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和她的约定
慕雪被他的吼声小小瑟缩了下，但还是昂高了下颌，冷硬地道，“我以为上次在瀑布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既然决定了没关系，那我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了。”
“你还敢提上次？”雷厉风生气地抓住她的手臂，“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你也不应该就那样跑掉吧？”
跑掉？
她当时脑子里只想着找人去救他，并没有跑啊！
算了，解释也好似多余的，反而会让彼此的纠缠剪不断。
雷厉风见她不语，默认，心，一片凉，顿了顿，良久，有些无奈地问，“你真的想救你父亲？”
慕雪讶然抬头看他，他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说是，他是不是又一次违背原则，动用关系帮她？
“我救不救他都与你无关，就算你做尽一切换得回我的儿子吗？不能对不对？”
“……”雷厉风黯然低下头。
“放手吧？想想，像我这样被多个男人迷奸过的女人，又得过人格分裂症，也跟别的男人同居了，有什么值得攥着不放的？”
“够了！你可以侮辱我没关系，但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如果我在乎，当初在事情发生之后就不会再留着你！”原来她早就知道那晚不止顾淮恩……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那一定是恨不得死去的感受吧？
她在他不知道的角落所承受的痛苦比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知道现在才想要呵护已经太晚，可他不会放手，也没法放手了。
“是啊，说到这我是该感谢你的大度。”慕雪讥笑。
“别歪曲我的意思！”雷厉风蹙紧双眉，不悦地道。
慕雪漠然低下头去，宁愿看自己的脚尖也不愿看他，拎着包的手却越抓越紧。
过去，曾为他眼中那抹温柔有过不顾一切的念头，而今，只剩下不顾一切逃离的愿望，心里满满的都是与他从此划分界限。
他的温柔，早就注定了她要不起，是她没有觉醒，才导致而今的局面。
真的，真的，到此为止吧，让一切回到原点，她还是她，不属于他世界的她。
“虽然我相信血浓于水，但他对你所做的事早已人神共愤，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作茧自缚下去。”她太看重亲情了，他真的担心关键时刻她又变得盲目。
“不必你操心，我的人生我负责，是痛是苦都自己尝。”
一句比一句更冷漠的话像尖锐的利刃一片片划开雷厉风的心，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这么脆弱，从来都以为那是无坚不摧的。
慕雪，你真的很能耐啊！
“上车！”他无奈叹了声，上前拉开车门，对她道。
慕雪冷笑，“给我一个要上你车的理由。”
雷厉风哑然，理由？该死的他还真没有！
“你是等我过去把你丢上车吗？”他拿出一贯的强势，却忘了她早已不吃他这一套。
慕雪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走，他脸色一沉，箭步上前拉住她，却遭到她激烈的抗拒。
“别碰我！”几乎在他的手抓上来的那一刻，慕雪就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冷冽如霜面对他，“死皮赖脸，死缠烂打这些词并不适合你！好！你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补偿对吗？”
“不是……”
“好！我让你补偿！”
雷厉风想说不是补偿，却在听到她下面一句话闭了口。她认为是补偿就补偿吧，至少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接近她的办法，只要她接受他的靠近还怕解不开她的心结吗？
“那就从这一刻开始，上车，我送你。”
“不！”慕雪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我让你补偿的条件等我想到了我会告诉你！在那之前请你别再来打扰我！”
“慕雪，你别太过分！”居然把缓兵之计用到他身上来了！
“受不了了？那就别受啊，没人逼着你！”慕雪冷哼。
雷厉风压抑着满心不甘，握紧双拳，妥协道，“三天后，15号，在那那套房子，我等你！这是我的条件！”
慕雪秀眉微微拧起，良久才不得不答应，“好，记住你的话，在这三天里别让我看到你！还有，别插手我的事！”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雷厉风在她身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慕雪，只要你来，你觉得还能走出我的世界吗？
回头看了看看守所，想起她的话，他最终坐进车子里驱车而去，这一次，他会遵守约定，他相信她也一样……
南塘，一个充满江南气息的小镇。
那天离开看守所后，回到医院，慕雪跟顾淮恩他们说明了自己的身世，第二天就动身坐车来到这里，她母亲嫁进慕家前所待的地方。
