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摇摇头:“没看见什么,大黄平常不喜欢随便吠叫的,也许……也许它看见了什么动物跟在我们身后,大黄意识到了,可能那动物被大黄的吠叫声吓跑了。”
经老邹这么模棱两可地一说,马林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山里不知何时开始起了淡淡的雾,一切景物都灰蒙蒙地隐在雾气里,他下意识把手摸向腰间,可惜那里没有枪。
这次办案有些特殊,马林是陪同零公馆的人一起协助破案的,并不是马林接受了公安部门的指派,国内对于枪支管理是很严格的,所以这一次执行任务,马林并没有配枪,萧雅婷也没有配枪,因为萧雅婷接受的任务是来这里找人的,没必要随身带着武器。
逃犯李长贵引出的这起案子虽然离奇,但是马林并没把这案子想象成多么危险,因为尸体身上没有伤口,他认为案子属于超心理学范畴的,所以进山之处,他没有向当地公安部门申请佩戴武器。
现在,马林有点后悔了,如果真的在山里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们六个人只有老邹手里这把土猎枪是唯一的武器。从第一个小木屋出来到现在,马林心里就一直隐隐地有些不安,说不清为什么,一颗心没着没落的不踏实,这或许跟昨夜做的那个古怪的梦有关,梦虽古怪,但那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超心理学认为:一个人的梦不仅仅是无用的附属品,梦其实分很多种,有一些离奇古怪的梦确实能够对人传达一些隐秘的消息,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其中隐意,或者说,人们和梦境沟通的能力是有的,可千万年过去了,这种能力慢慢退化掉了,就如同面对一个外国人,虽然他很想告诉你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可由于语言不同,行为不同,你还是很难理解他所要传达给你的一些信息。
陈教授和老邹走在前面,马林和萧雅婷走在最后面,马林看了一眼身后那暗淡的雾,他对萧雅婷说:“昨晚我……我做了一个梦,想了一路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梦,难道就是因为昨晚的梦让你一直不安吗?”想必敏感的萧雅婷已经看出马林有心事了。
“昨天夜里睡着睡着我突然就醒了,不知道为什么会醒过来,于是转过身继续睡,可这样一来我就再也睡不踏实了,不多时,我就觉得眼前有红光晃动,一会远,一会又凑近我的脸,我睁开眼,还是在那间小木屋里,眼前的红光好像是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的,我自己清楚这是在做梦,在梦里我站起身,朝窗子走过去,扒着窗台探头一看,外面昏天黑地哪来的什么光啊,可就在眨眼之间,我突然看见黑暗的远处,有个东西在蠕动,明显地看出是一只大型动物,似乎正以很快的速度朝小木屋跑过来,我有些慌乱,正在不知所错之时,木门被人敲响了,于是我离开窗户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萧雅婷睁大眼睛问,“是一只麻达鬼吗?”
“不是,没那么恐怖,我看到了一头老黄牛。”
“老黄牛?”
“对,就是一头老黄牛。”
“梦见老黄牛怎么了?”
“老黄牛直直地看着我,奇怪的是,牛脖子上还插着一把刀……”
“啊?然后呢?”
说到这,马林叹了口气:“之后我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天还没亮,你们都还在安静地睡着,于是我又合上眼,直到被陈教授和老邹叫起来赶路……我始终认为,梦是一种对现实的影射,可是我想不出,现实中发生了什么,我才会做这样一个梦呢?”
就在这时,前面的队伍停下来,马林加快脚步走到最前面,陈教授正在指着树下的一块突起的石头,大声说:“就是这里,那天,我站在这块大石头上点名时……高原就不见了……这段路相对还是比较好走的,不可能有什么可以失足落下的沟壑,人就这么不知去向了,马警官,你们经验丰富,希望能找到高原的线索。”
陈教授顿了顿,低声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我也能给学校和家长一个交待。”
马林看了看天,问老邹:“今天的光线实在太暗而且还模糊不清,如果停在这里不动,我担心我们趁天黑还能不能到达第二个小木屋,老邹,我想知道咱们距离第二个补给小木屋还有多远的距离?”
老邹看了看远方说:“今天咱们本来就行动晚了,即便现在加快脚步,最快也得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第二个小木屋。”
萧雅婷对马林说:“我看今天不一定下雨,但估计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天就全黑了,如果天黑了还赶不到小木屋的话……”
陈教授一双眼睛不时扫过林中那些阴暗处,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别人听不见的话,马林站在他面前,说:“陈教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今天先朝前赶路,到达第二个小木屋,等到明天,我们早起一些,再折返回来开展搜寻工作,今天天阴的厉害,如果天黑下来,我们手无寸铁,在这深山里遇到什么不测也不好办,你说对吧?”
“陈教授,小心为上。”老邹也说。
陈教授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实在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于是就同意了,六个人加快步伐,朝第二个小木屋行进。
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光景,天就黑将下来,虽然陈教授带着手电,但那一点微弱的光只能照出两米远的距离,由于可视距离的缩短,为了防止离散,这些人缩短前后之间的距离,让两个女人走在中间,马林仍旧留在队伍的最后面。
讨厌的猫头鹰仍不时诡异地夹在他们的脚步声中叫唤一两声,扰得人心烦意乱,天这么一黑,老邹也很难辩清方向了,浪费了很长时间,他才找到一条杂草丛生中的隐蔽小路。
此时,极远的地方传出几声长长的嚎叫,有些像狼嚎,也有些像狐狸的哀鸣,总之在这漆黑一片的阴森老林里,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起风了,那些参天古木的枝叶由原来的墨绿色变成了黑色剪影,在风中翻动,发出惊悚的响声。
昏黄的手电光柱在队伍前面摇晃,光圈照到大树干或石头上,很像凭空生出一张张的鬼脸。
将近走了两个小时的时间,马林发觉前面的队伍停下来,老邹告诉最后面的马林,第二个补给站终于到了,马林问了问时间,已经是夜里7点了。
第二个小木屋的构造和第一个如出一辙,只是略小一些,七个人异常疲惫地生起了火。
这个木屋明显看出来要比第一个更破旧,或许这里少有人来,少了人气的建筑最容易腐朽。
小屋里的水缸上面的米袋子空了,水缸里的水也只剩下一点点,好在老邹带着一些粮食,刘红梅用水壶里的水煮了很稀的粥,众人又吃了些压缩饼干,一路的急行军,大伙实在是累垮了,没坐一会,都相互倚着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