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无悔黑着脸跟在后面进了石门,他可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兽群或洪水,唯一的方法就是登上舞仙宫的最高处。
楚乐儿虽进了石门,却在担心另一件事,返回的五百士兵到底回去了没有呢?若是他们遇上洪水,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不过她担心的也没有用,因为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另一方面,五百银狐军将士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马蹄谷,然后就遇见了淹没而来洪水。五百人好不容易爬上马蹄谷两岸,只见洪流汹涌灌入,众人脸色苍白,虽然见惯了生死,却不想白白送死。
“元帅猜的没错,包无悔果然决了太原湖堤。”一个脸上有疤的士兵咬牙道。
“可怜了太原城外的百姓,看来要生灵涂炭。”另一名士兵道。
“元帅让我们先退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包无悔肆意妄为吗?”
“可他掌控了神将营的兵权,我们只有五百人,就算与外面的两千弟兄汇合,也不过两千五百人,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脸上有疤的士兵沉思片刻,道:“要打开太原湖的湖堤,站在堤坝上的人数必定不能超过两千五人,所以包无悔带的人数必定不会太多,我们不如从岸上过去,将包无悔擒来,好让众将看看他的真面目!”
“若是他不在那里怎么办?”
士兵猛地唾了一口,道:“不管是谁决的堤,此人罪大恶极,我们就算不为太原的百姓做什么,但却不能让此人逍遥法外!管他是包无悔还是神将营,我们将他们打下来便是!”
“好!打下来!”众人一致赞成。
太原湖岸上,黄铁衣看着湖水汹涌而下,肆意的笑了起来,“管你是包无悔还是楚乐,在这洪水之下,我看你们如何活命!武天元帅,我黄铁衣追随你一生,今日终于为你报仇了”
他身后两千五百士兵齐齐看着汹涌的洪水,眼神坚定,道:“誓死追随虎帅!”
为了将楚乐而杀死,他特意挑了最忠于虎武天的黑虎军,整整两千五人,日夜不停地挖掘湖堤,太原湖源头直通湘江之水,一旦决堤江水便源源不绝奔向马蹄谷。他不管湖水将会淹没多少村庄百姓,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楚乐儿死!
自从虎武天死后,他活下来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为虎武天报仇,若是可以,他更想要整个银狐军团的人陪葬。
然后他就看见了银狐军。
罗源无法想象是谁那么丧心病狂决了太原湖堤!他本就出身太原城,后来被宁王赶出才投了楚乐儿,那些被淹没的村庄,竟是他的故土啊!作为神弓营的统领,楚乐儿带着铁雄藏鹰入谷之后,他就是银狐军的最高统帅。湖堤刚刚被掘,愤怒的罗源立刻集齐了仅余下的两千银狐军,势必要将决堤之人碎尸万段!
然后他便看见了河堤上狂笑的黄铁衣。罗源搭上一箭,狠狠地射了出去!
“敌袭!”冷箭擦着黄铁衣脸飞过,直接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罗源双目赤红,吼道:“杀了这群决堤的贼子!”
银狐军留下的大部分是神弓营和重骑营的人,远程战斗自然是占了上风,无奈对方人多势众,箭雨刚刚射出两波,神将营的人便压了上来。
神将营与银狐军素来不合,虽然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但虎武天残余部下的行为彻底激怒了银狐军,本来双方都是两大军营里最忠心最精锐的将士,杀起来彻底失去了理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也是确定谁的士兵才是最强精锐的战争!
失去了大部分的盾阵兵保护的银狐军近战很快落入下风,罗源的长弓已经扔到一边,换成钢刀,双方杀红了眼。
黄铁衣没想到五百人差距的情况下竟然只与对方打了个旗鼓相当,这些这些银狐军不是弓箭手跟骑兵吗?为何近身战也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不过他丝毫不担心,且不说人数上的优势,就算是没有人数优势,他神将营的精锐又何时输过?虎武天元帅手下的最强精锐,不可能输!
罗源怒吼一声,“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我神弓营统领绝不退一步!”
银狐军的将士士气如虹,对于他们来说,绝大部分的战争他们都是躲在盾兵之后,如今失去盾兵的保护他们难道就成了弱者?不!他们要证明,即使是近战,他们神弓营一样不必其他兵营差!
前排的士兵已经将弓扔掉换成了近战武器,后排的弓箭手却不断搭弓射箭,他们精准的箭术往往是每箭必中!只要敌人还没到他们面前,箭就会不断射出去!
黄铁衣自信能瞬间突破前排,只要连后排的弓箭手也陷入近战,他就赢了。但是,前进的步兵再次遇到了重骑兵的阻挡,原本用于冲乱敌阵的重骑兵竟如盾阵兵那般策马往敌军多的地方狂奔,冲插的骑兵瞬间将集中的士兵冲乱,两军再次陷入乱战。
黄铁衣用长刀往自己额头上划了一刀,血液瞬间滑过他的脸颊,他站到高处,脸色狰狞,吼道:“为了武天元帅!杀光他们!”
