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眼睛一眯,寒光闪过,没等独孤长信把话说完就已出手。现在杀了他,只要不惊动外面的人,她就还能借着王云的身份顺利的逃脱。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青鸾全力一击竟被独孤长信头一歪轻松躲过,如此还不算,青鸾清楚的感受到他冰凉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划过,“呲啦”一声人皮面具被揭下,青鸾一张小脸吓得雪白,她不敢想象,这一指要是划在自己喉咙上会是什么结果。
“你怎么会武功?”虽然知道这句话问的很白痴,但是青鸾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他不是从小就体弱多病,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怎么会有这一身的武功?青鸾自问罕见敌手,这样轻易就避过她攻击的人,武功可谓出神入化。
独孤长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温和说道:“恩,你的声音跟长相很不般配。沣王的手下吗?”
经他这么一说,青鸾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不好意思出声,眼前人太过平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又或是他根本不把青鸾放在眼里。
“别说是外面的八千禁卫,就是太子一人我也不敌,要杀要剐请便。”青鸾说着话握着匕首的手却更紧了。
独孤长信把一切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毫无顾忌的握住她的手,将匕首拿走,有些不悦的说道:“这里是佛堂,不适合舞刀弄枪。”
青鸾突然觉得眼前人很复杂,越是这么温和,越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她第一次反感自己这双沾满血腥的手,因为他的接触,让她有种亵渎的自卑感。
“我的任务是刺杀你,任务失败,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太子发落吧。”青鸾从不迷信,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独孤长信说这些没用的,既然暴露,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独孤长信打量了青鸾一会,便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饶有兴致的说道:“福临殿守卫太严,还是王云的府邸好下手些,你很聪明,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这人气场比沣王强太多,这种被人放在砧板上拿刀戏耍的感觉着实不好,青鸾干脆把自己身上暗藏的几把匕首全都丢在地上:“贱名不足挂齿,多说无益,太子下令吧!”
“你是第一个闯入福临殿的刺客,你很大胆,考虑的也很周密,本宫一个人在这待久了也无趣的很,不如你留下来陪我一个月,我就放你走,如何?”独孤长信开出了很优厚的条件。
青鸾越来越不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她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在下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若日日伴着太子左右,太子恐怕更无趣,太子要找的应该是歌舞侍妾进殿。况且太子应该明白,死士完不成任务,回去也就是死路一条。”
“有哪个死士还会为自己的后路考虑的这么周详?听闻沣王手下的暗人个个手脚都很利落,其中有一个叫青鸾的最为得力,替沣王解决了不少麻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独孤长信说的平静,却听得青鸾心惊肉跳,沣王监国,沣王府更是防卫缜密,暗人一事鲜少有人知道,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独孤长信却了解的一清二楚。
见青鸾不说话,独孤长信呷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沣王府所有女暗人皆有为沣王侍寝的记录,唯独你没有。所有沣王府的暗人都必须服毒以受控制,唯独你没有。所以不如我们打赌,看你一个月不回去,杳无音讯,沣王会有什么举动,如何?”
独孤长信既然如此说,必然是在沣王府有得重用的细作,他说的这些青鸾不想多做解释,命在他人手上,她无从选择。
“不知青鸾要以什么身份留在殿下身边?”青鸾不再废话。
“这几天王云要养伤,你就暂且易容成王云,待他回来会给你安排一个宫女的身份,留在福临殿伺候。”独孤长信不假思索的回答,似乎这一切他早就想好了,只是在等着青鸾自投罗网。
青鸾面无表情的走到他旁边,将人皮面具拿起重新粘在脸上,“王云”便又好好的站在北魏太子独孤长信身边了,一切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王云府上也没有传出一点王云受伤的消息。
青鸾本就话不多,这三天跟在独孤长信身边,也只是看着他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政务,两人几乎没有再说过话。直到五天后,王云带伤回来当值。
王云受伤后没多久,福临殿的人就到府上通知了让他休养几日,并叮嘱王云这几天休养的时候将带宫女进宫的事办好。
王云不知道独孤长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进殿后看见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时,刚长好的伤口一下子又崩开,惊呼:“殿下小心,这是刺客!”
青鸾本来就觉得在福临殿里尴尬,此时越发的脸色不好,既然本尊来了,索性也就把面具摘了下来,冷冷说道:“看来王统领还要回去养伤几日。”
独孤长信也是看着他又氲出血的左胸,顿了一会又继续批阅奏疏。
王云见他没有反应,渐渐地也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点了自己穴道,赔罪道:“是臣失礼了,殿下赎罪,殿下叫安排的宫女入福临殿的事也已经办好了,这是宫女的衣服,不知道姑娘穿了合不合身。”说着王云就将衣服端到青鸾面前。
青鸾长这么大,从来都是穿一身夜行衣,女人衣服这还是第一次。
独孤长信听她原地愣着,放下笔抬头看她:“去换上吧,不然总是奇怪的很。”
青鸾不甚愿意的拿着衣服去了后殿,她常年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最不愿意穿的就是裙子,行动太过拘束不便。
待青鸾走后,王云大着胆子说道:“福临殿二十年来第一次有女人住进来,殿下这是……”
独孤长信眉头微皱,这王云是从来不多问多说的,今日这样破例,难道真的是自己的举动太过异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