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浅吃了一惊,没想到凌亦深竟然直接找上了门,她站起来抹了抹脸,急匆匆地开门下了楼。
凌亦深刚刚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走到楼梯口,客厅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儿。
他抬眼瞥了她一下,随即收回目光,转头问营养师。
“熬药?”
营养师点了点头:“陈医生的方子,是给少奶奶安神补胎的。”
凌亦深冷冷哼了一声,抬眼看向荣浅浅:“她居心不良,的确应该安安神。”
荣浅浅一哆嗦,刚迈下楼梯的腿又收了回来。
“阿深。”她轻轻叫了一声。
他低着头没回答,径直往楼上走。
“阿深,我知道你很生气,荣晖的事情我的确有失考虑,但是你这样做也太过激了。”
过激?凌亦深横了她一眼。
她把他的儿子拱手送到仇家那里,竟然指责他过激。
荣浅浅心虚地垂了眉眼:“你……不能拘禁我啊,这是非法的,如果你怪我瞒了厉荣晖的事,我可以回云城和厉先生谈,让他把荣晖从西班牙送回来。”
她一心想要摆脱玲珑的圈禁,在这里她几乎是个废人,联系不上肖平城,云福山的项目结束以后,她还指望通过肖平城逃离国内。
凌亦深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形几乎把她整个罩在阴影之下:“拘禁?”
他对她的用词似乎很质疑,这一声重复过后,好久没有说话。
荣浅浅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斗着胆子抬头看了看,正对上他阴鸷如鹰隼一般的眸子。
她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回去,却一下被他捞了起来,不是公主抱,而是倒栽葱似得被扛到了肩上。
“啊……”她惨叫了一声,眼前一花,天地颠倒般地被扛进了卧室。
“咚。”
他把她放下来,用力一摔门:“不准出这扇门,不准开窗,不准见任何人。”
他把她抵在门板上,整个圈在胸膛里,低沉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来,沾着地狱阴森的气息:“这……才叫拘禁。”
荣浅浅浑身都在颤抖。
他抬起手,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抚摸,到眉角,到脸颊,到她尖尖小小的下巴,最后一把扼住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你能出入玲珑,能在小区里逛游,我觉得……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荣浅浅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紧缩起来:“阿深……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来锦城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哦?我是那样的?”他贴近她的脸颊问话,气息扑洒在她的耳垂和颈侧,好像饿鹰盯着自己的兔子。
荣浅浅下意识攥了拳:“来的时候,你说过我是作为凌氏给厉华注资的交换条件,来凌氏帮忙的。”
他勾起唇角:“我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自己在厉闵御那里的分量,他把你卖了,你在他心里,比不过一个公司。”
她对视着他,眼中看不出波澜:“那又怎样?我跟他之间本来就是合作关系。”
她对厉闵御又没有感情,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厉闵御这么做她难道还会伤心吗?
凌亦深一愣,旋即笑了笑:“荣浅浅,你果然是没有心,和谁都能做交易,都能讲条件。”
“对,我就是这样无情的人,我答应和你来锦城,不也是因为你会让我见妈妈吗?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何苦还要这样纠缠我?我抛弃了你这么多次,你应该对我死心才是,你应该去找艾米……”
她话还没说完,凌亦深一拳打了过去。
当然没打她,是重重捶在了她脸侧的门板上,厚重的实木门板,被铁拳砸出了一个坑。
荣浅浅浑身一颤,腿软得差点儿没瘫下去,身体刚1;148471591054062刚要往下滑,却被凌亦深一把握住腰身,三两步拽到了床上。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纠缠。”他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床头,“想见你妈妈?没这么容易,你把我儿子拿去给别人当人质,你觉得现在还有和我讲条件的权利吗?”
荣浅浅愣了一下,被噎得没话,在厉荣晖这件事情上,隐瞒亲生父亲她的确做得不地道,但是……
“但是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过我的事还少吗?有哪一件是不食言的?”
他俯视着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荣浅浅,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拘禁你是最低的惩罚,要是你再敢自作主张,我会把你一辈子捆在这张床上。”
荣浅浅挣扎了两下,最终低了头。
这样暴怒的凌亦深她没有见过,在孩子的事情上她的确亏欠太多,就算那时候她误会他很深,毕竟拿孩子做筹码换取报复的资本,不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
她抿着唇含住眼泪,她后悔了,再次见到凌亦深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
厉闵御看得通透,她这几年来学会的那些招数,在凌亦深身上都不管用,她对他有情,和他有血脉相连的骨肉,再装,她也不能对他完全死心。
她无法像和厉闵御谈条件一样和他谈。
“阿深……我不和你谈条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求你总可以吧。”
一滴泪从她的脸庞滑落,正滴在他的衣袖上,雪白的棉质衬衫印湿了一片。
他心里有根弦,仿佛瞬间就断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她转过脸来看着他,泪眼汪汪:“求你,让我见见妈妈,求你,不要把我困在玲珑……”
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泪水这样没有抵抗力,氤氲的眸子像是一团烟雾瞬间笼罩他的心,把他的理智全部攫走,一丝不剩。
他深吸了口气,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阿深。”她意识到装可怜的效果,不依不饶地靠过去,“求求你。”
他恨极了被她的柔情操控,猛然站起身看着她:“求?你也要有个求的姿态,难道单凭嘴上说而已。”
他冷言冷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软。
荣浅浅却是一愣:“什么姿态?”
他转手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