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伤……”夜离吓得不行。
“无碍,你不是也说已经好了很多吗?”
手臂收紧,将她拢进怀中,男人灼热滚烫的气息撩拨在她的耳畔。
酥酥痒痒从颈脖处的肌肤传来,夜离僵硬了身子,唯恐碰到他胸口的伤,她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肩胛处藩。
而男人的唇已经凑过来,在她的耳畔脸颊上轻轻拱动,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所到之处,无不带起一片濡湿和潮热。
“别,凤影墨……别这样……”
夜离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稳起来。
略显干涩沙哑的声音响在静谧的房间内,更是一种别样的诱.惑。
男人又岂肯依她?
大手将她的脸扳正捧住,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皮丢在一边,甚至都没有给她呼痛之机,就直接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火热的唇瓣覆上的那一瞬,夜离撑在男人肩胛的手一软,滑落下来,她便彻底倒入了男人的怀。
一声低低的闷哼自两人相黏的唇瓣逸出。
夜离一惊,知道是撞到了他的伤口,连忙瞪大眼睛示意他将她放开。
而对方根本不管不顾,甚至还趁她不备,轻轻挑开她的唇齿,长舌滑进她的口中,纠缠上她的。
夜离皱眉。
意识到是自己的肩正好抵在他的伤口位置,她只得将手臂缓缓抽出来,然后缠绕上他的颈脖,尽量让他伤口的地方腾空。
这样攀附的动作,对于此时的凤影墨来说,无疑是更深的邀请。
呼吸粗重,他加深了那个吻。
夜离长睫轻颤,轻轻阖上了眼,也一点一点回应起来。
激.情燃烧,很快,两人便忘我地吻得如火如荼起来。
静谧的夜里,唇舌相厮的声音异常明显。
原本是捧着她的脸,凤影墨迫不及待地将一手移至她的后脑,将她的脑袋扣向自己,腾出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衣襟探进最里面。
就像是被高温的烙铁瞬间烫上,夜离浑身一颤,难以抑制地轻吟出声。
凤影墨便缓缓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眸色晦暗炽烈。
夜离喘息着,羞得有些无地自容,本想往他怀里钻,后又想起他的胸口有伤,躲的地儿都没有,她便只得再次仰起脸,双臂拉低他的头,主动吻上他的唇,不让他看她。
很少看到她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样,凤影墨心神一旖,变被动为主动,狠狠吮上她的唇,探在衣襟里面的大手更是急不可耐地掠夺起来。
夜离很快就被他撩.拨得浑身燥热无依、绵软无力,甚至连双臂缠绕在他颈脖上都挂不住,只得放了下来,环抱上他的腰身。
男人的袍子本就只是拢着,被两人一顿厮磨早已敞开。
修长的指尖触碰上他腰间紧实肌肤的那一刻,夜离双手微微一颤。
轻轻流连,似是感觉到一抹异样。
夜离微微一怔,想要低头去看看,却无奈被男人吻得汹涌,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又哪还有心思去瞅他的腰?
而且,男人一边吻着她,一边开始剥脱她的衣衫。
她穿的是寒香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熟悉婢女服的构造,还是真的迫不及待,大手摸索着搞了两下,没能解开她的盘扣,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她的衣服给撕扯开了。
衣衫滑落,凉意透体,浑浑噩噩中的夜离一惊。
再次想起他的伤。
他伤得如此厉害,怎么可以……
夜离一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侵袭,一边用粉拳敲打着他的后腰,示意他放开她。
男人终于粗着呼吸放开她的唇,凤眸中暗火跳跃,可是,只一瞬,又吻向她玉瓷一般的颈脖,然后,向下。
夜离难耐地仰起头,喘息,“别……凤影墨……你的伤会裂开的……”
“没事,你在上面。”
男人一边埋首在她的胸前攻城略地,一边口齿不清地呢喃。/p
意.乱.情.迷中,她还没有明白过来那句话的意思,男人已经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托起,扯掉隔在两人之间的被褥,然后将她的身子从侧坐挪成与他面对面。
修长的手指探向她的下面,入手一片湿黏,知道她已情动,他便拉低自己的底.裤,双手托举起她的腰,慢慢将她放坐下来。
深深嵌入的那一瞬,夜离瞳孔一敛,险些没坐住,好一会儿,抱着他的头,僵硬着身子,仰脸喘息,想要起身逃避,却被男人死死扣住腰身。
无隙。
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轻轻吻着她的鼻翼唇角,慢慢缓解着她的不适。
直到感觉到她的身子慢慢变软,他才抱着她一高一低耸动起来。
“乖,叫我名字!”
