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一边的私人医生看到林一鸣的脸色不太好忙跟了过来。
“没事儿,我……”林一鸣声音中带着几分微颤,“我很好!”
林一鸣一直都是孤独的,至从遇到江月后他并不完美甚至残酷的人生在那么一瞬间被江月填充的满满当当,让他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这个卑微的爱着自己的女了,不管自己做什么,只要他冲江月招招手江月就会贴上来。但是他今天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原来一直深陷其中爱到不能自拔的是自己而不是江月。
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江月,今后的日子看来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熬过去。
林一鸣回到了自己的车子里,却是让助手拿给他一个便笺本子,写了一段儿话,撕了下来,命助手给江月送过去。
他随后缓缓仰靠在后座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宛若泼墨了一般,黑的令人心头发抖。
他狠狠吸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她的清贫和挣命。
第二天一早,江月从阿晨的怀中醒来,外面的阳光透过米色窗帘落进了一地的温暖。
阿晨头靠在轮椅的椅背上,似乎睡得很沉。
江月狠狠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在阿晨的怀中睡了一个晚上,忙忍着头晕眼花起来蹲在阿陈的面前查看他的腿。
“阿晨,你的腿要不要紧?”
阿晨醒了过来,忙将她扶了起来笑道:“没事儿的,但是我很生气。”
阿晨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江月倒是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在阿晨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几乎可以用冰冷来形容了。
“阿晨?”江月不知道阿晨为什么这么生气?
“小月,你觉得我花着你卖血的钱救我自己的命我会心安吗?我们两个结婚的钱我居然还要我的老婆在工地上风吹日晒,我这个婚结的能心安吗?小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心真的很难过,我觉得我就是个天下最无能的废物,我喝着自己老婆的血心安理得的活着,我特么为什么不去死?”
阿晨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江月忙将他的手抓住哭了出来。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阿晨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阿晨看着江月越发心疼的厉害将她脸上的眼泪缓缓擦干净:“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江月知道这一次自己瞒着阿晨做了这些事情还是将他狠狠刺激到了,也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阿晨既然能豁出命来爱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婚礼是否寒酸。
“江小姐?”外面的护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江月忙站了起来将眼底的泪擦干净了,却看到护士将一张折起来的便笺纸递到了她的手边。
“这是林先生要我转交给您的!”
江月的身体狠狠颤了颤,下意识的躲开了林一鸣写的便笺,好像只要是林一鸣的东西她一旦沾染了就会万劫不复一样。
“交给我吧!”阿晨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便笺。
护士点了点头缓缓退了出去,病房里倒是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阿晨看了一眼便笺猛地脸色变了,却被江月一把将便笺扯走。
“不要看了,有毒!”江月刚要撕碎了便笺被阿晨拦了下来。
“不是林一鸣的事情,是夏雪的!夏雪出事儿了!”
“你说什么?”江月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生死之交吗一听夏雪出事儿忙将手中被自己揉成团的纸张打开。
林一鸣俊秀的笔触虽然看了令她生厌,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是让江月的心脏好像被揉成了一团抹布带着几分热辣辣的疼痛。
“小月,我知道你恨着我,我也该得了你这份儿恨,哪怕恨我到骨子里,让我痛的连呼吸都不能,那也是我该得的。但是夏雪不欠你这份儿人情。当初你一走了之,故意躲得远远的。夏雪为了找你亲自回海城,她本来想要永远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现在却不能了。你出事儿的时候夏雪的孩子还是几个月大的小奶娃,夏雪没办法不得不将孩子也一起带回海城,结果差点儿被那个沈千柔杀了。虽然孩子已经救过来了,可是救了夏雪和孩子的唐墨却重伤到现在也没有清醒。你恨着我,可是你哥哥没有欠你什么,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听那个林医生说他每次说起你都是满眼的泪水。你的母亲也没有欠着你,她想你想的厉害每一次想你都会痛不欲生,眼睛也要哭瞎了。小月,我知道你恨我,我在海城等着你……等着你亲手将我葬送,我觉得这样会好过一些。”
