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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好好过吧(1/1)

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门被一股外力强行踹开,祁明熠神色紧张的冲了进来,用力拉开正准备给向晴阳打麻药的医生,他将向晴阳抱在怀里,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忽然就哽咽了,“晴阳,我知道你喝醉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打掉他了,这个孩子留下来,我来养,只要是你生的,我就会养。”

在门外只等了那么点时间,他却一股脑想了好多好多,不管如何,只要是向晴阳的,那他就接受吧,不是说爱她么,那就接受吧,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全都接受。

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是还能怎么办,这是他老婆的孩子啊,虽然小得还未能看出形状,可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变得仁慈起来了,没办法对他下手,这个孩子,他愿意留下来,因为是向晴阳的孩子。

“好。”这是向晴阳三个月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她哭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就那么一直哭,将她这二十二年来的变故都化作心酸的泪水,一次泄尽。

今年才二十二岁,她却感觉自己已经活了一辈子那么久。

祁明熠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出了医院。

二月底的天气还带着噬骨的寒意,一阵冷风吹来,向晴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祁明熠感觉到了,将她抱得更紧,加快脚步,快速上了车。

回到清峰银纱的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祁明熠将向晴阳放在床上,打来了热水,帮她洗脚,试图给她减轻一些寒意。

望着眼前的头颅,向晴阳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一直暖进了心底,祁明熠的手很大很软,十指纤长,此时正抚摸她的脚,认真的清洗着。

她轻轻抽走,却又给祁明熠抓了回去,一脸不自然时,传来了他的声音,“在外面吹到了风,泡泡脚再睡觉会好些。”

“泡够了。”

祁明熠也没再坚持多久,见水温差不多,他便拿了干毛巾帮向晴阳擦干,随后把水端去倒了,换了睡衣便关灯上床。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抱着向晴阳睡觉了,心里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闻着她的味道,才觉得好受了些,眸光暖暖,将她周身的寒意都驱除。

“以前的我们都忘了,这次我们好好过,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答应我。”静谧的空间里有沙哑的声音响起,祁明熠其实很想自私的说,为了我,你答应我。可他不敢赌,只能说是为了孩子。

向晴阳沉默了半晌,才应道,“好。”之后便再也不说其他。

祁明熠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拥着她沉沉睡过去,那么久以来,他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贺祺缓慢的睁开眼,贺如琴冰冷的脸色逐渐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够清醒看错了,她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竟然出现了焦虑。紧接着,就听见高雨桢的哭声传了过来,“老公,你怎么样了啊?呜呜呜……你躺了两个月了,都快吓死我了,妈好担心你……”

贺祺大大感到诧异,高雨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雨桢,”贺如琴冷着声音打断,将视线投向泪眼婆娑的高雨桢,吩咐道,“去把医生叫过来。”

“好,我马上就去。”高雨桢抹了抹眼泪,急忙起身出去。

两个月前,祁明熠计划了整整三天,并且亲自动手,才成功绑到了贺祺。打晕后关进施会所零下十几度的地下酒窖里,整整一夜。贺祺被冻到天亮,之后被带进车里,扔在了恒信的门口。

这块新鲜的肉引来了喜欢腥味的苍蝇,记者狗仔们蜂拥而上,狂按快门,报纸疯狂印刷。贺如琴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事情压下来,并用高价买回了照片,却不想仍有三家报社吃了豹子胆,留了备份,第二天报纸问世,引起轰动。

这对于恒信继承人来说,疑似绑架清早被人扔在大厦门口的新闻绝对是致命的一击,各种恒信继承人有生命危险的丑闻疯狂窜出。股东们蠢蠢欲动,借机强烈要求更换继承人,美名其曰是为了安稳的未来,实际上这里面拥有多重的野心,自己心知肚明。

这让许久没让人惊艳过的贺如琴暴怒,张开血盆大口,把那三间不知死活的报社吞入腹中,公开挑衅媒体,再敢动她儿子的心思,那就先给自己准备好棺材,众人瞬间心慌慌,不敢再有所动作。这些举动不仅打压了嘴杂的人群,并无声的给予一群老头子警告,压下他们不足以和她对抗的野心。

