第198章 想说在一起
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移向蹲在地上的女人一眼，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她要站起才收回视线落在屏幕上，恍若从没离开过一样。
慕雪坚强地把杯子放好，镇定自若地说，“我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也绝不会公私不分，雷先生。既然都要找，眼前就有一个而且很靠谱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难道雷先生觉得自己不靠谱吗？”
慕雪环胸站到他身边，高高睥睨他。雷厉风敲打键盘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薄唇开启，“我只是不投资，不入股。”
这可难住慕雪了，他说得没错，隐似乎很赚钱，压根不需要再投资再入股。
“那就从EY开始！”慕雪说完就咬唇，感觉自己像个三岁小女孩在耍赖，简直有违她这些年来的专业。
雷厉风彻底停下工作，抬头看向她，目光清冷，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腻腻歪歪。
“安吉拉小姐，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贵公司有什么值得我入股的，虽然名声已经打响，但是还没上市不算什么，我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他用很正式地口吻跟她在商言商。
“你有很多闲钱。”慕雪小小声地嘀咕。
“什么？”清冷的声音再次扬起。
“喔，没什么。我只是希望雷先生可以从EY开始考虑，EY能在四年的时间里有这样的成就相信雷先生也看到了我们的实力。”慕雪赶紧恢复专业模式，微笑地应对。
雷厉风凝眉，似乎在思索，半响后又回归工作，她等了很久，以为他不认可她的话，有些恼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一屁股坐下，却又听他的声音清冷响起：
“慕小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哼！这会又慕小姐了，是刻意转换的还是习惯的？
秘书进来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得到她的允许后才下班，很快，公司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一个办公室坐两个大boss处理公务，哪里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是吧，不过这段时间公司上下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齐修和晨曦还好吗？”慕雪放下针对他刚才给她的数据做的计划表，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我只管好自己的事。”雷厉风冷冷地答，依旧头也不抬。
慕雪皱了皱眉，再问，“晨曦不是喊你风哥哥等于是你半个妹妹吗？你不关心？”
“那是别人夫妻俩的事。”依旧是简练地回答。
也就是说她在鸡婆了，慕雪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只是有些内疚，毕竟是因为我多嘴才造成他们那个样子。”
“管好自己就行。”
慕雪无言以对了，闷闷地起身去泡奶茶喝，而他也关了电脑，起身拿起外套似乎要离去。
慕雪见状，放下杯子，“你今天好像走早了。”
“你那份数据花了我不少时间，算起来也够两个小时了。”他停下脚步冷冷道。
慕雪气，“既然这么勉强，那就干脆不要来了！没人求你来！”
怎么今天之前没听他嫌在这里待的时间多？分明就是要抽身了！
“我答应过你父亲待到让公司顺利上市。”
“不用再拿我父亲来压我！”她生气地吼完，转过身去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雷厉风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头也不回地关门而去。
听到关门声，慕雪回过身来看着门扉，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没有了，像个迷失了的孩子沿着流理台滑落在地，曲膝而坐，环抱住自己。
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
慕雪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自己，那个傻呼呼的自己，明知道他不会来了，却总是准时地在五点钟醒来，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待门铃响，等啊等，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会怀疑门铃坏了，自己跑出去按又回来等，反反复复。
顾淮恩下来叫她吃早餐，看到的就是她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盯着电梯的方向出神。
“小雪，你很早就醒了吗？”顾淮恩怀疑，因为她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不像是刚醒。
“五点吧。”慕雪下意识地回答。
顾淮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你在等什么人吗？”
慕雪彻底回魂了，忙不迭否认，“没，没有，我回去换衣服就上去。”
然后飞快进屋，顾淮恩眼底闪过一抹忧虑，顺手替她关上了门。
该死的雷厉风，凭什么搅得她的生活一团糟后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凭什么还以为自己是永远的主导者！