江月捏着便笺的手指头狠狠抖了起来,一边的阿晨担心的看着她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小月,你做决定,我们是要隐居在这里还是要回去面对,一切都听你的!”阿晨定定看着江月,他从来都不逼着她做决定。
江月不愿意回去面对,他会陪着她将这里清苦的小日子经营下去,若是她过不了良心的那道坎儿,一切的诅咒和恶毒的攻击他都会和她一起承受。
江月咬着唇,几乎将唇瓣咬破了,隐隐带着几分血色渗了下来。
“我不知道……”江月捂着脸,却是痛哭了出来,缓缓跪倒在地。
阿晨将她紧紧拥进自己的怀中沉声道:“小月,做到无愧于心就好,一切该承受的我和你一起承受。”
初夏时分的海城再一次鲜活了起来,海城唐家主宅的大门缓缓打开,载着唐老爷子的车驶出了唐家主宅径直开到了海城东郊的高档疗养院。
明叔陪着唐老爷子缓缓走进了疗养院的私人别墅,海城江海集团的董事长唐墨已经在疗养院躺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
乳白色窗帘随着带着几分潮湿的风轻轻卷了起来,将忙碌在唐墨病床边的夏雪的身影暴露无遗。
唐老爷子定在了窗户前,他心头对夏雪现在的感情是复杂的。要是没有这个女人,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一个下场。
那天虽然捞回来一条命,可是自己儿子脑浆都被打出来了,请了国内外知名的专家会诊也只能说听天由命。现在唐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植物人。医生说即便是清醒了过来,他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能连记忆都会缺失。
唐墨老爷子心头一阵气闷,突然一阵婴儿的笑声像是一串清脆的生命中最美好的铃铛一样,将唐老爷子枝心头的郁积也融化了不少。
他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这个小孙子现在是他的命根子,唯一的遗憾是夏雪居然不让这个小孙子跟着他住,他又不能打官司将夏雪的孩子抢回来。不是他打不起官司,而是他怕对不起现在躺病床上的儿子唐墨。
他现在看着昏迷中的儿子才明白自己的那个叛逆的儿子到底有多喜欢夏雪这个女人,那是一个男人豁出命来护着的心尖宠啊!
他只能抽这点儿和夏雪能对在一起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小孙孙,他转身看向了明叔。
明叔忙将一个袋子拿给了老爷子,老叶子每一次来这里看儿子却是给孙子带来很多的礼物,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来看儿子还是看孙子。
唐老爷子刚要走进别墅不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沈怀朴带着自己的妻子方欣语抱着花儿赶了过来。
唐天德顿时怒了,走向了沈怀朴。这个沈怀朴也是真的有意思,他养了那么一个变态的女儿,居然还好意思每天来找他们唐家人麻烦。
“沈怀朴!你滚!”唐天德点着沈怀朴的鼻子狠狠低吼了出来。
沈家现在可谓是跌入了低谷,自己的女儿沈千柔成了骇人听闻的连环杀手。连着背了几条人命案子,儿子沈千城因为包庇罪干扰警务罪也被抓了起来。
这几个月沈千城的头发都白了,身后的方欣语也是嘴唇带着一片乌青,显然冠心病并没有好转。
“天德,我们两家斗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我们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沈怀朴现在抱着最后的一点儿希望就是唐家能和他们沈家庭外和解,只要唐家松口了,其他的人家他沈怀朴也一定能撬动他们的牙关。
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他不能看着那个因为他的原因不小心弄丢的女儿死在海城。
沈怀朴知道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千柔一定会被判死刑,自己的女儿错的太离谱。可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想要将女儿的命救出来。即便是死缓也可以啊!
“天德,我求求你了,你的儿子还活着,而我的女儿快要……”沈怀朴几乎要给唐天德跪下了。
“是啊,你的女儿是一条命,那么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的命是不是就不是命?夏家的女儿夏雨一双脚都没了,是不是也可以轻描淡写过去?就因为你沈家有钱?”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沈家人不得不抱着儿子走了出来冷冷看着沈怀朴道。
沈怀朴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儿只要抓住机会就求夏雪或者来这边看儿子的唐天德能不能放过他的女儿。
夏雪看着眼前垂老的夫妇,要是放在别的事情上,她也不是那种咬着不放斤斤计较的女人。可是沈千柔差点儿杀了她的孩子,这个她绝对不能忍。
“沈老先生,”夏雪看向了沈怀朴淡淡道,“您大可不必在这里装可怜,被沈千柔害死的那些阴魂最有发言权。你问问沈千柔,当她杀人,害人的时候可曾有一点半点的怜悯之心?她没有!况且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成了海城的特大要案,沈家即便再如何,难道还能把天下王法颠倒了,黑白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