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被耶律玄的话给镇住了,站在那儿铁青着脸,半天愣是没有说话。
南宫仪在人群中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太皇太后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估计这会子正在磨后槽牙吧?
这老太婆也没想到耶律玄还有这个杀手锏,若光凭李长青贪赃枉法、杀人灭口,太皇太后估计还是不会让他死的吧?
良久,太皇太后两片唇方才动了动,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李长青向来忠君爱国,好端端地怎么就通敌叛国了?死无对证,谁能确保你的证据就是真的?”
耶律玄听太皇太后这么问,身子动了动,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完颜烈还跪着,耶律玄拍了拍他的肩膀,“地上太凉,伤着膝盖,往后影响了行军打仗,岂不是我北辽的一大损失?”
完颜烈也不推辞,大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对着膝盖就是一阵按揉,龇牙咧嘴地笑道,“这地上也太冷太硬,腿都不会走了。”
两个人说笑着,好似太皇太后不存在一样。
太皇太后气得面色发青,冷哼一声,“摄政王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儿臣岂敢?”耶律玄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土,淡然从容答道,“儿臣只不过想提醒母后,李长青通敌叛国之事,怕还牵扯到冯家……”
一语未完,太皇太后就厉声喝止,“冯家的人怎么可能牵扯到这事情里头?好了,哀家也不跟你计较,这就把冯大虎给带走。”
冯大虎就是昨儿被耶律玄给阉了的顺天府伊。
南宫仪听着这话,心里想着这才是重点吧?冯大虎毕竟是冯家的人,被耶律玄给叫到这儿,一日一夜未回,冯家的人怕是早就进宫告状了。
不过看太皇太后不跟耶律玄过多纠葛,南宫仪就知道耶律玄这是打蛇打了七寸,捏着太皇太后的把柄了。
她说不想跟耶律玄计较,估计还是害怕耶律玄把冯家的丑事给兜出来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耶律玄也没又趁热打铁,只是恭敬地一弯身,笑道,“母后圣明!”
回头又吩咐侍卫,“把冯大虎带上来。”
侍卫匆匆而去,不多时,就用门板抬上一个人来到了太皇太后面前放下。
太皇太后凑近一看,正是冯大虎。只是此时的冯大虎面色青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跟死人一样。
“他,他怎么了?”太皇太后大吃一惊,指着冯大虎问耶律玄。
被带到城隍庙时,冯大虎还活蹦乱跳的,不过时隔一日,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母后莫急。”耶律玄轻笑着,解释道,“冯大虎身为顺天府伊,本王交代的灾民之事,他敷衍了事,致使灾民喝了不洁净的水,染上了疾病。本王派人去叫冯大虎,他却和小老婆睡在一起,本王一气之下,就……”
“就怎么了?”太皇太后直觉不好,抖着声音迫不及待地问道。
耶律玄自打来了城隍庙,就让完颜烈的人把这里给封了。冯大虎被阉割一事,并未传入宫里。所以,太皇太后并不知道他把冯大虎给怎么了。
“儿臣,儿臣就把他给阉了。”耶律玄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很是平静,看也没看太皇太后一眼。
“你,你……”太皇太后身子一晃,踉跄了几下,差点儿没有摔倒,吓得扶着她的冯小怜大惊失色。
耶律玄却只是虚扶了她一下,淡淡道,“母后,您上了年纪,还是不易奔波,就回宫歇着吧。”
“耶律玄……”太皇太后忽然贴近耶律玄,低低喊了一声。
“儿臣在。”耶律玄笑着迎上太皇太后的视线,嘴里却分毫都不失礼。
“你好大的胆子!”太皇太后几乎是目龇迸裂地瞪着耶律玄,“你竟敢阉割朝廷大员?你知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面对太皇太后句句指责,耶律玄只是但笑不语。而冯小怜却羞得面红耳赤,她一个生了孩子的妇人,最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向耶律玄的目光也哀怨缠绵。
“你说,你给哀家说话!”见耶律玄一直垂着手一声不吭,太皇太后终是再也压不住心内的怒气,声音又尖又利地喊起来。
耶律玄却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也凑前一步,笑嘻嘻地说道,“母后,反正他也有了子嗣,留着那玩意儿只会生事,儿臣也不过是为民除害!”
太皇太后死死地瞪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耶律玄敢这么做,都是有凭证的。她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冯家的人栽到了他的手上!
太皇太后心内明明已经气到极致,却死死地压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终是没有发怒,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冷冷道,“耶律玄,给哀家记住,终有你后悔的那天!”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耶律玄不怒也不恼,身子微弯,在外人眼睛里,这个儿子很是合格。
可是南宫仪却看得心惊胆战,她知道,耶律玄这是和太皇太后完全撕破脸了。
太皇太后看着耶律玄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咬了咬牙,狠狠心一摆手,命道,“把人抬回去。”
说罢,就转身要走,看都不看耶律玄一眼。
南宫仪冷眼旁观,只觉这对名义上的母子果真是相看两相厌了。
冯小怜也赶忙跟上,转身时,无意往人群中一瞥,就看到了跪在人群后的南宫仪。
南宫仪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抬了下头,就被冯小怜给看到了。
既然看到,她也没打算逃,索性大大方方地冲冯小怜笑了笑。
这一笑,如同三月的山花般烂漫活泼,好像是清晨的朝阳一样。那笑容,刺得冯小怜眼睛疼。
“母后……”她喊了太皇太后一声。
太皇太后不解地站住脚,忍着气瞪了冯小怜一眼。她以为冯小怜对耶律玄没有死心,还想跟他说句话呢。
对这个媳妇兼侄女,太皇太后那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看在她占了皇后的位子,她早就把她给赶出宫去了。
先皇是她的亲儿子,没想到死了没几年,冯小怜就喜欢上了耶律玄,成日想着怎么勾搭这个贱种,恨得她牙根痒痒却没法出手。
皇家之事乃是天下之事。
这种家丑一旦抖露出来,丢得是皇家的脸和冯家的人。
虽说北辽民风开放,兄终弟及,嫂子嫁给小叔子也没什么。但冯小怜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哪能和民间女子相提并论?
