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不过是中午,而潘篱请了一整天的假,想想也难道清闲,于是决定下厨好好做顿饭,一来慰劳一下君子玉,二来感谢一下父母这段时间辛苦照顾君子玉,于是潘篱又推着君子玉去了超市,买了许多菜肉回来,她们到家的时候正好二老都溜门子去了,没人在,两人就在厨房里一边说笑,一边做饭,君子玉给她打下手,自告奋勇的要炸鱼,潘篱说:“这可是高难度技术活,我怕你没炸成鱼,把自己给炸了。”
君子玉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啊?拿来,今天露一手给你看卡。”潘篱拗不过她,于是把鱼放盘子里给她拿过去,君子玉打了火,准备炸鱼,潘篱在一边守着,防着她把自己炸了,君子玉在哪里严阵以待,估摸着油温差不多了,刷一下就把鱼给丢进去了,这些可好,顿时油水四溅,就算潘篱眼疾手快把锅盖给盖上了,君子玉还是被溅起的油点烫到了,烫的痛呼不已,潘篱一看,脸上烫起一个大泡来,不禁说:“得,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我去拿牙膏给你涂一下。”
正说着,潘篱父母回来了,进门正好听到潘篱数落君子玉,潘篱妈妈于是问:“怎么了?”君子玉说:“炸鱼,让油给烫到了。”潘篱妈妈闻言,就来气了,说:“大篱,大篱......”潘篱急忙跑来说:“什么事?”潘篱妈妈说:“我说你咋这样呢?她是伤病号,你让她照顾你也就算了,还让她做饭,你就不怕出点危险摊上责任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越来越没谱了”
潘篱莫名,君子玉意识到老人家误会了,急忙说:“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做的。”潘篱妈妈厉声说:“你别护着她了,大篱过来,好好反省一下,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了。”潘篱咧咧嘴,看看君子玉,看来这些日子她做坏人已经做的深入人心了,君子玉看她一脸无奈的表情,偷笑起来。
潘篱却蹦起来说:“我还炸着鱼呢,不跟你吵嘴了。”她说着一溜烟跑进了厨房里,做饭去了,君子玉怕潘篱妈妈接着骂潘篱,于是摇着轮椅过来,跟潘篱妈妈一起看电视,感觉自己脸颊上还疼的要命,拿了手机当镜子照照看,就见脸上一个指尖大的泡,君子玉哀叹一声,心想以后做饭的事还是留给潘篱好了,她可实在拿不下来。
厨房里已经飘出香味来了,君子玉嗑着瓜子,看着电视,闻着屋子里的饭菜香气,有些陶醉,这才是家。
君子玉的腿渐渐好起来了,拆了固定支架,不过还不能走路,潘篱陪她去医院复查,拍x光片,大夫说君子玉恢复的并不好,需要二次手术,如果不管的话,有可能导致终身跛足,君子玉当时就懵了,潘篱也没有多想,跑前跑后,拿片子,交钱,决定做第二次手术,和大夫约好手术时间。
君子玉人还有些懵,说:“我要是真残废了怎么办?”
潘篱安慰她:“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
“可是....可是......”君子玉摇摇头,她想像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她就觉得要崩溃了,像她这种长期接触经营时尚的人,多少都有些完美主义倾向,想象一个残缺的自己,她觉的世界都坍塌了,潘篱看她沮丧的低着头,于是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她j□j出来的后颈,君子玉从来都不曾被阳光照射到过的后颈白的耀眼,有粉润细腻,如婴孩的肌肤一样娇嫩,潘篱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人怎么还这样呢?也经受过挫折了,我以为你能看开一些了,何况现在还有我陪着你,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感到恐惧?”
