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多战战兢兢的跟着陈晋琛走进这四合院,瞅着走在他前头的陈晋琛的背影,郑福多心里苦恼,他到底是哪里不小心惹恼大家长了?他刚刚言行得体,也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啊。郑福多摸下巴,苦思不得,干脆不想了,等回家再问大家长,现在舒舒拜师的事情比较重要。
进了四合院,庭院里左边种着菜,右边是藤架子,藤架子下头是四张藤椅和一个小茶几。那杨清宇和胖老头就一人选了一张藤椅坐了下来,随后,那胖老头端起茶慢慢的喝着,杨清宇就看了眼陈晋琛,指着藤椅对陈晋琛说着,“坐。”
陈晋琛也不客气,拉着郑福多径直坐下。
郑福多看着自家的大家长坐下后,那胖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陈晋琛,微微点头,眼里似乎颇为赞赏。郑福多不由心头骄傲了。
大家长自小练武,各种礼仪都有专门学过,大家长在坐姿上可谓是最优雅的。
杨清宇看着陈晋琛,问着,“说吧,你们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什么事?”
陈晋琛也不饶圈子,直接开口说道,“想麻烦老先生收我妹妹宁舒舒为徒。”
杨清宇听了,顿了顿,随即转头看向抱着小提琴盒子的宁舒舒。宁舒舒安静乖巧的站着,腰板挺直,收腹挺胸,虽然年纪尚小,但那身形却已经看出了亭亭玉立之形。
因为舒舒是女孩子,从小,大家长在礼仪方面教导他们的时候,就对舒舒特别严厉。
他们四人里,礼仪方面最差的反而是他郑福多,咳,那个,他是不耐烦学这些东西。而大家长也没有对他特别要求。
宁舒舒在杨清宇看过来时,尽管很紧张,但脸上却是扬起宁舒舒式的招牌甜美笑容。乖乖巧巧的,再加上宁舒舒这张精致小脸蛋,特别是那双精灵一样灵活的眼睛,杨清宇神色缓和了下来,他对着宁舒舒招手,“过来,小姑娘。”
宁舒舒慢慢的走过去,在杨清宇跟前站定,先是对那坐在杨清宇身旁的胖老头,露齿一笑,接着,才转头看向杨清宇。
“小姑娘以前拉过琴吗?”杨清宇和蔼的问着。
宁舒舒摇头,看着杨清宇回答着,“老爷爷,我以前没有拉过琴,但是我这几天都有在练的。”
“嗯,小姑娘很乖,来,拉一段给爷爷听听。”杨清宇笑眯眯的说着。
宁舒舒眼睛亮了起来,侧头看向陈晋琛,陈晋琛微微点头。于是,宁舒舒欢欢喜喜的打开了小提琴盒,将小提琴像模像样的架上肩膀,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拉了起来。
郑福多听着,不由惊奇了起来,虽然舒舒拉的断断续续的,但是,他竟然听出了一点点的曲调,这是那个《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曲子?
郑福多不由心里有些得意,看,他家的孩子果然聪明伶俐天赋异禀!郑福多悄悄的看向杨清宇,就见杨清宇专注的看着宁舒舒,然后,郑福多注意到,杨清宇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惊奇。
嘿嘿。看来拜师有希望了。
宁舒舒拉完一曲,忐忑不安的又带着兴奋的看向了杨清宇,灵活有神的眼睛满是希翼的瞅着杨清宇。
杨清宇站起身,对宁舒舒和蔼的说着,“小姑娘,跟爷爷来这里,爷爷有些问题要问问你。”
宁舒舒听了,侧头忐忑的看向陈晋琛,陈晋琛点头说道,“去吧。”
宁舒舒这才跟着杨清宇走向那正堂。
宁舒舒一走,那胖乎乎的老头就笑呵呵的朝郑福多说道,“小孩,爷爷问你话哈。”
郑福多也不客气,对胖老头笑嘻嘻道,“爷爷好。我叫郑福多。我十三了!”
“哟,这名字好啊,福气多多啊。”胖老头笑道。
郑福多呵呵傻笑着。
此时,陈晋琛突然开口,“老先生,您和杨老先生是同事?”
胖老头挑眉看向陈晋琛,笑眯眯道,“嘿嘿,小伙子,这你就看错啦。老头我可不懂这木头琴玩意,我呀,是那杨老头的朋友。你们叫我张爷爷就行啦。”
“是,张爷爷。我是陈晋琛,这是我弟弟,郑福多,这是我最小的弟弟宁壮壮,和舒舒是双胞胎。”陈晋琛介绍着。
胖老头不解了,疑惑了,他看着陈晋琛问着,“哎,你们三兄弟怎么姓氏都不一样啊?”
“我们的妈妈她是孤儿,我们的姓氏和名字都是纪念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妈妈和我们的人。当别人叫我们的名字时,我们就会想起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妈妈希望我们能够永远记住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陈晋琛平静说着。
郑福多听了,有些意外的看向陈晋琛,这是第一次,他从大家长那里听到大家长对外人说起他们的不同姓氏的缘由。
——妈妈曾经对他们四个人说起过他们的名字和姓氏的由来,但一直以来,他们都未曾对外面的人说起。就算知道外面的人都曾经在背后对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就算知道外面的各种恶意的谣言满天飞,他们也都不曾对外头的人解释什么。
而现在,大家长对着这张爷爷解释了,这还是第一次。
为什么呢?