慕雪一路暗骂着来到了公司，直到踏入电梯还把按键当成某人猛地按，就在电梯快要闭合之前，一只手横了进来，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淡淡的古龙香，冷漠矜贵的姿态，不是他还有谁！
她依稀还记得他讨厌薄荷香，连牙膏都不会选含有薄荷成分的。
慕雪，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为什么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只需要稍稍一想脑海里便再清晰不过，你当真是在犯贱吗？四年前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真的够了！
既然他聪明地抽身了，那所谓的初心就算了吧，就此算了，桥归桥，路归路，挺好。
不纠结，不打扰，合该这样。
慕雪深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露出一抹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笑的笑容，但是，她看到一滴液体落在脚边，晕染开来。
慕雪，你为什么哭？说不要的是你，你凭什么哭！
“到了，你不出来吗？”已经迈出电梯的男人忽然回头问。
慕雪把自己面向电梯墙，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说，“我要去别的部门。”
然后，狂按闭合键，电梯门合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真好，就算哭也不会被看见了，尤其不会被他看见。
雷厉风看着电梯一层层的停了又下，就像他的心……
半个小时后，慕雪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推门而入。
“雷厉风！”
中气十足的叫喊让埋首工作的男人抬起头，那声音嘹亮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慕雪对上他冷然的眸反倒说不出话来了，明明下了决心的。
“有什么问题？”他清冷地问。
“我……”慕雪吱唔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双拳一再握紧，但就是握不住正在流失的勇气。
雷厉风皱了皱眉，低头继续工作。
“雷厉风……”她又喊。
他想了想，还是抬头等着她的后话。
慕雪又卡住了，明明要开口之前心里默念得多流畅，但一对上那双清冷的黑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在工作，慕小姐。”雷厉风公事公办。
慕雪知道自己失败了，垂下头，可是如果现在不说她怕自己又会反悔了。
“雷厉风，我要告诉你我……”
“爹地，爹地，轩轩来电，轩轩来电……”
一串经过处理的来电铃声打断了慕雪就要成功说出来的话，她用渴望的眼神希望男人能先听她说完，但是，男人却拿出手机，摆手，转过身去接起了电话。
“轩轩……你们到了……”
慕雪好不容易鼓起的所有勇气全都像烟雾一样飘散了，她低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真是自不量力呵！她怎么可能比得过沈星河，就算人家关系破裂，中间还有一个轩轩呢，为了孩子他们也会努力把关系修好的吧。
而她在痛哭一场后居然下了个愚蠢的决定，决定认认真真地给彼此一个机会，决定告诉他，她可能没办法把他剔除出她的人生了，先再想想，真的很蠢。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又让他看不起了，说好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对他产生爱，说好的他只会让她痛苦，如果刚才她说了那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还好，还好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吧，天都注定是这样。
“等我一会，我这就下去。”雷厉风挂断电话，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挂在肘弯上，抬头看向她，“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慕雪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没什么，我忘了。”
如果真能忘了才好，忘了自己刚才曾冲动地想要跟他在一起。
“嗯。我今天约了轩轩他们来你的亲子乐园玩。”他说。
“可以把他们加入黑名单吗？”慕雪开玩笑似的说。
雷厉风愣了下，道，“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换别的地方。”
“我……”
对！我介意，我一点也不希望他们进入我一手创立的乐园玩！
但是，她听见自己说，“我是生意人，不会那么不讲理。”
“那就好。”雷厉风点头，起步离去。
这一次，慕雪的心真的彻底空了，她笑了笑，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工作，拼命地工作，就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到乐园去看他们玩。
于是，每天，她不再关注他有没有来，即使来了也毫无影响，依旧各做各的，除了公事他们不会再有别的交谈，而她，终于又彻底变回了那个正常的自己。
对！抗拒日出日落的她才是正常的，抗拒他的所有的她才是正常的。
EY新开发的首款玩具成功上市，剪彩，各种活动她能出席的都出席，让自己回到那个忙碌的慕雪，那个在商场上应付自如的慕雪。
半个月后，父亲来电话，要她回去吃饭，她的电话刚挂断，雷厉风的又响了，从他看到来电后就看她的眼神中，她知道是父亲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