这是第二次这个男人在这种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而,却是第一次夜离终于给出了回应。
“凤影墨……”
************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一直在黑暗里走着,一直走着,怎么也看不到光亮,怎么也走不到天明。
好不容易醒来,霓灵觉得脑袋昏沉,转眸看了看屋中烛火,又望了望窗外天色。
似乎跟梦中一样,还是夜里。
掀开被褥,她披衣而起,手臂伸进袖中的时候一疼,她想起那是前两日拉巧黛时在山坡边的锐石划的。
本划得也不是特别严重,不知是春日的缘故,还是碰了水的缘故,竟给发了炎。
轻轻拉开厢房的门,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拢了拢衣襟,她走了出去。
小厅堂里面,也依旧亮着烛火,她知道,那是张硕还在研究巧黛的解药。
厅堂的门没有关。
她缓缓走了进去。
张硕坐在灯下,一边翻着医书,一边捻起面前的一些草药放在鼻子下面轻嗅。
从霓灵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他低垂的长睫,紧锁的眉宇。
鲜少看到他如此冷峻凝重的样子,霓灵怔了怔,缓步上前。
许是太过专注,一直到霓灵走到他桌子的对面,他才猛地意识过来,抬头。
见到是她,微微一笑:“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随随问了一句之后,又垂眸去忙自己的。
霓灵站在他的前面,两人只有一桌相隔。
“你身上有金疮药吗?”
犹豫了一下之后,霓灵终究还是开了口。
张硕一怔,再次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要金疮药做什么?”
忽然想起什么,眉心一蹙,还未等霓灵回答,又继续问道:“阿洁的伤又复发了?”
难道这屋中除了阿洁,就没有别人了吗?
霓灵弯唇,摇摇头,“不是,是我。”
“你?你怎么了?”
霓灵眸光微闪,略略抬了抬自己的右臂:“不小心擦破了点皮。”
张硕“哦”了一声,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连严不严重都没问一句。
霓灵伸手接过,将瓷瓶攥在手心,看他又低头去翻医书,便忍不住问道:“阿洁的解药有眉目了吗?”
张硕黯然摇头。
“那怎么办?”
“不知道,我比你还急。”她听到张硕如是回了她一句。
比她还急?
霓灵笑笑。
若他知道,那日被黑衣人截杀,她同样也受了伤,换句话说,她也同样中了毒,她也同样等他的解药,他还会这样说吗?
那日,巧黛伤得重,而她,只是在打斗的
过程中,被对方的刀划破了一点皮。
所以,她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摘香椿的时候,巧黛提内力上树引发毒发。
而她在飞身前去抓住巧黛手臂的那一刻,也同样动了内力。
只不过巧黛的毒发,她和张硕都看到了,而她的毒发,无一人发现而已。
张硕抱巧黛回屋,她跌倒在地。
就是他说“香椿有什么好吃的?你不觉得那味道太冲人吗”那个时候。
见霓灵站在前面许久没有动,张硕又抬起头:“还有事吗?”
霓灵看着他,还一会儿才道:“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过来,是打算告诉他这一切的。
忽然,她又觉得似乎说与不说,都一样。
而且,一旦让他探脉,肯定就会被识出女儿身。
算了。
她转身,默然离开。
************
翌日清晨。
夜离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微微眯开一条缝的婆娑光影中,入目是男人俊美如俦的容颜。
“凤影墨……”
她含糊呢喃了一声,朝他怀里蹭了蹭,欲找个舒服的姿势再睡,猛地想起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
“啊!”
大叫一声,她翻身坐起。
大动作撞到凤影墨的伤口,她听到他闷哼一声。
可她哪里顾得上他这些,发现自己未着片缕,她又大惊失色地滑下被褥。
将自己掩得个严严实实后,才转眸看向凤影墨:“你怎样?”
凤影墨一直保持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姿势。
只是脸色微白。
“没事。”他眸光温柔,口气宠溺。
那也是夜离鲜少看到过的样子。
真的,那黑如濯石的凤眸里,一直是深如潭水的遂远,此刻,虽也同样似水,却是春水,让人看上一眼便能化身其中的春水。
他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让他们两人的视线更加没有一丝障碍的对接。
屋中烛火已灭,窗外晨曦正露。
熟悉的温暖近在眼前。
那样真实,却又那样似梦。
夜离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恍惚来。
虽然跟这个男人已经有过好几次夫妻之实,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样。
像这样,清晨,她在他的怀中醒来。
这种原本是世间最平常的夫妻间最平常的事,对她来说,竟是如此不易和奢侈。
许是见她一直盯着他,却不说话,他低头凑过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种温柔真的让她觉得似乎骨子都要化掉。
“凤影墨……”
她怔怔开口。
“嗯。”
他看着她。
在他黑如琉璃的瞳仁上,她看到了她自己,也只有她。
“我们这样……好吗?”