有人说,她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发了那么大的火,一口气吞了三家报社也不怕撑到;也有人说,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哪里会那么好,为了自己的儿子?呸,她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财路。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老狐狸一发飙,便弄得恒信里的鸡诚惶诚恐,暗地里主动去平复昏迷中的小狐狸的负面新闻,该怎么封口就怎么封口,以此求生。

姜果然是老的辣,贺如琴看似大小事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股东们便都防着贺祺,却不想贺如琴一出山,能让整座山都颤抖,转转脑子动动口就能让他们这群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吃不吃了他们只不过是看老狐狸的心情罢了。

贺祺一动不动的,有人在他身上检查来检查去,随后便是报告,之后就传来贺如琴的声音,“死不了就出院,给你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给我回恒信。外面有人说你死了,我会给你安排个记者会澄清,别因为你一个人而影响了整个恒信。”她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费了那么多力气扯大的儿子,竟然在医院里一趟就是两个月。

云舟未免太过嚣张,贺如琴从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她能从卑微的童养媳走到这一步,坐享数之不尽的钱财受无数人艳羡,靠的便是自己的一颗胆子和强劲的手段。在商场上只有暂时的伙伴,没有永远的朋友,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更不屑于依赖任何人,扳倒了对手,自己便是强者。而她的亲生儿子,竟然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让她恨得咬牙,真想把他拖起来打一顿。

人要那么多感情做什么,有了感情就都是废物,像她一样没有感情多好,只知道追求最高的境界,一直往高处爬,什么都拖不了她的后腿。莫少卿败就败在,对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动心,不然贺如琴根本就没法和他比,恒信的巅峰,是他爬上去的,她跟他比起来,还要略逊一筹,要是俩人能联手,云舟算个屁,哪怕是祁明熠老子的胜凌,他们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

只可惜,莫少卿就是被该死的爱情冲昏了脑袋,竟然放着那么强大的商业帝国不要,宁愿选择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烂货!想到这里,贺如琴就忍不住要生气,可又能怎么样,木已成舟,下一个巅峰,交给她的亲生儿子来,再不行就孙子。

高雨桢最好是能给她生个男孩,不然就收拾行李滚出贺家,多的是“儿媳妇”可以给她生继承人。

“妈,贺祺他……”高雨桢想说贺祺的身体还很虚弱来着,却对上了贺如琴犀利的目光,她一下子就蔫了,转回头替贺祺委屈。

贺如琴冷哼一声,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真是可悲!

“贺太太,请您跟我来,替贺先生办出院手续。”医生的声音不卑不亢,完全是出于公式化的态度。

“可是我老公还没好啊,他的脸色还那么白。”

“这是贺董要求的,请您跟我来。”医生面带难色,让无数人畏惧的贺董都发话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老公……”高雨桢呜呜了两声,却见贺祺无动于衷,她又跟医生央求道,“要不等到下午再办好不好?反正我妈说的是今天。”

医生犹豫了三秒钟,之后又看看贺祺苍白的脸色,才改变了心里的想法道,“好吧,那下午五点钟,麻烦您过来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谢谢,谢谢,”高雨桢连声道谢,悲戚了两个月的小脸难得涌上了欣喜,之后便握住贺祺冰凉的手,心疼的说道,“老公,你先在医院里好好呆着,我还得回去上班,下午我就来接你。”

“……”贺祺不哼一声,连眼球都不曾转动一下。

高雨桢恋恋不舍看了最后一眼,交代好从家里跟过来的佣人,便拎起包出了病房门。她得再努力些,没做好事情婆婆会不高兴的,这样自己的老公就得让给别人了,不行,她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下午五点过来的时候,高雨桢大吃了一惊,贺祺竟然自己办了出院手续走了,她连忙让司机送她回家。直到在书房里见着了贺祺的身影,高雨桢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一眼望过去,发现他瘦了不少,顿时心疼起来。

