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都没想,直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就为的声音,但我还没开口,就直接说:“你那边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我厉声说:“你了解什么,你不是走了吗?我告诉你们,你怎么利用我,算计我,我无所谓,但你们不要对芸姨下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
“你真这么高看自己,觉得自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和中心?”秦思瑶淡淡的说。
我一时语塞,但转而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既然你决定骗我,就一骗到底,还打电话回来,想说什么,还希望我相信你?”
秦思瑶沉默了一会儿,说:“以你的性格,我从来不指望你相信我,我和你在一起好几个月,你对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是吗?”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我大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你也不让我听见看见,什么都是你自作主张,我算个什么东西?在你眼里,我连附属品和替代品都不是。”
“我没空和你解释那么多,想救你芸姨的话,接下来,你听我说,一句话也不要问。”秦思瑶说。
我本来想反驳一句“凭什么”。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思瑶说:“现在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郭老。无论他对你说过什么,或者他做的事你有多不理解,他是你唯一可以当做靠山的人。在他那里,我为你做好了铺垫,你最好尽快去那里某一个职业,保证自己的基本安全。”
我心说,还不是一样么,为我安排好了“后路”,自己开开心心的去结婚了,把我留在这里。
我握着拳,无比的愤怒和难受。
但是,为了救芸姨,我忍了。
秦思瑶接着说:“你救芸姨没错,但芸姨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有些事情太复杂,每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即便是出于保护你,也会对你撒谎。至于你愿不愿意参与进来,那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不愿意,你可以永远做一个傻子,郭老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对方不知道是在纠结什么,还是在组织语言。
总之,我们僵持了很久,她忽然叹了口气,接着说:“还有几句话,我只会说一次,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用这种态度说过话……”
她顿了顿,说:“我可能对你有过隐瞒,但从来没有骗过你。这个月二十号早上八点,我会准时出现在市火车站,你如果还相信我,就在那时候过来见我。如果那天我没有看到你,那就永远不用联系了。所有人都说我对你是一时冲动,我自己也知道是,但从来没有人说过,感情不能一时冲动。”
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一片忙音。
我呆愣在原地,心里的感觉,根本说不出来。
这是秦思瑶第一次正面表达对我的感情。
这一切,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
“哥……”过了很久,我才被张晓晗的呼唤声打断思绪。我心里一阵烦闷,扭头看着她,说:“你又要干嘛?”
张晓晗摇了摇头,怯怯的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有点吓人,你没事吧。”
“用得着你管吗?”我冷笑,说,“你步入拿把水果刀再给我一刀。”
“哥……”张晓晗往后缩了缩,似乎眼眶发红。
但我还是不想理她,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还是原来我那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是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扫,芸姨一直躺在医院里,这里居然还那么干净,每天有人打扫?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是张晓晗?可是,无论她怎么做,也没办法掩盖掉她做过的错事,如果不是她,一切根本不会变的那么复杂。
我摸了摸我腿上的伤疤,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睡了很长时间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却看见身旁多了个人,我吓得赶紧坐起来,才发现,是张晓晗坐在我床边,低声说:“哥,你醒了?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吗?”
我摸了摸额头,依然只是冷笑,说:“晚饭?你学会做饭了?以前不是家里的霸王吗?只有你吃饭,从来没有你做饭的份儿。怎么,有了男朋友,技艺见长啊?”
张晓晗拼命摇头,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哥,我真的没和他发生过什么。”
“你解释那么多干嘛?”我说,“你为了自己连母亲都坑,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完,我站起身出了门,本能的想要出去工作。
这个点儿,该去网吧溜达溜达了,可是,我一想,秦思瑶都走了,我还去网吧干嘛?去了,人也未必会接收我。
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我翻了翻钱包,里头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眼看着开学,就是还侯远鹏那点欠款的最后期限了,我还插着五千块,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没想到这时候,张晓晗又跟了出来,低声说:“哥,你是不是没钱花了,没关系,这段时间,你可以花我的钱,反正都是一家人……”
“谁他妈跟你是一家人,你那点脏钱留着给你那胖子男朋友花吧。”张晓晗越是那么说,我越是觉得屈辱,我怎么可能要这么个女人来养我?
张晓晗也有些急了,说:“哥,你别再说了好吗,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而且我也真没和那个向彪发生过什么,他想过,但是从来没成功过。”
“那谁知道。”我冷笑一声,“难道你还能证明什么不成?”
说完,我也就不理会她,默默地坐在饭桌旁,想着这阵子该怎么办,到哪里去弄点钱。
可是,我忽然看见,一件连衣裙掉在了地上。好像是从张晓晗身上落下来的。
我一惊,抬起头,张晓晗已经把最后一点遮挡也解了下来。
说实话,虽然我们小时候从来不互相避讳,但自从明白了男女有别的道理之后,我真没再看过她这样。我站起来,说:“你要干嘛?!”
张晓晗却直接扑在我怀里,说:“哥,你不是要我证明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我想推开她,她却死死抱着我,说:“哥,秦思瑶已经走了,我知道,现在就算我们发生什么也没关系。与其有一天,真的被那些人侮辱了,还不如给你,至少你是我哥……”
其实,我对张晓晗,有妹妹的感情,也曾朦朦胧胧有过别的想法,毕竟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想要推开她。
张晓晗一只手却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在我身上拂过,那感觉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咬着牙,说:“你再这么弄,我对你不客气。”
张晓晗动作停住了,沉着声音说:“你……你真的觉得我这么脏,即使我做到这一步,你也不肯碰我?”
“自己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我说,“你穿好衣服吧,要不我也给你抹点风精油,让你感受感受。”
“你……”
“我什么我,你用小电影陷害我那事情,你自己不记得了?你往我腿上扎的那一刀,也不记得了?”我笑了笑,说,“我可不想再被你算计进去。”
“我不会……”
我已经懒得理她,直接推开她,站起来就出了门。
我在外头游荡了很久,大晚上的,也没找到一家招聘的地方,即便是餐厅服务员,好像现在也不缺人,我心里很郁闷,拿出手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拨通了郭老的电话。郭老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电话那头,笑着说:“怎么,小子,想通了么?”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是,想通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听说你有看场子的经验,最近,咱们这有几个小场子缺人手,可以安排你去帮帮忙,不过,你要知道,在我这,可不是原来那种小打小闹,你得有真本事。”郭老说,“我也不瞒你,我们这会来闹事的,可不只是小混混这么简单。”
我想了想,说:‘行吧,那你安排。”
郭老说:“好,我知道,你还欠了债,所以先付八千预付给你,这是你本月的工资,下回发工资,就是下月二十日了,知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郭老看来很了解我,而且,本月都已经快要过完了,居然直接就给我八千,他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对我,是极大的诱惑,我当然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解决,我心里的忐忑,反而少了几分,反正,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也不再多想什么了。
我转身回家,可我刚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惊人的一幕,张晓晗依然坐在沙发上,身上没一点遮挡,她脸色有些发白,眼眶发红,似乎刚哭过,旁边桌上,还有几张带血的纸巾。
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呢?!”
张晓晗低声说:“我把自己弄破了,你不肯要我,与其被他们侮辱,我不如……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我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