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的手腕上还抱着绷带,她带着马妍走进了一扇大铁门里,马妍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向她走过来,立刻就紧张起来,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山说:“这里是精神病院。”马妍闻言,马上就惊慌失措起来,死死抓住小山的手,说:“你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求求你,求求你。”
小山看着走过来的医生,握住马妍的手,说:“听我说,我不是要把你留在这,只不过你要暂时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要回荷兰去,我也没办法把你现在就带到荷兰去,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先去办妥当,等我办妥当之后,就来接你好不好?”
马妍却拼命的摇头,说:“不,我不要呆在这,这里很可怕,这里好多疯子,他们会吃人......”
小山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马妍死死抓着她的手,让她有些不耐烦,而且想想如果要把马妍带去荷兰,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办,她心里还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带马妍走。
当初把潘篱弄出国她也费了很大的劲,但是她没有任何抱怨,连一丝的不耐烦都没有,她费尽功夫才把潘篱弄出去,然而潘篱并不领情。
小山抽开了自己的手,安抚性的拍拍马妍的肩头,说:“我会来接你的,呆在这里也不要乱跑,要不然我回来会找不到你。”
马妍紧张的说:“我害怕。”两个医生已经过来了,其中一个带着马妍向里面走去,马妍挣脱他,又跑了回来,小山皱了皱眉,说:“你跟他去,不会有事的,要听话,下个月我就来接你,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不来了。”马妍闻言,害怕起来,什么也不再说了,医生再次过来,把她带走了。
小山早已经给马妍办好了住院手续,在跟另一个医生沟通了一下之后,就要离开,想了想,又回过身来,不经意的塞了一卷钱在这个医生手里,悄声说:“多照顾她一点,别让她给人欺负了。”
过去的似乎都过去了,小山整个寒假沉溺在和潘篱的感情纠葛中,什么都没有做,连她心爱的绘画甚至都放下了,然而潘篱的决绝让她震惊和难以面对,她从来没想到过潘篱能像今天这绝情,于是她不得不去正视现实,潘篱不爱她了,其实是早就不爱了吧?只是她看不穿罢了。
小山觉得自己的生命像是被抽空了,虽然自杀没能成功,她也还活着,这种活着却让她觉的煎熬。
潘篱又请了半天假,推着君子玉去交警队处理车祸的后续,办完这些事,已经是中午了,她匆匆把君子玉送回医院,就打算去上课了,总共半个月的进修期,她已经请了好几次假了,课程耽误了不少,实在不能在这么混下去了。
但是她刚把君子玉送回医院,把她抱到床上躺着,病房里就进来一个高挑又窈窕的女人,女人还提了许多礼品,微笑着走到了君子玉床边,潘篱有些疑惑,转头看君子玉,却看着那个女人笑了,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女人还没开口,君子玉就笑着说:“大篱,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佳的董事长李天奇的助理秘书。”
潘篱闻言,终于明白了君子玉那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是怎么来的,看来那位玛莲小姐的经纪人已经和李天奇谈过了,果然这位美女笑眯眯的把礼品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说:“我们董事长听说君小姐出了车祸,特地叫我过来探望一下,君小姐现在怎么样?好点没有?”
君子玉对她摆摆手说:“不用客套了,直接说正事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助理秘书闻言笑了起来,说:“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懂事听说你这里有玛莲小姐的立体剪裁的等身模型?”
潘篱心中了然,也不打算插话了,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君子玉笑嘻嘻的挥挥手,那意思是“你果然有一套。”君子玉也笑眯眯看她走了,心情大好起来,说:“是啊,你们想要?”
美女笑说:“董事长说,他愿意出资购买,价钱您来开。”君子玉笑说:“价钱好说,我只是想见见他,如果他能腾出一点宝贵的时间来跟我谈谈,我把模型送你们。”
“君小姐想谈什么?”
“这你不用管了,你安排个时间就好,两个小时足矣,我想李先生再忙,两小时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吧?”
似乎一切都平静起来了,私下里抽空利用职务之便查了一下小山的出入境记录,小山离开中国回荷兰去了,潘篱松了口气,静默下来想想中中过往,她的记忆虽然恢复了很多,但是也有很多事情还是记不起了,还有更多的事情混乱了时间和空间,但是她儿时的记忆,一遍一遍的,反复的还是会在她的脑海里重现。
“大篱,那个男生欺负我。”小山哭着对潘篱说,小小的潘篱一挽袖子,说:“我去打他给你报仇。”小山拉住她,说:“你打不过他。”
“不怕,我比他高!”还穿着开裆裤的潘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后来晚上回家,她被她妈妈收拾了,因为跟别人打架衣服都扯破了,那时的小山有一张圆乎乎的,粉白的小脸,可爱的像洋娃娃,潘篱整天灰头土脸的像个毛小子,小山的父母很斯文,都是知识分子,一个小学老师,一个是国企里的文化宣传员,对小山也很温和,把小山捧在手掌心里宠着,潘篱的爸妈很暴力,两句话不对,一巴掌就扇过来了,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通的,就是早早的就把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人生都安排好了。
潘篱想,如果没有父母的反对,也许她和小山将是最幸福美满的一对,但是转念一想,那个时候的青春叛逆加上父母的反对才促成了她和小山生死相依的恋情,如果没有家长拼命的反对,说不定她们就像一般恋人那样吵吵架,分分手,来回折腾,然后折腾到成年回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井货--横竖都是二,然后幡然醒悟,不在眷恋对方,专心投入自己的生活去了。
万事无定律,到底会怎样,谁知道呢?