穿着睡衣的贺祺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盯着上面的数据,这是贺如琴的助理给他发来的,有关于恒信这两个月来的盈利与走向。没发生特别大的事情,就是上面亏空了一笔钱,这笔钱现在正在云舟的腹中。

拿起手机拨通贺如琴的电话,贺祺的声音不带任何波澜,“你输了。”

“所以让你来扳回。”贺如琴难得认输。

一只股,让贺如琴第一次栽了跟头。这两个月云舟的股票处于最低迷的时候,贺如琴伸出魔爪探向了它。却不想后生猛虎太过狡猾,祁明熠又踏上了别人的船,再度与西致联手,借其外壳,让云舟所持的股权增值,那速度快如优雅的猎豹,置之死地而后生,用锋利的爪子将贺如琴的野心撕个粉碎。

等贺如琴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明白着了祁明熠的道,这个该死的不仅对她的亲生儿子下毒手,而且还冒险挖了个陷阱给她跳。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懂得与和扬暗渡陈仓,将损失降到最小。

损失了钱还可以再赚,但输了就是输了,这个事实用多少钱都毁不掉。

贺如琴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是童养媳出身,如今多了一个,那就是在商场上败给了后生人。亲生儿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作为母亲的难得良心发现,欲给云舟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了自个儿的元气。

“让我想不通的是,云舟怎么又跟西致扯上关系。”

“在商场上,有一种相互利用叫做伙伴。”贺祺目光盯着上面的数据,薄唇抿得死紧,莹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那阴沉的脸色看得高雨桢不敢上前。

“如果你每时每刻都能这么理智,我决不会不放心将恒信交给你。”

贺祺没有再接话,缄默不语的把电话挂断,神色晦暗不明,伸手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自己的手刚放开,上面就多了一双别人的手。

高雨桢轻轻的帮他揉着,既温柔又贴心,她软声开口,“看见你出事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好在现在终于好了,不枉我亲自照顾了你两个月。”

是的,高雨桢整整照顾了贺祺两个月,一下班就去医院,连晚上都呆在那里,不曾回过华丽舒适的别墅,呆在医院即使不舒服,她也乐意,就为了照顾贺祺。

细细的描绘了两个月属于他的轮廓,然后刻在心里。

“……”贺祺听见了,但紧紧闭着嘴,什么话都不说。

“刚出院,不要忙太久,我让人熬了汤,等会儿下去喝。明天一早还得回恒信,妈说了要开记者会,毕竟你昏迷了两个月,外面的人难免会说些不好听的话和制造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还有公司里边总有几个找你茬的老头,真是作死,”说到这里,高雨桢的脸色不禁暗了暗,严重划过一抹狠绝,但很快恢复正常的面色,轻声接着道,“趁着今晚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下吧,别忙了。”

“你先出去。”他不冷不热的开口。

“贺祺,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高雨桢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微微泛红的脸颊带了几分娇羞。

“……”

早就习惯了贺祺的沉默寡言,高雨桢也没被他的冷漠影响到,欣喜的声音脱口而出,“你要做爸爸了。”

闻言,贺祺的脑子里瞬间天崩地裂,轰轰的,堪比兵败山倒,黑眸闪过一丝诧异,善于伪装的他脸色却如常,声音也波澜不惊,“我从来没和你同房过。”

“老公,你忘了吗?就在两个月前,你喝醉了,那天……”高雨桢的欲言又止颇勾人胃口,贺祺没有出声,面色平静,思绪却穿越时光,回到了两个月前。

贺如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向晴阳的孕检报告单,重重的扔到了贺祺面前,想让他就此死心,却不想弄巧成拙。心情抑郁的他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那天的卧室里。他好像看到晴阳出现了,她的味道香喷喷的,手也软软的,声音柔得不像话,掌心里的身子软成了一滩水,令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想法与行动一起执行,他痴痴的喊,晴阳,我最爱的晴阳,好想你,我爱你……晴阳应他了,跟除夕夜里的那个她一样温柔,还主动帮他脱衣服,轻轻的亲吻他,贴在他耳际柔柔的喊他贺祺……

