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这个地方经历了繁华,也经历了灾难,两三年的灾难过去,现在恢复了之前的祥和,虽没有之前的繁华,但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这里盛产字画,古玩等,街边小道更是人来人往。
夕阳西下,人群拥挤的街道中,柳絮尘着怀里的一大堆东西,看着前面乐此不疲的段云朵。
他走在她面前,低声问道:“娘子,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你看我们都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回什么家,前面就是客栈了,今晚住客栈不好吗?”或者又在他怀里的一堆东西上面,又加了一个小盒子,嘟嘴道:“我还没有逛完,好不容易出来逛,难得在街上看到很多新奇的东西,你总得让我多拿一点吧,难不成你不想掏这个钱给我买东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柳絮尘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道:“娘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天已经暗了。”
一提到到天黑,段云朵便开心的拍拍手,然后道:“我刚才听一个大妈说晚上会有花灯会呢,我们先去客栈把这些东西放下,晚上再出来看花灯会吧!”
柳絮尘只得道:“好……”
他不知道养一个娘子,竟是如此之累,话不能说重了,这话要是说重了啊,她给你撒娇闹脾气,也不能应付了事,她会以为你不爱她,各种找茬找事儿。
“夫人,你这相公人真好,替你拿这么多东西,真的很体贴呢,相貌又这般美艳,简直是难得一遇的公子哥。”
段云朵在前面东看西惯瞎逛着,被一个老婆婆拉了住,那老婆婆笑呵呵地把她拉在自己的摊位旁,“夫人,想不想画一副夫妻琴瑟和鸣图?”
原来这老婆婆是个画师,缠着她是想找她做画呢,段云朵摇摇头,“不好意思,不需要。”
老婆婆乐呵呵的说道:“我看你二人貌美如仙,难道不想留下青春年华的美图,将来老了也可回味啊。”
“不需要。”段云朵依旧说道,就算是找人作画,她也不会找一个老婆婆给自己画,谁知道她人老眼花,会不会把自己画丑了?
那老婆婆见段云朵正想走,赶忙拉住她,说道:“我就免费画两幅,不要钱,不要钱的。”
段云朵一听说不要钱,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不要钱?这可是是你说的啊,相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放下,让她替咱们做画呀。”
柳絮尘只得依着她,他冲老婆婆微微一笑,老婆婆脸色立马绯红,“这位小公子,长的就跟天仙似的,我不禁想起当年倾慕的世子爷。”
她一边说着一边搬来两个板凳,让他们坐好,又叫柳絮尘把段云朵搂在怀里。
“婆婆,看来你是临川的老居民了吧?连世子爷都知道。”段云朵说完看了柳絮尘一眼,现在他除了穿的普通的一些,相貌也没多大改变,见过他的人应该能认出他呀。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那年世子爷迎娶暮家小姐可是轰动全城呢,唉,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伤心难过呢。”老婆婆说到世子爷就提起了劲,手里握着毛笔的手都激动的颤抖了两下。
“想当年,有机会见过世子爷一面,那时候我正在卖字画,世子爷冲微微一笑,简直是迷倒众生。”那老婆婆说着望着远处,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满脸皱纹的脸上,还印着一坨红晕。
段云朵嘴角抽搐,她怎么不知道,这柳絮尘还有这么多迷妹粉丝,连人家老婆婆都不放过。
“呵呵……”柳絮尘只得干笑,美果然是他的招牌,百姓一提到他,就用美来形容,这也是他当初很在乎自己容颜的原因之一。
段云朵问那老婆婆:“看你这模样,很喜欢那世子爷吧。”
“世子爷可是我的梦中情人啊!”老婆婆眼冒桃花,“可惜生不逢时啊,让我长了他整整五十岁。”
“噗!”段云朵看着旁边一脸尴尬的柳絮尘,忍不住捂嘴偷笑,“看看你干的好事,让老婆婆都对你芳心暗许了。”
柳絮尘无奈笑道:“娘子莫要取笑我,太受欢迎,也不是我的错。”
老婆婆说着说着又挥了挥衣袖,惋惜道:“只可惜命运弄人啊!好好的世子爷这一生命运多磨,年纪轻轻就出家去了。”
段云朵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出家去了呢?”