他们已不是夫妻,却做着夫妻的事。
而且,她的不能见光,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她一直很迷茫。
她也尽量克制着自己。
可是感情就是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东西,不想付出的时候,却情不自禁,想要收回的时候,已无能为力。
男人的大手探进被褥,来到她的胸口。
毕竟她未穿衣服,她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脸
一热,刚想将他的手按住,却发现他只是点了点她左边的心口。
“你这里,觉得,好吗?”
他一字一句,声音低醇,问她。
夜离一怔,不意他如此。
好吗?
她不知道。
似是也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下一刻,他就在被褥下裹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胸口,轻轻覆在那处还未好全的伤口上。
夜离一惊,怕牵扯到他疼,想要拿开,却被他紧紧握住不放。
轻轻覆上。
“我觉得,好!”
他如是说。
夜离心跳突突,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下他胸腔的震荡,不,那也是他的心跳。
第一次,她发现,两人的在同一个节奏。
夜离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两人的手还在他的伤口上,连忙轻轻挣了挣,红着脸道:“我知道了。”
男人这才将她的手放开。
睨着她娇羞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凑过来啄上她昨夜被他吮得有些红肿的唇。
熟悉的兰麝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入鼻端,夜离心尖一抖,也情不自禁地回吻了他一下。
对于情动中的男女来说,无需撩.拨,无需诱.惑,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小小回应,就足以燎起漫天大火。
浅尝变成激吻。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终究是顾忌着他的伤,在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也快要被他夺去之前,她伸手推搡着他。
男人皱眉,很不情愿地将她放开。
夜离气喘吁吁。
“你能不能顾顾自己的伤?”
昨夜已经折腾了一宿。
“没事,”男人抬手,将她唇角的一抹水渍揩去,“昨夜,你的表现很好,辛苦了。”
汗。
夜离恨不得一头朝他的胸口上的伤撞上去。
他的意思,她在上面,所以……
“凤影墨——”她气结。
似是就想看她生气的样子,他低低笑。
夜离忽然想起昨夜,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的时候,在他的一侧腰际有些异样的感觉。
为何说异样呢?
因为原本他的皮肤滚烫,而在他腰间的有一块却很凉,触感倒是一样的光洁,只是这温度……
而且,她又想起昨夜她进门的时候,他就在捣腾自己的腰,所以……
“让我看看你!”
夜离正欲掀开被褥,门口骤然传来长安稍显急切的声音:“爷,皇上来了,皇辇快到府门口了。”
皇上?
凤影墨眸光微微一敛,夜离脸色一变。
哪还顾得上看什么,连忙翻身起床,拾起衣服往身上套,套了一半发现侍女服昨夜被这个男人直接撕扯得不成样子。
根本没法穿。
她欲哭无泪地看向依旧悠悠然躺在那里看着她穿衣的男人。
直接将那破碎的衣衫朝他的脸上砸过去。
男人笑着接过,转眸看向门口。
“长安,去取一套新的婢女服过来。”
那一刻,夜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虽未和长安碰面,她却依旧能想象得出长安的表情。
知道她在屋里,又去取新衣,任谁都能猜到屋里发生了什么吧?
听到长安似是含笑欢快地应道:“是!”
夜离更加肯定了这点。
闻见长安的脚步声远去,夜离咬牙切齿:“凤影墨,都是你害的。”
扯过他的一件外袍裹在身上,她跳下床。
为了
节约时间,她先整理发髻。
************
通常御驾亲临,都是要所有人去府门口迎接的。
所以,收拾完毕,见还没有人来通知凤影墨前去接驾,夜离就想着趁机赶快溜。
“我走了!”
刚准备跑路,就被凤影墨拽住了胳膊。
“以防碰到,你还是先去后院的厢房避一避。”
夜离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好!”
点头应允,又欲离开,却又再次被男人的大手给拽了回来。
“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唇就被男人堵上,一阵需索。
夜离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
蹙眉,刚想伸手推他,他却已先她一步将她放开。
“走吧!”