接下来的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贺祺和高雨桢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睁眼醒来看见洗好澡一脸娇羞的高雨桢的时候,贺祺平时就是再镇定,那会儿也忍不住惊诧,待撇头望见床单上的血迹时,他更是犹如被雷击中,僵住了许久。

不是因为高雨桢还是黄花闺女,而是他和她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的事实。

贺祺反应过来后便缄默不语的穿上衣服,夺门而出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寒冷的街上,真的好想晴阳……一辆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再次开走的时候,摆烧烤摊的大叔发现,那个穿着西装的帅气的小伙子没了,大叔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细小的眼睛,还是没有发现,可能是自己眼睛太小,看错了。

“那个时候在医院里照顾你,总是想吐,本以为是因为没休息好才这样,不过是身体不舒服而已。但想着刚好在医院,我便去医生那里检查了,结果是我们有孩子了,好开心。”

“……”高雨桢自顾自的说着,贺祺却抿紧了唇缄默不语,那神色疏离得有些过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妈也知道了,妈很高兴。”

贺如琴是这么说的,再过些时间就会让医生给她检查,男的留下来,女的就去做手术,贺家不需要赔钱货。贺如琴你自己还不是赔钱货!高雨桢就是再气愤,也毫无法子,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这样的大家族,需要优秀的继承人,而且只能有一个。

“出去吧。”贺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高雨桢刚刚说的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

“贺祺……”高雨桢微微诧异,这可确确实实是他亲生的孩子啊,就算再冷漠,也不该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贺祺没有再应她,高雨桢面色上有些过不去,但也只能识相的应了声好,随后乖巧的走出,轻轻带上门。

向晴阳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肚头尖尖的,每次从后院洋房过来的程锦慧看见了,总要上来摸上两下,说这么尖绝对是她的胖孙子。

这一刻,向晴阳突然觉得她不疯了,不过她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看见程锦慧板着脸说道,“阿静,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向晴阳只是直直的望着她,表情毫无波澜,沉默着不做任何回答。

“肯定是别人的贱种!”她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信息,双眸不再茫然,而是迸发出愤怒的光,指着向晴阳的肚子肃然道,“把这个贱种给我打出来!我们祁家的血脉哪能搞混!给我把这个贱种活活的打出来!这种奇耻大辱哪是我们祁家能容忍的,把孩子打出来,再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赶走!!”

见她要伤害向晴阳,赵玉连忙上去把程锦慧拉走,程锦慧明明是个疯子,她却知道祁家,知道祁家,却又在那里疯言疯语。

赵玉彻底纠结了。

虽然被人紧紧抓着,但程锦慧还在那里大喊大叫,向晴阳嫌太吵,便去了后院。

老远就见到祁珞蹲在小池塘旁边,看着游来游去的小蝌蚪傻笑,这是祁明熠给她弄的,一池塘满满的都是小蝌蚪,好不热闹,可她却再也没看到小蝌蚪的爸爸。

“小珞。”向晴阳站在她身后定定的喊着,这是五个月来,她们第一次说上话。

祁珞整天跟着程锦慧疯疯癫癫的到处闹,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傻傻的看着小蝌蚪,一次都没有去骚扰向晴阳,实在是过于反常。

别墅里的人背地里都在议论她也疯了,向晴阳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理会她,而是怕自己不小心又伤害到她,这么乖巧的孩子,整天装疯卖傻的,想想就觉得心疼。

没得到回答,向晴阳又喊了声,“小珞。”

“呵呵呵。”祁珞只是望着一池塘的小蝌蚪在傻笑。

“妈妈错了。”

“呵呵。”

“你别这样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不理你,你再也不喜欢我了吗?原谅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

“我知道我做错了。”

“……”

“那我等你,等你原谅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

向晴阳在祁珞身后站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不禁有些泄气,风又有些大,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便想着回屋里。

只是刚转过身,大腿就被猛地抱住,这力道大得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该有的。

祁珞最终还是没能舍得让她走开,她边搂着她的大腿边哭着喊,“你不理我就好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奶奶天天都好快乐,我也想像奶奶那样,你能懂吗?我只能像她那样,我才不会去乱想……妈妈,你都不要我……”