虽然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顾淮恩不放心她，坚持要陪她一起走一趟，说是顺便感受一下新鲜空气。
他们走访了母亲住过的地方，但是因为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房子也早已转让，那么多年过去了认识母亲的早已没有几个，知道的也打听不出在母亲嫁进慕家前是否有交过男朋友。
“好了，别沮丧了，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嘛，好消息往往都留到最后。”顾淮恩听到她细微的叹息，温柔地出声安抚道。他现在的视力已经越来越差了，一路几乎都是靠她，虽然有些不方便，但他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跑来这么陌生的地方。
慕雪边小心翼翼的搀着他走过复古的巷弄，边笑道，“就算一无所获，也没白来一趟。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母亲的家乡，感受她曾经待过的地方，再说了，知道不是那个人的女儿，我真的觉得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以慢慢找。”
“嗯，懂得这么想就好。”顾淮恩欣然点头。
说话间，转弯，两个人已经到了目的地陶瓷屋。
摆在架子上的每一个瓷器都独具特色，精雕细琢，完美无瑕。
“到了吗？”在顾淮恩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他们站在大门前，但她却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慕雪在紧张，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走进去，生怕他撞到哪，慕雪只好紧跟而上为他带路。
店老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店里招待客人用的树根木雕茶几旁抽着烟袋，正跟一个外国男人交谈。
“请问……”
慕雪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外国男人抬起头看到她，忽然欣喜地笑了，“嗨！美丽的中国女孩，我们又见面了！”
慕雪也意外会在这里碰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男人，她露出微笑，道，“威廉先生，真巧啊！”
“我不得不相信你们中国的那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了。”威廉洛克菲笑了笑，看向她旁边的男人，“他是……”
“我朋友顾淮恩，他陪我来找人的。学长，这是我上次在堤岸认识的威廉先生。”
顾淮恩微笑着伸出手去，“你好，威廉先生，欢迎你来中国。”
“顾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威廉洛克菲握完手后看向慕雪，“你刚才说你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你？”慕雪讶异了，这时，穿着唐装的老人替她解了惑，“你们要是想问关于这家店的，问他比问我还清楚，威廉二十五年前就熟悉这里了。”
二十五年前，也就是……
慕雪欣喜地摇顾淮恩的手臂，二十五年前即是母亲嫁进慕家的前两年，也就表示她很快就得到相关讯息了。
“哈哈，看来我们不是一般的有缘！”威廉洛克菲哈哈大笑道。
老人邀请他们到外边的茶座坐下来谈，慕雪想开口但是紧张，顾淮恩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代为问道，“是这样的，威廉先生，我们听说这家店从二十多年前就没换过人，所以想来这里打听一下，你们是否认识一个叫‘苏影’的女人？”
“锵！”
话音刚落，威廉洛克菲给他们倒茶的紫砂壶从手上脱落，溅起细小的水渍。他满脸震惊地看向慕雪，“她是你什么人？”
慕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激动的表情，在顾淮恩的示意下，对上他充满期待的蓝眸，道，“她是我母亲，不过十多年前过世了。”
“原来……原来她是你母亲，难怪那么像……”威廉洛克菲欣喜地看着她，专注，认真，甚至是深情，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手慢慢抬起，靠近那张记忆深处的脸……“威廉先生，她是慕雪。”顾淮恩意识到他的动作，把慕雪拉到身后避开了他的触摸。
威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收回手，道，“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你的母亲，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慕雪征求顾淮恩的意见，顾淮恩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那你小心点。”慕雪不放心的叮咛了声，才跟威廉洛克菲走出陶瓷屋。
两人漫步在荷塘岸边，慕雪听着从威廉嘴里说出来的关于母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