张老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晋琛微微点头,眼里有些赞赏,感慨的说了一句,“你们的妈妈是个好样的啊。知恩图报,不容易啊。”随即笑眯眯的转开了话题,“杨老头很固执的,但是他人不错,也喜欢小孩子,哈哈,小妹妹那么聪明可爱,杨老头一定会收她为徒的,你们放心吧。”
“多谢老先生。”陈晋琛平静说着。
陈晋琛神情的坦然,还有那种自家妹妹本来就该被收徒的意料之中的自信,让张老头不由多看了陈晋琛一眼,这孩子看来也就十六七岁,但眉眼间的那种沉着淡定,却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反而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你们都在哪里读书啊?”张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陈晋琛问着。
“在实验中学,我读高一,小多是初一,舒舒和壮壮都在十三小学。”陈晋琛说着,又问着,“老先生您退休前做什么的?”
“哦?我啊,哈哈,你们张爷爷我呀就是一个没事涂画两下的画匠,没啥大能耐!”胖老头说着,又哈哈的爽朗笑起来。
郑福多听着,却是眼睛微微发亮了。
上辈子他因为和大家长的吵架离家,读书读得很勉强,最后报考的时候,没有人商量,就随便报考了一个金融专业。这辈子,他可不能再这样了,嗯,大家长也一定不会让他这样浑浑噩噩的,其实吧,他自己的兴趣是画画。漫画什么的,真的很有趣。
于是,郑福多盯着胖老头的眼神就越来越亮了,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热情了,但这种热情透出了那么一丝诡异。
一旁的陈晋琛瞥了郑福多一眼,嘴角勾了勾。
而这时,宁舒舒和杨清宇也出来了。
宁舒舒笑得很甜美,很兴奋,郑福多也跟着兴奋的笑了,这是顺利拜师了吧!
杨清宇走到陈晋琛跟前,陈晋琛早已站起,看着杨清宇。
杨清宇一脸严肃,“这孩子我收下了,有几点要求,你们听着,每个周末来我这里练琴,每个星期我都会布置任务,如果舒舒完成不了,我会处罚,我会打手心,罚站,甚至罚跪,你们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赶紧带走。如果你们能接受,将来我要是处罚了孩子,你们别来我这里叫嚷。第二,不管这孩子将来学得怎么样,我的收费是每个月三千。第三,将来学习上的任何花费,你们自己承担。”
郑福多听着,微微抽了抽嘴角,收费三千,还会打人?
陈晋琛却郑重点头,“好,舒舒就麻烦杨老先生了。”
“等等!你只是她的哥哥,你能代表你们的父母吗?”杨清宇很怀疑。
“杨老先生,我妈妈在几个月前过世了,现在我就是我们家的家长,这是三千块,我会在明天送一份合同过来。到时候,老先生如果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签订合同。”陈晋琛说着,拍拍宁舒舒,“舒舒,以后要叫杨爷爷为师傅,知道吗?”
“是!师傅!”宁舒舒大声应着,朝杨清宇喊了一声师傅。
杨清宇愣了一下,不是应该叫老师吗?这喊师傅的……还是第一次,但,这却是让杨清宇这个喜欢国学遵循老传统的老头心里喜欢不已。
杨清宇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抬手摸摸宁舒舒的头,“好,乖孩子。”
陈晋琛看着,嘴角微微扬起了小小的弧度。
郑福多瞅着陈晋琛,再看看杨清宇,郑福多敢断言,这个杨清宇一定不是一个退休的老教授这么简单!不然大家长是不会这么费心思讨好的。
嗯,还有那个胖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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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回家后,郑福多在卧室里叠衣服,大家长在一旁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的,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嗯,他们的确不简单,杨清宇不仅是京都音乐学院的教授,他也同时是少数几个获得国外音乐学府荣誉教授的人……那座四合院,不是谁都能够住进去的。”
“哦……”也就是背景方面不简单了?
“杨清宇愤然辞职的原因是,他所在的京都音乐学院要把国乐踢出重点扶助项目。”大家长陈晋琛突兀的说了一句。
郑福多转头看向陈晋琛,陈晋琛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说着。“他辞职的理由很傻,但是,舒舒需要这么一个老师。”
郑福多弯了弯眉眼,这倒也是,那老头一看就是个清高固执死板的,清高固执的人品性差不多哪去,最重要的,这样的人对自己认定的理念是很坚定的,对舒舒这种聪慧的又没有定性的孩子来说,肯定能够起到一定榜样作用。
——郑福多希望,这辈子的舒舒能够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偏激愤怒。
“折叠好衣服,郑福多蹭到陈晋琛身边,看了眼电脑屏幕,靠,都是蝌蚪!弯弯曲曲的,看不懂!
“哥,那胖老头呢?”郑福多好奇的问着。
“张建山。他的国画很好,小多,你喜欢画画?”陈晋琛侧头看着郑福多。
他看得很清楚,小多在听到张老头自我介绍是画匠的时候,眼睛可是唰的亮了起来。
“嗯!哥,我想学画画。”郑福多坐正,认真的说着。
陈晋琛盯着郑福多,微微一笑,抬手摸摸郑福多的脸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