君子玉闻言,说:“我变成个跛子,会配不上你的。”
潘篱闻言轻轻笑了,说:“难道你优势就这么有限嘛?你遭逢巨变,不再有钱的时候,你觉的你配不上我了,因为没钱了,现在又觉得变成跛子,没有了完整的身体就配不上我了,可实际上我不反感你是个穷光蛋,我也不反感跛子,可我特讨厌你一有挫折就觉得我完了,我一无是处了,不会有人爱这样的我的,紧接着就是自暴自弃,消沉堕落,所以我一看你这样我就特想削你。”
君子玉闻言,缩了一下脖子,有些惊吓的望着她说:“你不会真想削我吧?你可不能动手,我知道你一直反对家暴的。”潘篱认真的说:“你在跟我唧唧歪歪我就真削你。”
君子玉一脸愁苦,不再说话了,潘篱颇为得意的说:“现在国家对家暴立法你也不在保护范围内哦,亲爱的,所以你要乖点,不然我揍了你,你都没地方说理去。”君子玉沮丧不已,嗔怪说:“抱我啦,抱我下楼回家!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两下嘛?你是被你爸妈揍太多,才有暴力倾向的吧。”
“错。”潘篱抱起她,温柔看着她微笑的着说:“我不是有暴力倾向,我其实是很热爱暴力的。”
“你吓我......”君子玉揽着潘篱的脖子,带着哭腔把头埋在了潘篱的肩上啜泣去了。
不过君子玉比较走运,两人回家后,潘篱把君子玉的情况跟父母说了一下,潘篱爸爸一拍腿,说:“怎么还动手术啊?这人的骨头能这样随便整来整去嘛?我看你们还是先看看中医,我们以前住的巷子里后街不就有个正骨大夫嘛,十里八街闻名的,带她去看看,没准就不用做手术了。”
潘篱闻言,心想看看看中医总不会越看越糟糕,反正二次手术还得等一段,于是就带君子玉中医了,然后这个中医大夫说君子玉这是第一次手术的时候骨茬没对好,所有腿略畸形了,打一段夹板板过来就好了,压根不用二次手术,于是上了夹板,又开了些药,君子玉和潘篱就回来了,之后君子玉一直戴着夹板,到能下地走路了,发现好像也没啥影响,于是去医院拍片,果然看到伤处正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君子玉的腿完全能活动了,不由感叹了一下中医的博大精深,可惜中医也真是博大精深,能钻研透的好大夫少见,半吊子太多,把中医的名声毁了不少。
不过君子玉的腿到底是留下后遗症了,走快了还是有点跛,从后面看去像是拖着一条腿走路,而且她快不起来,跑起来更是一瘸一拐的,不过已然这样了,君子玉只能淡定以对了。
她的离婚官司也再一次开庭了,这次刘一祯也无法逃避了,按律条被传唤人非因特殊情况不到庭是可以拘捕到庭的,或者缺席审判,只不过在财产牵涉比较大的离婚案中,缺席审判很难达成对财产的分割。
刘一祯出庭的时候人显的憔悴,胡子拉碴,甚至还开始有了一些秃顶,君子玉并没有留意她的改变,在两方对财产分割达成一致后,法院判决了离婚,君子玉分到了刘一祯在北京闹市区的一栋房子,以及一辆车子,从法院出来以后,君子玉拿着判决书,说:“其实我更愿意拿现金,房子不如你留着,给我钱吧。”
刘一祯说:“我现在只有这几处固定财产了,现金周转不过来,你要不要随意。”君子玉疑惑了一下,刘一祯已经走了。
潘篱等着君子玉的判决下来,约好了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当庆贺一下,然而正在上班的她也接到了律师函,而律师函是小山的委托律师发过来的,和律师函一起送来的还有小山曾经为潘篱做的那幅画,这幅是让小山事业达到了巅峰的画作,而律师函是小山要求离婚的通知。
潘篱看着那幅画,虽然不明白小山为什么要把这幅画给自己送过来,但她还是决定晚上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
春暖花开的时节了,又一年的春意带来了新的生机,潘篱和小山也终于办妥了这场麻烦的跨国婚姻的离婚手续,而两人的离婚手续从头到尾都是双方的委托律师代理办的,自始至终,两人也没有再见过面。
马妍像荡秋千一样,荡上了屋顶,在屋顶看着地上出来晒太阳的那些精神病人,一个一个的点着他们的脑袋数人头,院子里开了花了,可惜在这片院子里花卉类很难长期存在,因为总有病人把鲜艳的花朵当做美味食物,不过眼下,还是有很多花还完好的绽放着,蝴蝶围绕着花朵翩翩起舞。
马妍看的出神,用手指追随着蝴蝶划过的痕迹,精神病院的大门此时却打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瘦瘦的,苍白的,头上戴着一顶有绒球的浅粉白色的绒线帽子,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她依旧穿着羽绒服,羽绒服是白色的,羽绒服下是浅蓝的仔裤,仔裤下配着一双白色的雪地靴,这一身打扮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像个大学生一样清纯,而且充满了书卷气。
马妍愣了一会,吃惊的看着看着这个人,楼下,有一个名医生在大喊:“马妍,马妍,有人来找你。”马妍却愣在那里,片刻后,她泪流满面,她一直在等这个人,只是她等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几乎都以为她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