都说老人越老越小,这个老婆婆看起来就跟小姑娘似的,人老心不老啊,还挺八卦的。
“夫人,你是不知道啊!当年世子爷的妻子舍弃他离家出走,世子爷痛心万分,看破红尘,遁入空门,那年正值战乱,没多久世子爷爹娘也相继去世了,淮阳候世子自此无人知晓啊!”那老婆婆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毛笔都快握不稳了。
“你爹死了?”段云朵低声问柳絮尘道,她也只是听说他娘皇甫岚钰去世,其实并没有说他爹柳珩也死了呀。
柳絮尘眼神黯然了一下,回答道:“出家了。”
段云朵惊讶了一下,看来看破红尘的不是柳絮尘,而是他爹柳珩啊,想他爹也是一代英雄,只是沉迷于功夫无法自拔,或许淮阳候夫人的去世让他顿悟吧,明白武功不是一切,又因为爱妻的离去过度伤心才选择出家了吧,不过这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对于一个有着几世记忆的妖怪柳絮尘来说,父母的感情始终是平淡的吧。
老婆婆一边飞速的在纸上作画,一点说道:“你们靠拢一点,不要说话。”
虽然这个老婆婆已经人老眼花,但作画的水平确实一流的,没半晌功夫便做好了两幅画,一幅她自己留着,一副便送给了他们。
段云朵拿着画,这不看还好,一看,脸上的表情不由僵硬了,这老婆婆说是给他二人作画,为何这画里只有柳絮尘一人呢?亏她还耐心地摆了个姿势坐了好久,这分明折腾她嘛。
段云朵有些生气的把画拿给柳絮尘看,“你看……这……”
柳絮尘微微一笑,安抚段云朵,“娘子,你也体贴一下老人家吧,等回家,我给你再画一幅就是了。”
段云朵并没有想要生那老婆婆的气,只是心里有点无语,想要给柳絮尘作画可以明说呀,她又没有不乐意,非让她瞎掺和进来干什么?这下好了,画了半天,把她这个主角给忘画了,她不好多说什么,倒显得她小家子气,还跟一个七旬老婆婆置气来了。
柳絮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那老婆婆的面前,微微一笑,把银子塞到她手里,“婆婆,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那老婆婆定睛一看,这笑容,似曾相识。
“你是……你是?”
柳絮尘笑而不语,抱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便和段云朵离开了。
那老婆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和善地笑了,自言自语说道:“真是一对璧人,年轻多好啊。”
来到客栈,段云朵订了两间房,虽然她和柳絮尘也是夫妻,但段云朵坚持要跟他分房睡,她说不想每天都腻在一起,想拥有自己的个人空间。
段云朵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今天买的桌上一大堆东西,心里高兴,这柳絮尘对她还真是宠爱至极呢,什么都依着她,什么都顺着她,自己能遇到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幸福的吧。
“娘子,我可以进来吗?”
柳絮尘在门外敲门,没有段云朵的允许,他都不敢擅闯她的房间了,生怕惹得她不高兴,要说他这个娘子的性子啊,也真是奇怪,有的时候脾气好的很,有的时候一点火就燃。
段云朵已经累趴在桌上了,她朝门口喊道:“你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在外面说,我不想给你开门。”
柳絮尘着身旁的方无眠,一脸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无眠可能需要我们照顾一阵子。”
段云朵一听,纳闷了一下,然后去开门,看见柳絮尘领着小小的方无眠,这小孩儿又从哪里跑来的?不过这满脸可怜巴巴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柳絮尘说道:“无眠的爷爷去世了。”
段云朵别扭着一张脸,“啊?孩子的爷爷去世了,那他难道就没有叔叔和姑姑吗?我们凭什么要照顾他啊?”