神将营的士兵杀红了眼,在他们心中,虎武天就是他们的神。然而,神倒下了,倒在那个卑鄙的银狐军楚乐的脚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光银狐军!战争中,强韧的意志力往往会成为胜败的关键,神将营的将士早已疯狂,他们原本以为永远不会与传说中的银狐军进行生死决战,因为同一片天下,唐人之间又怎会发生内战?但是,这场决战却在双方统帅都不在的情况下突然来临。一旦陷入近战,战术与阵法就失去了作用,胜负的决定因素就在于谁的武功更高,杀人手段更强!
五百人的差距在银狐军眼里根本不是差距,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神将营,那是虎武天最强的精锐,神将营的黑虎军!当战斗力相差无几,一点点的差距就能让战果倾斜。黑虎军逐渐占了上风,最终压到银狐军的后排,后排的已经没有一个能拿弓箭的射手,彼此都在近身厮杀。
黄铁衣笑了,即使黑虎军死伤惨重,但是战局早已注定!
罗源杀红了双眼,明知战局已定,但即使失败,也要将那个下令的神将营将军杀死!他握紧了钢刀,直奔黄铁衣。
黄铁衣大喝一声,道:“贼子快来!老子已经等不及要将你碎尸万段了!”
罗源提刀而上,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吼道:“今日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长刀落下,黄铁衣大刀一挡,只觉虎口发麻,这平平的一刀,竟有如此力道?
他不知道,神弓营的射手为了射出最远的箭,一日要经历数百次的拉弓,若单论臂力的话,丝毫不在盾兵之下,罗源这一刀看似随意,却是千锤百炼的结果!
黄铁衣作为神将营老将,作战经验要比罗源丰富得多,但面对罗源那凶猛的力道,却是堪堪抵挡!他架住罗源钢刀,眼看着钢刀要压入肩膀,不由怒吼一声,朝周围士兵道:“给我上,杀了此人,赏金一百!”
周围的黑虎军一听,也不管双方是不是拼将,一拥而上砍向罗源。
罗源没想到双方将领的战争竟变成这样,横移数步之后怒道:“卑鄙小人!”
黄铁衣道:“兵不厌诈!我承认我技不如人,但又如何?只要将你杀了,我还是赢了!”
罗源喝道:“虎武天手下,净是小人!就连一个大将也如此不知羞耻!难怪他赢不了楚元帅!”
黄铁衣道:“不许你侮辱武天元帅!”说完又是朝罗源一劈,周围的士兵也蜂拥而上。
罗源被围住不敌,背部被砍了一刀,悲道:“银狐将士,今日虽死,但青山不改,勇武传魂!”
银狐其余战士喝道:“银狐将士,今日虽死,勇武传魂!”
黄铁衣脸色冰寒,道:“杀!全部杀光!”
银狐军已经陷入绝望,但是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一个刀疤脸的士兵举着一个巨盾冲入战场,道:“是哪个龟儿子决了太原湖堤?”
罗源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后不断涌出盾兵跟百战兵,不是之前进入马蹄谷的银狐军又是谁?他大喝道:“盾阵兵的兄弟,是神将营的黑虎军决了堤!”
刀疤脸怒道:“你们这群贼子,虎武天都死了竟然还贼心不死,莫非是想用这卑鄙的手段谋害我们楚元帅吗?”
黄铁衣看着不断涌出的银狐军,大概有几百人,但是战至最后,他们人数大概也就只剩三四百,如何能挡住新的五百银狐军?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刚刚难缠无比的神弓营跟重骑营根本不是银狐军的最强精锐!那些刚加入战斗的银狐军,要么举着巨盾将黑虎军推倒,然后一枪结束黑虎军士兵的性命,要么是带着圆盾钢刀的将士,三五成群,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战到最后,只见那刀疤脸士兵喝道:“将他们全部推倒水里!”
巨盾兵一下子组成一面铁墙,不断逼近剩余的几十黑虎军,直接将他们逼近洪水岸口。黄铁衣怒吼着劈向周围的盾墙,但是盾墙还是不断逼近,直到耗尽他最后一丝力气,他才将砍刀往地上一砸,道:“你们赢了。”他眼里净是不甘,恶狠狠的眼神如同野兽一般环顾着四周的银狐军,道:“武天元帅,末将对不住你!”然后纵身一跃,跳入滚滚洪流里。剩余的黑虎军呼吸沉重,着黄铁衣自杀,再也没有反抗的信念,数名黑虎军横刀往脖子上一划,竟自刎而死,其余几人慢慢后退,愤怒地看着敌人,齐齐跃入洪流,任由洪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