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以国家大事为重,莫要被儿女私情给左右了啊!”小丁子仍旧是背对着他,手握长剑直指凤于墨。
“求您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让奴才保护您!”他大声喊道,深夜里,他的声音划破长空,竟显得如此的大义凛然。
“小丁子,朕不会输的,朕也不会死,所以朕不需要逃,明白吗?”轩辕傲天道:“你退到一边去,这是朕和赵国太子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
小丁子没动,轩辕傲天再次喝道:“退下!”小丁子这才不甘不愿地退开了。
“当真是主仆情深啊!”凤于墨戏谑道。
轩辕傲天冷哼一声,没说话。
“可是为什么你如今却输得这么惨烈呢?本宫一直听说轩辕国的皇帝如何如何厉害,如今看来,果真是真的,只不过……就是太重情意了些,到底是谁说的,轩辕国皇帝心狠手辣、嗜血冷酷,可是根据本宫这些日子的观察,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语尽,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女子,道:“姜晚晴,你觉得呢?”
是的,刚才轩辕傲天觉得熟悉的,跟在凤于墨身边的人就是姜晚晴。
多日不见,姜晚晴瘦了许多,装扮也很素净,她的目光与轩辕傲天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彼此心中都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涟漪。
姜晚晴说:“傲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轩辕傲天抿唇,不说话。人生的第一次后悔就是现在,后悔当初没有杀死姜晚晴。
但是凤于墨也算是厉害,居然能躲过他的眼线,到达陵寝去找到姜晚晴,且把她带出来,当真是不容小觑呢。
“你杀了我的父亲,又杀了我的夫君,将我姜氏一族满门抄斩。”姜晚晴淡淡地说道:“难道你觉得我不该来报仇吗?”
轩辕傲天冷笑,“君臣之礼他们不懂得,得到惩罚是应该的,你要知道有其果必有其因,轩辕国的国法岂容他们无视?无视的结果就只能遭受世人唾骂!”
姜晚晴咬了咬唇,这些她都懂得。
“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这个皇位当初就该是我夫君的,是你不择手段将它抢到了你的手中。”姜晚晴大声道:“这些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杀了我最亲的人,所以我恨你!”
是的,这种恨与国法没有关系,就知道因为他杀了她的亲人,所以她恨他,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一口一个夫君,一口一个他杀了她的亲人。
轩辕傲天心中难免悲怆,想当年,她曾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说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可是后来她还是嫁给了别的男子。
到后来,她家破人亡时,为了保住她姜氏一族的性命,她还说她嫁给轩辕景轩是迫不得已的。如今她以为自己胜利在即,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当真是好样儿的!
轩辕傲天恨,恨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
姜晚晴的话之后,便是彼此沉默,轩辕傲天并没有回复她话语的打算。夜风吹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头顶上的烟火早就湮灭了,只剩下凉凉的风。
时间久久,凤于墨才道:“轩辕傲天,你是打算投降,还是等本宫的人打败你?”
当真是狂妄得很啊!
轩辕傲天抿唇而笑,“你认为呢?”
“你的意思就是不投降咯?”凤于墨挑眉道:“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整个皇宫有这么多人呢,他们都是你的臣民,他们若是死了,你这个君主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轩辕傲天没有说话。
凤于墨继续道:“还有,本宫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你可知道本宫是怎样将这座皇宫包围的吗?是宋缓缓告诉本宫的,这里的地形她相当熟悉,她一告诉本宫,本宫便知道哪里是弱点了。”
“再有,她的确不在本宫的手中,因为她是心甘情愿跟本宫走的,你也知道她一直不想呆在皇宫里,所以本宫答应了带她走,交换条件就是她必须把你的缺点提供给本宫!”
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便镇定下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他不会如此脆弱,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丢了就丢了。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铮然反问,气势不减之前。
凤于墨笑了笑,看样子传言果然不虚,轩辕傲天不仅有聪明的头脑,亦有镇定自若的气势,难怪这几年轩辕国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但是要怪就怪他这段时间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宋缓缓身上,从而忘记防备自己了,人啊,总是不能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否则就不要责怪别人对你进行利用!