柳絮尘说道:“方玖逸在外地,也要半个月之后才能来接他,而方玖月也不知道在哪里,这小孩除了我们,就没什么认识的人呢。”
段云朵明显不信,她看着方无眠,这小孩子别看才五六岁的模样,却比同龄人精明了不少,粘上他们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我说柳絮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这么有同情心呢?他的邻居什么的难道就不能照顾他妈?非得要我们来照顾他吗?小家伙,你说!找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无眠委屈地揉了揉眼睛道:“漂亮哥哥,漂亮姐姐好像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
看着小孩子难过的模样,段云朵知道自己语气说重了,她蹲下身看着方无眠说道:“无眠,我没有想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跟我说,除了我们,谁还能收养你?”
方无眠吸了吸鼻子,想了想摇摇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叔叔工作太忙啦,他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接我。”
段云朵又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叔叔阿姨能收留你的吗?实在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把你送到官府,交给大人处理。”
方无眠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没有,他们都讨厌我,都不肯收留我,我只好来找漂亮哥哥了。”
柳絮尘说道:“娘子,你看这么小的小孩子,也怪可怜的,我们就收留他一段日子吧,等方玖逸他来了再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菩萨心肠了?”段云朵白了柳絮尘一眼,“知不知道收留一个小孩,会损失多少钱吗?而且我们是要四处游荡的人,那有时间去照顾这个小孩子啊!”
看着小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她也于心不忍,只是养一个小孩要花费很多钱呢,以她对方玖逸的了解,就算是过些日子来接他,保不准又把他卖给谁了呢。
柳絮尘摸了摸方无眠的小脑袋,说道:“娘子,孩子毕竟这么小,我们照顾他几天,也无碍吧。”
段云朵犹豫了一会儿,对方无眠说道:“我们可以收留你,但是你必须认我们当爹娘。”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竟然脱口而出。
“啊?”不仅方无眠惊讶了,连柳絮尘也惊讶了。
段云朵对柳絮尘说道:“相公,我看这小家伙挺聪明的,正好我们也没有孩子,不如就将就将就收留他吧。”
柳絮尘有一些不着头脑,刚才明明还很讨厌这孩子的样子,怎么忽然之间又想收她做儿子呢,永远不要揣测女人的想法。
段云朵笑着摸着方无眠的脑袋,乐呵呵地说道:“小家伙,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叫爹娘,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爹爹和娘亲了。”
“爹爹!”方无眠立马冲柳絮尘甜甜的笑了。
这平白无故多出了个儿子,柳絮尘又不得不接受啊,一切都是以娘子为大,如果娘子想要收留小孩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儿子乖。”柳絮尘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小子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娘亲!”方无眠又冲段云朵甜甜喊道。
段云朵把方无眠抱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哎呦,这娘亲叫得真酥啊!”
柳絮尘有些犹豫地问段云朵道:“娘子,你真的打算收留他吗?”
段云朵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你看他已经叫我们爹娘了。”
柳絮尘认真说道:“但愿你不是一时冲动,如果真要收养这个孩子的话,那么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段云朵笑着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当好这个母亲的。”
段云朵看着方无眠,越看越欢喜,她对方无眠说道:“无眠,以后你是我们的孩子了,就改姓段吧。”
“为什么不跟我姓?”柳絮尘问道,孩子不是跟着父亲姓的嘛,哪有跟着母亲姓的道理。
“嗯?”段云朵用眼神瞪着柳絮尘,柳絮尘只好怪怪闭嘴了。
段云朵对方无眠说道:“以后你就不叫方无眠了,叫段无眠吧。”
方无眠甜甜地道:“段无眠,娘亲说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晚上,段云朵和柳絮尘带着方无眠,哦不,段无眠去参加花灯节,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羡煞旁人的一家人。
凤老头曾经说过,她与方无眠有缘,事到如今她才知道,他们竟然有母子缘分,看来缘分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