向晴阳哪能不懂,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以前因为祁明熠,就不会理会祁珞,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错大发了。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可爱的孩子,为了不那么痛,竟然装疯卖傻,她实在是太罪过。

“我以后再也不会不理你。”向晴阳蹲□来,轻轻抚摸着祁珞的脸颊,用指腹温柔的把她脸上的泪水都擦掉,眼含怜惜,面色温和。

“你说你爱我一辈子,不许骗我,要永远都爱我,等小弟弟出生了,你也要爱我跟爱他一样多。”祁珞有时候很敏感,即使年纪小,也可以想到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

“一样一样,”向晴阳重重的点头,伸手帮她擦去泪水,“祁珞永远都是我的小宝贝。”

“不许再骗我了。”实在是难受得很,祁珞明明想着不哭了,泪水却还是一个劲儿的掉,她使劲吞回去,想要忍着却还是抽抽噎噎的,煞是可怜。

“我发誓,一辈子都对你好。”虽然是面对着小孩子,但向晴阳还是郑重地举起了三个手指头,决定一辈子都对祁珞好。

“少奶奶。”

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个女孩子过来,向晴阳听见她在喊自己,便回头,才发现是一个生面孔,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十分灵气。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向晴阳心想着大概是新来的。

“怎么了?”她站起身应道。

“这外面风大,少爷吩咐过,不能让您在外面逗留太久,快跟我进去吧。”杨文颖的声音柔柔的,似春风轻轻拂过人心头,十分舒缓。

“好 。”向晴阳也没想着停留太久,牵着祁珞的手便回到里屋。

程锦慧早就不在了,大概是去别的地方疯去了。向晴阳带着祁珞回了房间,帮她洗头洗澡,换上整齐的衣服,眨眼间,没人要的疯孩子就变回了小公主。

她带着她坐在窗户旁的桌子边,一人画稿子,一人看书。

这好像回到了从前,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祁珞还是喜欢缠着她,不一样的是,向晴阳也愿意给她缠着了。

空气中有美好在蔓延,祁珞又开始觉得自己很幸福。

听着她的傻笑声,向晴阳抬头看着她没好气的说了句,“傻孩子,笑什么?”

“妈妈,等小弟弟出生了,他的名字就叫小蝌蚪好不好?”两只大眼盯着向晴阳鼓起来的肚子,祁珞笑得格外满足。

闻言向晴阳一怔,祁珞长大了不少,思想却还是没变,整天就想着小蝌蚪小蝌蚪的,孩子气。

“听你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向晴阳就那么答应了,这世道还真没有人叫小蝌蚪的。

“好耶。”祁珞高兴得直拍手掌,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了敲门声。

“进来。”向晴阳朝门外喊了声。

杨文颖听见便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个装满水果的盘子,恭敬的走到桌子前,“少奶奶,小姐,吃点水果,这天气有些干燥。”

“放下就好,出去吧。”向晴阳面色淡淡,朝她摆摆手,赵玉照顾程锦慧去了,要不平时都是她送上来的。

“是。”杨文颖小心翼翼在盘子放在桌子中央,眼睛有意无意瞥了向晴阳的画稿一眼,脸色如常,随后便转身要退出房间。

一阵风陡然间从阳台外面吹进来,向晴阳的其中一张画稿没压好,就这么随风而起,飘到窗户外去了。

她神色一紧,急忙站起身走到床边,想要抓回来却见到画稿已经飞远了,秀眉不禁皱起,虽然才画了一些,但这也太可惜了。

“少奶奶,要不我下去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杨文颖也凑上来看了,把话说完,就要去做。

这面窗向着山那边,向晴阳深知找到的可能性很小,便阻止了神色匆匆的杨文颖,“不用了,没了就没了吧,我重新画。”

听见她这么说,文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了声,便转身出去。

祁珞连忙去把窗户关紧,嘴里小声念着家里的人真的是,明明知道风大,还把窗户都开了,万一把妈妈和小弟弟冻感冒了怎么办。

向晴阳也没有泄气,她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了,想着没了便重新画,说画就画,这会儿又拿着笔,认真画起来。

祁明熠晚上六点半准时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找赵玉“打听”向晴阳今天都做了什么,赵玉在照顾程锦慧,不知道向晴阳的状况,便找来了照顾向晴阳的杨文颖。

祁明熠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见是一张生面孔,他不禁皱眉,问一旁的赵玉,“家里什么时候又换了人?”