接下来,凤于墨也不再说话,他右手一扬,身后顿时涌出十多名侍卫,个个身怀绝技,将轩辕傲天围困中央,而他则站在原地看着。
轩辕傲天薄唇一抿,手中长剑扬起,杀!
血,溅落出来,掉落在原先的尸体上,满目腥红。
为高位者,谁人不曾面对过如此惨景?轩辕傲天不以为意,杀得痴狂。心中的怨恨、恼怒尽数通过长剑传达到敌手的身体上,然后再抽出来,带出殷红的血液。
可是,人手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少?完了一波还有一波,地上满是尸体,轩辕傲天几乎可以说是站在尸体上了。
一炷香的时间、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不知道杀了多长时间,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负了一些伤,而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则是小丁子,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他在想,若是再来一个高手,想必自己一定会败落!
可事实是根本不容他想,他的对面便站着一位高手--凤于墨。
许是不想再看见自己的人倒在轩辕傲天的剑下,凤于墨拔出自己的长剑,脚下一蹬,直直地往轩辕傲天身上刺来。
那道长剑在轩辕傲天眼里渐渐放大,不知道为什么,宋缓缓的脸瞬间他从脑海中闪过,之后竟是怒火攻心。
他没有躲闪,而是扬起长剑与他对接。
剑尖是如此的薄,凤于墨也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也接下自己的一剑,可若是这一剑刺下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伤了轩辕傲天而自己站在不受伤的地位。
思及此,他快速地侧身,偏了剑锋,往一边落去。
但是轩辕傲天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带着玉石俱焚的心情执剑往边上凤于墨的身上刺去,速度是如此的快速,剑势是如此凌人。
凤于墨愣住了,下意识扬剑去挡,剑尖抵在剑身上的刺耳声音霎那划破了众人之耳,竟是如此尖锐。
凤于墨猛地用力,抬起一脚往他腹中踢去,却被轩辕傲天给躲过了。
当此之时,凤于墨深刻地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轩辕傲天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投降。
可就在轩辕傲天闪身躲开的那一刻,姜晚晴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轩辕傲天躲闪不及,生生受了这一剑,以剑撑地勉强站立于地上,口吐鲜血,竟是如此狼狈。
他转身,冷眸扫向姜晚晴,抬手将没入后背的长剑一把扯了出去,在姜晚晴的震惊当中,将长剑往前一送,直接送入姜晚晴的心口上。
凤于墨的剑又攻了上来,轩辕傲天无暇顾及。
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眼见着姜晚晴在自己面前倒下,旧时的那些记忆再次蜂拥而至。
“傲天,你长得可真好看……”
“傲天,长大以后你娶我可好……”
“傲天,你一直背我可好……”
“……”
“……”
一句一句,化成后来的她嫁给他人,然后对他说了对不起,再然后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切,到底是谁之过?
凤于墨的那一剑到底是没有刺上来,因为小丁子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轩辕傲天挡下了。在倒下去之前,他说:“皇上……快走……”
轩辕傲天回转过身来,见到的却是他倒下去的样子,眼睛里盛满了期待,期待他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小丁子倒下去之后,展现在轩辕傲天面前的便是凤于墨的脸,他的唇角弯起志在必得的笑容,眼睛里蓄满了嗜血冷意。
平时看起来柔弱得跟女子一样的身子,在这一刻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凤于墨,赵国太子,向来都是被世人膜拜的。
站在血泊中,周围都是尸体,其中两个还是常年伴在自己身侧的人。
轩辕傲天眼眶腥红,布满了嗜血的光芒,他再次紧抓住长剑,扬起来……
“额……”身后的三柄长剑同时没入他的体内,使得他不得不发出这么一声呻吟……
身后竟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凤于墨的侍卫,难怪他会笑得如此肆意。可是……自己真的就要败在这么一仗上了吗?
心内的不甘顿时排山倒海了来,撕扯着心扉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他仰天长啸一声,身体里的剑被震了出去,就连身后的三名侍卫都倒退了好几步,然后倒在地上。
凄厉、冷硬的声音在上空久久盘旋,竟是如此的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