汗。
这一副霸道酷拽的样子。
抬起手背狠狠地揩了一下自己的唇,她愤愤地剜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可是,就在她刚走出厢房,就愕然看到陌千羽一行人已经走进了院中。
她脚步一滞。
竟然没有让人来通知。
院中视野开阔,一眼望尽四周。
回避,显然来不及。
而且,已经有很多的家丁和婢女都已经迎过去,跪在了院子里。
所以她……
想着脸上反正戴着寒香的面皮,他一时也察不出,不能自乱阵脚,便也弓着头快步走过去,跟众人跪在了一起。
陌千羽一袭明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霍安,还有随行的几个禁卫。
长安从长廊的另一头出来,见到陌千羽就这样进来了,也是脸色一变,连忙转身去厢房通知凤影墨。
凤影墨很快便迎了出来。
只是步子略显缓慢,脸色还带着伤未大愈的苍白。
“不知皇上御驾亲临,微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还未行至近前,凤影墨已经先出了声。
衣发翻飞中,眼梢轻轻一掠,瞥过跪在人群中的夜离。
夜离微微攥住手心,一抹冷硬磕手,她才想起,刚刚梳妆的时候,凤影墨自身后将她拥住,然后将这块玉佩送给了她。
他说,没有穿耳洞,耳坠你不戴,玉佩你就随身带着吧。
这块玉她认识,大婚当日,曾经掉过在她的床榻上。
一直是他的贴身之物。
一时间心绪大动,她弯了弯唇,更紧地将玉攥在了掌心。
眼梢轻抬,朝凤影墨看过去,只见他已行至众人的前面跪下行礼。
长安跪在了她的边上,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有心无意,还是凤影墨的安排。
这一点,也让她安心不少。
陌千羽笑得温润,亲自上前将凤影墨扶起。
“凤台主大伤未好,无需多礼!”
然后又让众人平身。
“朕今日前来有两件事,一件是朕早就想着亲自来探望探望凤台主的伤情,前几日一直国事缠身,难得今日得闲,朕下完朝就来了。”
“多谢皇上厚爱,皇上日理万机,微臣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费心?”
凤影墨浅笑颔首。
“这第二件嘛!”
陌千羽顿了顿,同样浅笑而语:“第二件是件喜事。”
喜事?
夜离微微一怔,凤影墨眼波一敛,所有人都等着陌千羽继续。
“是这样的,朕见这段时日以来,凤台主先是中冰火缠,这次又被大伤,时运有些不济,所以朕想让凤府有件喜事冲冲喜。”
夜离心口一撞。
凤影墨长睫轻闪。
陌千羽的声音还在继续。
“妍雪在大牢中已经关了有些时日了,朕见她在牢中表现甚好,已深刻反省自己,今日便将她放了。而她所作所为,其实说到底,也是对凤台主你用情至深所致,朕想了想,你与妍雪交情本也深厚,妍雪又对你用情至此,恐她再走弯路,朕想成全了这桩好事,将妍雪赐婚与你……”
“啪!”
陌千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清脆骤然突兀响起。
众人一怔,陌千羽亦是停了声,凤影墨眉心几不可察一拧。
所有人都循声望过去。
是一块玉。
一块玉掉在了地上。
确切地说,是掉在了一个婢女的脚边。
因为地面都是青石,所以,已摔成两半。
可虽然是两半,依旧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块上好的良玉,也能清晰地分辨出上面的那个“凤”字。
凤影墨的玉?
所有人一震,陌千羽敛眸,凤影墨快速度了一个眼色给脸色微白的长安。
“原来是你!”
长安一把扯过面薄如纸的夜离,往前一拽,将她拉跪在地上。
“这几日我一直在查是谁偷走了凤大人的这块玉,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原来是你,果然是家贼难防!”
长安恶狠狠说完夜离,便也“噗通”一声,跪于夜离的边上,对着陌千羽躬身道:“小的们无意冲撞皇上,请皇上恕罪!”
夜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陌千羽的赐婚,也为自己竟然不小心摔碎了凤影墨的玉。
其实一点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此时此刻,她真的,真的不想敷衍任何人。
但是,这三年来的隐忍,让她也深知,事情的轻重缓急。
她早已没有了由着性子的权利。
见长安如此说,她便也跟着做出做贼心虚、被抓现行瑟瑟发抖的模样。
“是寒香一时糊涂,寒香对不起爷,请爷看在一直以来寒香都在尽心尽力照顾爷的份上,原谅寒香这次,寒香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爷的恩情!”