“少爷,前几天走了一个回老家生产的人,我便又找了一个。这姑娘我看着挺机灵了,便让她来了。”赵玉也没有撒谎,大概是杨文颖长得好看吧,太显眼,以前就算是换了人,祁明熠也不会问起的,这会儿不一样。

祁明熠上下打量了杨文颖几眼,杨文颖倒也大大方方的,不胆怯也不抬头回望,就那么规规矩矩的站着。

这股胆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要是换别的女佣,别说与祁明熠对视,就是给他看着,不是脸红就是发抖,这杨文颖却定定的站着,一脸自然。大概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祁明熠也就没有再问些什么,只要没有二心把向晴阳照顾好了便好。

他像杨文颖询问了向晴阳今天的情况之后,这才上楼去找自己的老婆下来吃饭。

见到祁珞开开心心的和向晴阳坐在一起时他不禁一愣,这傻孩子已经有好久不跟他们说话了,倒是跟程锦慧走得近,想让她们促进祖孙关系,祁明熠也就不管,今儿又转性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奇怪。

见向晴阳又在摆弄她的稿子,祁明熠就觉得不舒服,不是很早之前就画完了么,而且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还天天这么画,也不怕颜料会让她的身体不舒服。

他走过去将她的画稿收起,忍着火气轻声道,“下来吃饭吧,这些就先不弄了。”

“好。”向晴阳现在不对他说不,他说吃饭,那她就吃饭。

“爸爸,妈妈说了,以后小弟弟的名字就叫小蝌蚪。”祁珞笑嘻嘻的贴上前,一双大眼眨呀眨,别提她今天有多开心了。

“听你们的。”嘴上虽这么应着,祁明熠心里却不这么想,开什么玩笑,孩子哪儿能叫小蝌蚪,这祁珞也不太像话了,早知道他就给她取个小蝌蚪,而不是为了祁明珞而取个祁珞。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下楼吃饭,程锦慧在这时候又闹着过来了,她的情绪平静了些,没有再骂向晴阳肚子里的孩子是贱种,也没有吵着要活生生的打出来,而是安安静静的吃饭,食不言语,像极了优雅的贵妇人。

气氛在不经意间好了许多,退一步海阔天空,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每天晚上,祁明熠都会帮向晴阳泡脚,今晚也不例外,每次都在她睡觉前。

向晴阳怀孕了,脸色比以前要红润,肤色也白了许多,而且胸围更加饱满。很多人都说女人怀孕了就变得臃肿丑陋,祁明熠却不这么觉得,向晴阳在他眼里,比以前还要美。

他忍不住动歪心思,却每次都得压下去,个中辛苦与难耐,只有自己了解。

而此时此刻,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脚趾头,这灼热的目光让向晴阳不禁把脚往后缩,一脸尴尬的说道,“那是脚。”

“脚怎么了?那也是你的。”祁明熠轻笑了两声,目光暖暖,抬头望了向晴阳一眼,又紧紧盯着那贝壳般的脚趾,冷不丁凑上前去吻了一下。

“水凉了,我也想睡觉了。”她找了借口,虽同床过无数次,但祁明熠这样的举动,向晴阳还是接受不太来。

要是换在以前,祁明熠肯定会狠狠调戏她一番,现在只是按着她的要求,她说要睡觉,那他便伺候她睡觉。

祁明熠帮向晴阳把脚擦干,接着又去把水倒了,回头自己也换上了睡衣,便关了灯躺上床。

浅浅的呼吸回荡在耳边,背后是温暖而宽阔的胸膛,向晴阳的心安定下来了,轻轻的跳动着,有那么一秒钟,是为祁明熠而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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