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月没有兴趣找一个下官夫人的茬,之所以发作,是张夫人太不识趣胆敢挑衅,立威而已,见张夫人自己醒悟过来,也就轻轻揭过,她看得出张夫人并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没有冒犯她的意思,不过是性子使然,心里想什么说什么而已。
张夫人本来还怕苏文月揪住不放,见苏文月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感佩苏文月的大度,自此再不敢有半点冒犯。
却说陈丽满怀伤心和不信的来到刘府,刘秀并不在府里,陈丽也算是刘府的常客了,下人便把陈丽带到客厅,等了半天还不见刘秀回来,陈丽有些心浮气躁,来到外头透口气,不期然听见下人的对话。
“三公子真是疼爱未过门的夫人,虽然时间有些紧,却样样都办的很周到,不仅聘礼如此丰厚,这会子为了新夫人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亲自为新夫人采买用品,可见多把新夫人放在心里。”
“可不是,三公子今日喜事临门,整个人看着都喜气了许多,那阴家小姐可是咱们益阳府出了名的美人儿,又是才貌双全,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做夫人,难怪这么上心。”
“只是三公子娶了阴家小姐,那陈小姐可怎么办,我看那陈小姐对咱们家三公子也很是有情义的样子。”
“这有什么,男人自古就是三妻四妾,便是娶了阴家小姐,把陈小姐纳回来不就是了,论理那陈小姐的身份也不够当正房夫人,三公子肯给她个妾室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
“倒也是,那陈小姐到底只是个商户之女,而且举止多有轻薄,又成日的在外头抛头露面,哪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儿是如此做派,便是小户人家的儿子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当正房,也就是咱们三公子宽容。”
两个侍女忽然不知道不远处有人偷听,肆无忌惮的说着心里的想法,陈丽听的面色都青了,她原来不知道自己认为自强自立的行为,在旁人眼里看来居然变成了不正经的女子,连地位卑下的婢女也敢在背后说她闲话,对她幸灾乐祸。
“好你们的,不过是身份低下的婢女,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一个商户之女你们看不起,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奴才秧子又是什么货色!”陈丽气急的说道,平日里她总是自诩是现代人,秉持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对下人颇为宽容,这时候却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表露了出来。
两个侍女没想到在背后说人是非会被正主逮个正着,吓的一个趔趄软倒跪在地上:“陈、陈小姐……”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不是说的很起劲吗,我这样的商户之女身份上不了台面,只能做个妾室,我看看你们又会有什么下场。”苏文月说着一叠声的让人把刘府的管家唤来,要让管家处置连个婢女。
管家心里也很为难,这婢女之中的一个是他媳妇的外侄女,还颇得他媳妇看重,才会分了到这内院来当差,有着亲戚情分在,管家处罚重了不是,处罚轻了陈丽必定不会罢休,闹到主子那儿只能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没脸。
“你们俩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府里的规矩该知道,居然胆敢说客人的闲话,胆子也忒大了,若是不处罚你们,府里的规矩何存,你们两个自去院子里跪着,另罚你们两个月的月钱,可是心服?”管家故意加大了声音训斥两个婢女,便是做给陈丽看的,罚的虽然不算重,也不算太轻,好歹是做给陈丽看了。
管家虎着脸说完,又看向陈丽,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容,比平日里更为殷勤一些:“陈小姐,这两个没规矩的婢女奴才已经罚过了,还请陈小姐看在小的面上莫要再生气了,为了她们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这就算罚过了,也难怪府里的下人看轻我,这般羞辱编排主子就这么轻轻的罚过,待刘大哥回来,我倒要问问他,这府里到底是什么规矩!”要是在平日,陈丽还可能会看在管家的面上饶过两个婢女,偏今天陈丽憋着一股气在心里头,本来就很不畅快,这会子哪里肯放过。
管家见陈丽这般不给他脸面,不依不饶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了,怎么说陈丽都是个外人,身份又算不得太高,又是那样的做派才会惹人非议,下人犯了几句口角,教训几句就是了,偏还如此不识趣,揪着不放。
不过管家虽然心里这么想,也真怕陈丽把这事拿到主子面前去说,只好忍着心里的气:“奴才愚钝,不知要如何罚她们小姐才肯消气?”
“哼,这样只会嚼舌根子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直接打了板子发卖出去就是了!”陈丽想也不想的说道,铁了心的想让这两个婢女知道什么叫做下场。
两个婢女没想到陈丽连管家的面子都不给,刚开始有的一点侥幸也吓没了,听陈丽说要把她们发卖出去,吓得花容失色,哀哀哭求:“陈小姐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陈小姐饶了奴婢一次!”
管家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僵住了,没想到陈丽会提这样过分的要求,刘家向来以宽和治下,又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便是府里的主子,遇到这样的情况至多打几个板子贬到下处去已经是重罚了,何况他要是真把两人发卖了,回了家老婆子还不得和他闹腾。
“陈小姐,这怕是不妥吧,他们二人到底只是犯了口舌,而且府里有喜事,过些日子女主人就要进门了,人手紧缺,容奴才求个情,暂且将她们留下,贬到活儿最繁重的去处,以观后效如何?”
陈丽也是恼了,不过是两个下人,这管家为了她们却几次三番的驳她的面子,何况留下她们还是为了那个理由,怎么也不肯。
“这,陈小姐执意如此奴才也不敢违背,只是她们俩好歹是府里一等的丫鬟,奴才并没有做主的权限,得禀了主子才行。”管家忍着怒气说道,恰好这时候刘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