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包间里等了半个多钟头,中达医院的人才过来,他们临时有上面的人来检查,耽误到七点多才来。 ≦
不过这些领导都是极其擅长交际的,虽然是客人,偏偏一过来每个人都主动自罚几杯。不知道我以前听谁说过,医生平时工作的时候不喝酒,一旦离了工作有应酬了,一个比一个能喝。可哪里一直让客人罚酒的道理,我们aI的人也只好举起酒杯来,一一敬酒。
客套话说的比桌上的菜都要丰盛,而这样的场合一般是一定要有女性在的。
常常听人说一个销售团队想要做得好,一定离不开女人。这种说法其实是有原因的,倒不是说非要使用美人计那些招数,而是女性更加地细腻温和,在这样的场合起到润滑剂的作用,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饭桌上男人们相互夸赞怎么听到耳朵里都显得虚假敷衍,但是如果有女人在,把褒奖的重心放在女人身上的话,一来显得对方很绅士,二来显得足够真诚。
今晚我就被夸成了一朵花儿。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我和何院长坐在面对面的位置,他先开腔说:“sara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我后来问了我那个战友,他们当时没有给你们几个人请柬吧,你们也是有本事,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混进来了,你们方经理说,那个主意是你想的。”
我不好意思:“在您面前卖弄小聪明了,您千万得原谅我。”
“就要这样,做事得活套,我最不喜欢那种跟木头似的人找我谈生意,三两句话找不到点儿。”
就冲着这话我又单独敬了院长两杯酒,之后6续地喝了一圈儿,我的脸色已经红,胃里似有什么在灼烧,胸口翻了一阵恶心感上来,真是要命了。
本来还有一个女同事一起来,可惜后面说她小孩儿在家里把头摔破了,她一时心焦连忙起身告辞,这酒席上就剩我一个异性,更是目标集中。
到后面每个人都面红耳赤,我忍不住跟他们说抱歉走出去到洗手间里。
我有点儿想吐,但是一时吐不出来,在马桶上趴了一会儿,走出去洗手又用手捧着水简单地漱漱口。走出去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扶着墙壁慢慢地往前走,不太想那么快进去,就靠在走廊的壁灯上休息,看墙壁上的木质雕花文案出神。
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般,我甚至想要让服务生给我倒一杯冰水来把我的不适给压下去,正好边上有个服务生过来看到我这样儿,礼貌地问了一句:“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摇摇头,刚准备张嘴,一下子没有忍住吐了出来。她先是生理反应往后退了一步,后来又主动走近了我,拿对讲机找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要扶着我去露台的沙上坐着醒醒酒,我说了一句谢谢,就看到走廊那一边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起先眼里沁出了一些泪光,视线都是模糊的没有看清楚,等他们离得近了,我才看到为的人是谁。
正是傅源的爸爸。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逼着自己站直了身体,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他也已经看到我了,还看到地上没有来得及被清理掉的秽物,我捕捉到他眼里显露出来的一丝厌恶,这让我的心直直坠落了下去。
真的,这一刻我非常地难堪。
等他们走近了,叔叔身后有一个男人开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我身边的服务生说:“这位女士喝多了,我正准备扶她去外面休息一下。”
那个男人依旧客气地对我笑了一下:“祝您用餐愉快。”
我仓促地点了点头,也不敢不打招呼,只好嗡嗡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傅源他爸应了一声:“少喝点酒,烈酒伤身。”
“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说完就领着那几个人从我身边走了,我隐约听到有人问了一句:“傅总认识那位女士?”
他好像回答说:“一个朋友家的小孩儿。”
回到包间里,我坚决不肯再喝了,连连讨饶让他们别再给我斟酒了,好不容易才挨到了晚餐结束。我的脑子还是懵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方经理在边上搭了我一把。他说喊了代驾过来,也可以把我送回去,我嗯了一声,只觉得困,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正要跟着他往车上走,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我只觉得肩上一热,一个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转过身傅源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笑了起来,伸出两个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衣服又因为动作幅度大落在了地上,傅源好脾气地又低头捡了起来再给我穿上。
方经理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傅,傅总,您跟sara,你们两什么关系啊?”
“就是你看到的关系咯。”
傅源把我的手拿下来,装作要火地样子低声训我:“老实点儿,不准闹了。”
“你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啊,路都走不稳了。”
“哎呦我哪里知道您和sara这一层关系,我要是知道,怎么都不敢劝她酒啊。”
“行了,我带她先走了。你找了代驾过来是吧,那我就不送你了。”
方经理忙说:“哎哎好的,您慢走,您放心啊,我保证保密,不在公司里乱说。”
傅源才不管他说不说,他半抱住我就带我上车了。我坐在副驾驶上哼哼,他替我系好安全带,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呀,真不让我省心。”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东南西北你还认得不?”
他不敢开快车,把车开得极稳当,应该是怕我不舒服。我闭着眼睛轻轻地唤他:“圆子,圆子……”
傅源恩了一声:“我听到了,你不用反复叫我。”
“我又给你丢人了。”我觉得眼里忽然有一阵温热涌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他起先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在撒娇,笑着说:“是啊,小醉猫。”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做不好,怪不得你爸妈不喜欢我,他们会喜欢我就怪了。”
他这回总算知道我是认真的了,在路边停了车打开灯摸我的脸:“你哭了。乔儿,你为什么要哭?”
我睁开眼睛,抽抽鼻子:“你知道吗,我今天在酒店里吐了,结果你爸正好路过那里,他看着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虽然没有责备我,可是他一定很不想跟我牵扯上什么关系,他心里一定很讨厌我。”
“怎么会呢?”傅源柔声哄我:“你又不是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都是为了谈生意,做销售的跟客户喝酒也是常有的事情,他会理解的,不要多想好不好?”
“你不懂,傅源你不懂,我真的觉得自己糟糕透了。我怎么那么没用,不能成为合他们心意的女孩儿,我应该怎么办啊?”
傅源还想要在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却是解开完全带,开了车门走下去才听电话。
因为窗户是半开的,我听到他走远了压低了声音说话,断断续续地听到他说:“又不是每天都这样,今天只是个例外。”
“她以后会注意的。”
“您能不能别再说了?”
我抽出一张面纸擦干眼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在傅源面前表现的这样难过,这只会让他更累,他已经为我挡了很多东西,我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等傅源上了车,他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嗨,真被岳助理烦死了,那么晚了还烦我,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我爬过去替他把安全带扣好,抬头亲他的嘴唇:“虽然我也很多事情都得做不好,但你不准嫌我烦。”
傅源垂眸看我,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怎么这么霸道?”
“就是这么霸道,谁叫我是你媳妇儿。”
他伸手把灯关掉,刚准备吻我,我又觉得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又吐了一些东西出来。
傅源喊了起来:“呀,乔雨你活腻了吗?”
我痛苦地哼了起来,他用把面纸递给我,让我的擦擦嘴,把车窗开得更大了,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念叨:“我以后一定要看着你,再不能让你这么喝了,不然倒霉的第一个就是我。”
好不容易到了他住的小区,他先把我送上楼,让我在沙上躺着,然后把我身上的衣服和自己的上衣都扒了换上了干净的,又拿了一个水桶和抹布下楼去,应该是清理一下车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上来,因为我很快就睡着了。
醉酒伤身,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躺着床上的,傅源已经穿好衣服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然你今天请假吧。”
“不行,我要去上班,我去冲个澡,你先走吧。”
他俯身亲了一下我额头:“别着急,迟到也没事儿。桌上买了生煎回来,如果冷了你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