夜离低着头,声音颤抖,一副吓得不行的样子。
她记得寒香从未叫凤影墨为大人,而是爷。
一双黑底云头靴缓缓走入眼底。
夜离心口微微一颤,这靴子她认识。
是凤影墨的。
她想,他肯定是怪她的吧?
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一块玉给摔碎了,还无形之中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轻轻咬了唇,等着他的反应,下颚忽然一重,是男人的大手捏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起头。
“我对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凤影墨声音寒凉,字字从喉咙深处迸出。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故意让她抬头,故意让她彻底将面容暴露给陌千羽看。
反正是寒香的脸,也不惧。
不然,以陌千羽多疑心细的性子,反倒怀疑。
眼角余光瞧见陌千羽眸色深深凝落在她的脸上,她就不得不佩服凤影墨这一招的高明。
的确如此。
“请爷原谅寒香这次,寒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夜离慌惧地看着凤影墨,求饶。
凤影墨的手一松,夜离的脸被甩向一边。
“来人,将寒香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给她送吃的和喝的。”
两个家丁上前,将夜离从地上拉起拖走。
“寒香错了,寒香真的知错了,求爷原谅寒香这次吧……”
/p
夜离声嘶力竭叫了一路。
一颗心高提着,她生怕陌千羽骤然来一句“等等”或者“站住”。
还好。
没有。
说明长安、她、还有凤影墨他们三人演的这出戏演得很成功。
************
恐多疑的陌千羽临时起意,再生变故跟纠复,凤影墨将陌千羽一行迎进大厅接待的时候,长安便安排人将她秘密送出,然后又快速将寒香换了回去。
这样,就算陌千羽再有什么想法,寒香就是寒香。
总算逃过一劫、成功脱困,可夜离的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陌千羽竟然将沈妍雪赐给凤影墨!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陌千羽早已对凤影墨起了疑心,所以,这门婚事是绝对推不掉的,她知道。
虽然凤影墨对沈妍雪的态度,她也已在上次老鼠事件中搞清楚了。
但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何况他也并不是真的无情,至少两人是好朋友,有深厚的交情。
而且,沈妍雪对他的确是用情至深。
哎,想想就觉得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一般,难受得不行。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陷进去了。
她陷进了这场感情。
曾经在冼州,凤影墨跟沈妍雪郎情妾意,她嗤之以鼻。
大婚当日,宾客满堂,众目睽睽,他亲吻沈妍雪,她同样无动于衷。
后来,沈妍雪深夜找来,两人拥在门口,她也一笑了之。
再后来,她在戒坊,他一直帮着沈妍雪,各种跟她作对,她也只是当时有气,事后也未太放心上。
可这一次,这一次,她是真的郁闷了。
从未有过的郁闷。
而且,自赐婚圣旨一下,陌千羽就派了很多六局二十四司的人来凤府帮忙,筹备三日后大婚。
眼线众多,她也不敢再贸然进入凤府。
凤影墨也不便随意出来。
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
是夜。
烛火如豆。
夜离坐在灯下,把玩着那两半摔碎的玉。
这是后来长安让人给她送过来的。
看着好好的一块玉愣是变成两半,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这就是天意。
玉碎了,也预示着她跟凤影墨的感情没有好结果。
明日就是凤影墨跟沈妍雪的大婚之日。
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才三日时间而已,这三日,她觉得漫长得就像是一辈子。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茶饭不思,什么叫魂不守舍,什么叫辗转反侧。
原来,这就是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是人的呼吸,如影随形。
原来,这就是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中的最苦。
她该怎么办?
一阵凉风透窗而入,险些将桌案上烛火吹灭,夜离打了一个寒颤,回过神,连忙伸手将烛火拢住。
待风过去,她才将手拿开,起身,走到窗边。
正欲将洞开的窗门关上,就猛地瞧见静静站在窗下的那人。
夜离一震,有些意外。
她看着他。
他也在夜色下看着她。
两人只隔着一扇窗户。
谁都没有出声。
这一刻,让夜离想起那日在小厨房,他们两人也是一人窗内,一人窗外。
就算当时,他说着狠戾的话,她也只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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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不言不语。
她却很清楚,他们之间将永远地隔着一个人。
幽幽夜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发丝上沾染着薄露和雾气,显然站了很久。
几时来的?她竟毫无察觉。
总不能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总不能这样无声对峙到天亮。
想到天亮之后,他将是别的女人的夫,她眸色一痛,先冷声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
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心中所有的委屈、郁闷、难受都齐齐往上一涌。
她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来看看你。”
男人转身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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