李天奇的秘书很快拟定了君子玉和李天奇的会谈,潘篱也在磕磕绊绊中度过了她的进修期,正式上任了,君子玉的伤情也稳定了,潘篱决定把她接回父母家里住一段时间,这样两边都便利,君子玉有人照顾了,而潘篱的妈妈也不用天天大早起床跑来医院了。
这一安排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君子玉浑身都不得劲,总觉的哪里不对劲,但是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考虑过雇个保姆来照顾自己,但是雇个保姆的话,花钱不说,而且不一定能照顾好,潘篱恰恰又希望能趁这个自己会促进一下君子玉和自己父母的感情,大家其乐融融对谁都好。
于是君子玉住院半个月以后,被潘篱接出来,送进了医院,临出院前,潘篱跟君子玉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说了半天,潘篱妈妈等的不耐烦,两人这才出去,接君子玉回家的第二天,潘篱就上班了。
这天她很早起来,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单位,进了给她的办公室,,二分队的人才陆陆续续到来。潘篱不动声色的在大办公室里绕了一圈,上次跟她一起参加行动的两个年轻人看到她急忙要起身打招呼,潘篱急忙示意他们坐下,别惊动别人,于是那两人坐下了。
潘篱就在这办公室里东瞅瞅,西瞅瞅,瞅了半天发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异性生物,其余人上至四五十岁的老同志,下至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全部都是男性,潘篱觉的很失落,虽然之前重案组的时候,她很头疼那几个女孩子咋咋呼呼而且又很八卦的性格,但是发现这里竟然全部都是男性以后,她开始怀念以前的八卦和鸡毛蒜皮的争闹了。
于是潘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穿起了制服外套,戴起了警帽,重新出来,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全体集合!”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愣神,看清楚潘篱的肩章以后,这才都站起来齐刷刷列了一队,潘篱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二级警司潘篱,新上任的二分队队长,来之前对二分队有所耳闻,听说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而且也是刑警大队拿过集体荣誉最多的队伍。”
潘篱刚说完就有人嘿嘿一笑,说:“还是一支和尚队。”潘篱闭上了嘴,目光直直望向插嘴的这个人,不怒而威,在她的目光下这人闭上了嘴吧,潘篱又说:“当然我也听说了这支队伍是对女性歧视最严重的队伍,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敢在我讲话的时候打断我是嘛?”
这人没想到潘篱如此严厉,有些赧然,一手摸着后脑勺,说:“也不是......我.......”但他话没说完,潘篱就厉喝一声:“立正!”这个人马上垂手站好,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潘篱,潘篱说:“我现在大概知道部长为什么亲自任命我来做这个队长了,男人会跟你们称兄道弟,嘻嘻哈哈,我不会!所以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这些话刚说完,有人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低声嘀咕着什么,潘篱说:“有话大声说,你嗓子没问题吧。”那个人于是张口说:“报告队长,你也说了我们是全大队战斗力最强的队伍,你管得了我们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对别人挤眉弄眼,潘篱昂首挺胸,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请问你拿过几等功?”
这人立刻得意起来,笑嘻嘻的挺胸说:“报告队长,两个二等功,三个三等功,我们队里几乎就没有没得过功勋的。”潘篱冷笑了一声,说:“我只拿过一个二等功。”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窃笑起来,潘篱提高了音量,说:“因为我拿到的几乎全部都是一等功!三等功在我眼里都不算数!你们有空可以去查查重案组的潘篱总共拿过几个一等功!你们要以为这点功劳就可以得意洋洋了的话,那你们都可以退休了!因为没用!废物胚子!”
几句话说的没人再敢吱声了,潘篱冷冷撂下一句话:“等下挨个把自己的信息资料给我拿过来,我好全面的认识一下你们,合作愉快。”然后她转身走了,看她走了,站在那发愣的几个人还在继续发愣,还有人嘀嘀咕咕说:“奶奶的熊,我听说上面给派个年轻女队长下来了,我还以为有艳福了呢,结果这位比纯爷们还纯。”
旁边已经有人匆忙的打断了他,说:“还叽歪,小心给她听到了。”殊不知,潘篱此时就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后面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反应,听到后,鄙夷的撇了撇嘴。
晚上回去,潘篱把今天的事跟君子玉说了说,君子玉听说以后笑的前仰后哈,说:“可惜我没跟你去看,你训那帮子人的样子一定帅死。”潘篱臭美的笑了笑,说:“那是,他们也不看看是谁,也不去了解一下新队长的底细,就敢跟我叽歪。”
君子玉却说:“你们部长真高明,估计他们这帮子人,除了战斗力高,还都是一帮刺头,正好放个女人去,一来中和一下到处弥漫的雄性荷尔蒙,二来也让他们开开窍,别那么目中无人的,要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潘篱吃吃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却说:“可是这帮人的确都是刺头,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听我的,不容易。”
君子玉给她打气说:“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最棒。”君子玉给她竖起了两根大拇指,潘篱闻言心情好了很多,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该回去吃饭了。”君子玉笑说:“对了,我后天要去见李天奇,参加他们公司的董事会会议,你能陪我去吗?”
潘篱想想说:“我去请假,但是我不敢保证一定能陪你去,因为要是有突发事情,请了假也泡汤。”
“知道啦。”君子玉爱惜的拍拍她的脸,被她推着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