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第三日上,才等来了春分,立刻急声问道:“怎么样了,袁夫人见过大姐姐了吗?那她怎么说的?事情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话出口后,见春分满脸是笑,心里已约莫有数了。果然春分一脸的眉飞色舞,道:“成了!袁夫人前儿见过大姑娘后,与大姑娘说了很久的话儿,事后我才听说,袁夫人一开始很不客气,说大姑娘必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哄得沅姐儿那般的非她不可,请大姑娘索性教了沅姐儿的乳母,如此沅姐儿以后再见不到大姑娘,便不会哭了,时间一长,自然更是什么都忘了。又说什么她进京前,已经替袁大爷初步相看好几乎人家,打算等回了保定便定亲了,为
防瓜田李下的,也让将来的新袁大奶奶多心,请大姑娘不要再回保定去了,要什么条件,她都可以答应。”
说着见许夷光一点都不好奇,也不紧张,惊讶道:“姑娘,您怎么不问我然后呢?”
许夷光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你一张口就说成了,可见结果是好的,我还有什么可着急的?行行行,我是真的很着急,然后呢?你继续说吧。”
春分就嘟了嘴,“真是,让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然后迎上胡妈妈大寒等人的偷笑,继续说开了:“然后许大奶奶很是生气,就要带着大姑娘离开,大姑娘却说她答应过先袁大奶奶的,那便会对沅姐儿恪尽自己义母的责任,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定期去探望沅姐儿,还说她治病救人是自己的事,保定城那么大,她凭什么就不能待了?总归她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总之大姑娘一点没被袁夫人的不客气给吓退。倒是没想到,大姑娘这般毫不退让的态度,反
倒入了袁夫人的眼,当时就问了许大奶奶自家及时方便登门提亲,昨儿更是已经请了媒人登门提亲,只怕就这几日便要过庚帖合八字,把亲事正式定下来了呢。”
“真的?”这下许夷光真正欢喜起来,“袁夫人的手脚这么快呢?”春分点头笑道:“我也没想到袁夫人的手脚会这么快,不过昨儿的的确确袁家的媒人已经登门提亲了,听说是袁大人一位同窗的兄长,袁家的礼数也都很周到,许家高兴得不得了呢,若不是想着好歹要
矜持矜持,只怕昨儿就答应提亲了。”
胡妈妈闻言,忙笑道:“袁家手脚这般快,礼数又这般周全,看来不但袁大爷很喜欢大姑娘,袁夫人也是一样呢,大姑娘这次可真是有福了。”许夷光却听得微蹙起了眉头,道:“袁夫人我是见过的,一看便知极有主见,只怕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惯了的,就这么轻易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我怎么想都觉着有些个不对呢?若她是拗不过袁大爷,不
得不答应,先不说她只怕不是这样的人,袁大爷也做不出这样逼迫自己母亲的事,就算她真是拗不过袁大爷才答应的,那她以后会对大姐姐好吗?”
做婆婆的要磨搓儿媳妇,真的不要太容易,便是她有傅御百般护着,不也时不时要受靖南侯太夫人的闲气吗?靖南侯太夫人还未必是傅御的亲娘,有些事她才敢不留余地。
可许瑶光是早就吃过婆婆大亏的,她还未必斗得过袁夫人,袁大爷更是袁夫人亲生的,不会太向着她……万一袁夫人只是拗不过儿子的权宜之计,她以后要怎么办?
她已经头破血流过一次,九死一生才撑到了今日,实在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胡妈妈也笑不出来了,咝声道:“是哈,要是袁夫人是被逼无奈才同意的,当娘的都舍不得恼自己的儿子,可不得把账都算到大姑娘头上,将来待大姑娘进门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春分却摆手笑道:“姑娘与胡妈妈想多了,袁夫人不是被袁大爷逼的,是她心甘情愿想聘大姑娘做儿媳的,我听说……哦,我都是听如今服侍大姑娘的红绣说的,大姑娘怕姑娘不放心,可她自己如今又
不方便出门,所以就让红绣特地跑了一趟,把什么都告诉了我,再让我来转告给姑娘知道。”顿了顿,继续道:“姑娘不知道,袁夫人年轻时竟是守过望门寡的,期间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袁老太太,袁老太太深入了解她后,又不在意虚名,一意为袁大人聘了她,她也不会有今日。所以见大姑娘不卑不亢,坚持己见,自强自立,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很是喜欢,再就是袁夫人觉着袁大爷性子软善了些,才干又稍显平庸了一些,怕他将来承继了家业后,
不能顶立门户,也不能服众,所以一意想为他求娶一个立得起来的妻子做贤内助,我们大姑娘可不正合适吗?兼之沅姐儿又喜欢大姑娘,如此这般,这门亲事可不就成了?”
“竟还有这样的事?”许夷光听得又惊又喜。
这下倒是不再怀疑了。
袁夫人也曾有过与大姐姐差不多的经历,那就不怪她对大姐姐能多一份理解与宽容,少一份挑剔与嫌恶了。
因为自己痛过,自己曾被虚名所累过,才能在自己手上有了一定的主动权后,不再为虚名所囿,以免错过了真正宝贵的东西,宝贵的人!春分连连点头:“可不是吗,若袁夫人自己不说,谁能想到呢?她还说,她一开始态度恶劣是故意的,若大姑娘那般轻易就被吓退了,再不然就是卑躬屈膝,一味委曲求全的话,无论袁大爷怎么软硬兼施,她都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幸她没有看错,大姑娘也没有让她失望!袁夫人还说,她拿儿媳从来都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今日既同意了这门亲事,将来便一定会善待大姑娘,也不会再计较过去
的事……红绣与我说时,高兴得又哭又笑的,直说她们家姑娘终于苦尽甘来了呢!”许夷光吐了一口长气,道:“别说红绣又哭又笑了,我都高兴得又想哭又想笑了,袁夫人对先袁大奶奶便极好,她又亲口说了会善待大姐姐的话,那大姐姐以后是真不用愁了,也是大姐姐自己有主见,
又自尊自重,不然也不能有今日。”老天爷果然更善待轻易不言弃的人,幸运虽有时候会来得猝不及防,却也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