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小寒已把许夷光的屋子给收拾好了,是个一明一暗的套间,里间自然做了卧室,铺了许夷光惯用的被褥铺盖,一应摆设也都按的许夷光的习惯来。
外间则做了宴息处,靠窗的大炕烧得热热的,炕桌上摆了青花瓷的茶具和一个插了一支腊梅的小花瓠,墙角则摆了一颗青翠可人的富贵树,让整间屋子都暗香浮动之余,又充满了生机与情趣。
春分先就拊掌赞了起来:“大寒小寒如今越发会收拾屋子了,我才赞你们,你们还说我是埋汰你们,天地良心,任谁看了这屋子,也知道我是真心在赞你们好吗?”
许夷光也十分的满意,笑道:“她们两个也越发历练出来了,与你和谷雨一样,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而已。”
说得大寒小寒都不好意思起来,笑道:“我们不过就是日常跟着夫人,学了点儿皮毛而已,还得亏有这里帮佣的妈妈们帮忙,不然我们可不知道往哪儿折腊梅花儿,又往哪儿搬富贵树去。”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春分见许夷光面露倦容,想着她自午后来了便一直在九芝堂,忙到现在才暂时安顿下来,却是连个热水脸都没洗过,也来不及换衣裳,忙让人打了热水来,亲自服侍许夷光盥洗了
,又换了一身衣裳。
许夷光方觉得舒服多了,笑道:“肚子有些饿了,不知道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们先用晚膳吧?”春分笑道:“大姑娘应该也快回来了,我这便打发个人往巷口瞧瞧去,若还看不到人影,就先服侍姑娘用膳吧,您一路舟车劳顿了,早些用了膳,也好早些歇下,明儿中午您要宴请大家伙儿便罢了,明
晚上再为您接风洗尘。”
顿了顿,又道:“我们请来帮厨的石大娘和崔大娘,都做得一手好菜,尤其各色火烧和豆腐丝儿,那都是一绝,我早吩咐她们准备着了,待会儿姑娘可要好生尝尝才是。”
许夷光笑着点头:“一定好生尝尝。”
春分便去了外面吩咐人往巷口去,却是刚出了院门,远远的便见许瑶光主仆回来了,忙迎上前笑道:“我们姑娘才还说不知道大姑娘什么时候回来,要等着您一道用晚膳呢,没想到您就回来了。”
许瑶光忙道:“怎么不让二妹妹先用呢,她一路舟车劳顿的,早些用了膳,也好早些歇下啊。”
一面说,一面加快了脚步。
屋里许夷光则趁这个空档,问起大寒小寒丁卯等人的落脚处来,“离这里不远吧?条件如何?都是将军的亲卫,战场上将军可以把后背放心对着的人,可万不能怠慢了。”大寒忙道:“就在离这里两条街的鸿昇客栈,是这一片儿最好的客栈,包了一个上等院子,丁大人本来说要包中等的,是我们两个坚持包了上等的。算下来正好两人一间屋子,每人的用度每日也按一两
银子来,我先付了一百两给店家,说好了多退少补,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小寒则笑道:“丁大人本来是要先送我们过来的,我们坚持先让他们安顿好再过来,丁大人只好妥协了,还说将军给够了他银子的,要是回头知道他还敢让夫人破费,肯定要扒了他的皮。”
许夷光也笑起来:“哪里就至于了,他也忒小心了,难道还不兴我顺道收买一下人心的?两位妈妈呢?”
小寒笑道:“去厨房帮忙了,这一路上二人都是勤快踏实,胡妈妈可真是没挑错人,所以我替夫人做主,说回去后一定少不了她们的赏,夫人可别忘了啊。”
许夷光就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倒是大方,既是你要卖这个乖的,那她们的赏银回头就你出吧。”
“啊,不是吧?”小寒立时夸张的叫了起来。
主仆三个正说笑着,见春分带着许瑶光进来了,忙打住,各自见起礼来,春分又忙让人去厨房传了膳。果然驴肉火烧和豆腐丝儿都很是美味,雪里蕻则清脆爽口,口蘑汆双脆亦是清新细嫩,让许夷光吃得十分的满足,待放了筷子,又吃了茶后,方笑着与春分道:“两位帮厨的大娘这手艺,去酒楼帮厨都
绰绰有余了,你不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了她们?”春分仍保持着方才用膳时斜签着身子的坐姿,笑道:“是要比旁人贵一半,但当时我想着大家都忽然换了地方,只怕处处都不习惯,那更得吃好了,不然都垮了,还谈什么办医馆广招贤能呢?所以就咬牙与她们都签了五年的契,没想到她们早前曾在大户人家服侍过,练得一手的好厨艺,后来赎了身后,一开始日子还挺好过,这两年却不是儿子病了,便是当家的病了,她们只好出来重操旧业,又不愿再
卖身为奴,所以只肯与人签五年的活契,又因是活契还要价高,很不顺利,倒是没想到,让我给捡到宝了。”
许夷光听得直点头:“这宝捡得好,大寒,明儿一人赏二人五两银子,就说只要她们好好儿干,以后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小寒忙应了。春分则笑道:“她们有亲戚在我们九芝堂做过手术,母子俱安,所以知道姑娘来了,激动得什么似的,说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姑娘吃好,只怕不肯要姑娘的银子呢,也就是我们记着您的话要低调,不
然您的长生祠这会儿都不定立几座了呢。”
“真的啊春分姐?”大寒小寒听得都一脸的兴奋。
许夷光则肃了色,道:“不但现在要低调,以后也是一样,这可是皇后娘娘牵头做的大功德,就算要立长生祠,也该给皇后娘娘立才是。”
春分忙也正色道:“姑娘放心,我理会得的,何况纵我不懂,不还有大姑娘吗,之前也是大姑娘时不时的提醒我,千万不能得意忘形了。”
许夷光便又看向了许瑶光,由衷道:“幸好还有大姐姐在,不然春分是个跳脱的,保定的九芝堂一定不能如现在这般好。”许瑶光忙摆手道:“二妹妹别这么说,春分已经够能干了,保定九芝堂离了我什么影响都没有,离了她可就未必了,指不定三日都没法正常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