所以,她明着暗里也敲打过冯小怜几次,无奈冯小怜依然痴心未改,就连这种场合也不顾了。
太皇太后憋着一肚子气,没有好话,“还不快走,做什么?”
冯小怜被她吼得心里很是委屈,但她不想错过这个羞辱南宫仪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道,“母后,臣媳方才看见南陈嫡公主了。”
她没有说摄政王妃,而是用了“南陈嫡公主”这个词儿。
凭着她对太皇太后的了解,冯小怜知道,她对这位南陈嫡公主定是感兴趣。
果然,太皇太后就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耶律玄竟然笑了,“玄儿,你带着未过门的王妃来了?”
耶律玄没打算让南宫仪见她们,既然被她们发现,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嗯,儿臣见她在府上太闷,就带着她出来散散心。”
南宫仪在人群中竖起耳朵悄悄地听着,虽不十分清楚,但大概意思她晓得了。
耶律玄这是找借口来替她开脱呢。
太皇太后就是想拿南宫仪出气,这会子逮着了人,哪肯罢休!
她停了脚步,看着冯小怜笑,“上次听你说玄儿也是带了未过门的王妃到这地儿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可见你们两个感情甚笃!”
冯小怜面色变了变,却勉强笑着回应,“谁说不是?这还未过门就如胶似漆的,过了门,还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了。”
耶律玄听着这话,酸溜溜的不成样子,他皱了皱眉,对南宫仪那边招了招手。
南宫仪起身提着裙摆走了过来,按照宫中的礼仪,给太皇太后跪了下去,“南宫仪见过太皇太后、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没叫起,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冯小怜得意地勾起了唇角,挑衅地盯着她。
南宫仪知道太皇太后这是给她来个下马威呢,在耶律玄那儿没赚着便宜,估计要在她这里找补回来呢。
虽然地上坚硬冰凉,但她只能咬牙跪着,心里一边咒骂着这万恶的旧社会,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次听太后说,你亲自查验了周怀山的尸身?”良久,太皇太后才发话。
南宫仪的膝盖已经又麻又痛,额头上微微地渗出了细汗。偏太皇太后的话她不能不答,只好点头道,“是,皇太后说得没错。”
“放肆!”话音刚落,就听头顶一声断喝,差点儿没有把南宫仪给吓得魂魄出窍。
“你堂堂南陈公主,摄政王妃,竟敢不顾礼法纲常,抛头露面来做贱民的事情,成何体统?”太皇太后声色俱厉地喝问着南宫仪,大有把她给生吞活剥的架势。
冯小怜一见自家姑妈开始发作这个小贱人,也跟着添油加醋,轻笑道,“皇弟身份尊贵,玉树临风,战功赫赫,而我们未来的摄政王妃却这般行径,着实难以匹配!”
她一边说一边讥讽地笑着,巴不得太皇太后收回成命,不让南宫仪嫁给耶律玄才好!
耶律玄一看这姑侄两个一前一后对付起南宫仪来,心里就来了气,当下也不管她们是不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弯腰一把就把南宫仪给扶起来,还体贴地说了一声,“看你这丫头傻的,太皇太后最是仁慈,见不得人跪,你还跪那儿惹她老人家生气!”
边说边替南宫仪拍了拍衣襟上的灰,顺势给她捻了捻酸麻的膝盖。
南宫仪稍稍活动了下,觉得好受多了。心里不由暗笑:这个耶律玄还真是有意思,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不让她跪,还得给她找一堆理由,估计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快要气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配合地着急起来,“哎呀,我们南陈最重规矩礼仪,我以为到了北辽,也是这样,谁知道太皇太后竟然这般仁慈?”
一句话,堵得太皇太后又气又无处撒。
动气吧,又让人说她不仁慈。不动气吧,这口气只得憋在心里。
她也算是能憋的,硬是狠狠地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但却不打算放过南宫仪,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宫仪,冷哼一声,“看在摄政王的份上,哀家不把你赶回南陈。但你这般没有妇德,哀家不得不好好教教你,免得将来丢了摄政王的脸!”
南宫仪闻听心里咯噔一跳:这老太婆什么意思?难道要亲自上阵教她规矩?
果然如她猜测,就听太皇太后转脸对耶律玄说道,“玄儿,你母妃去得早,哀家不得不操心你的婚事。如今摄政王妃不懂廉耻,哀家不得不过问。”
南宫仪一听这老太婆骂她不懂廉耻,不由得怒了:奶奶的,不就看个尸体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
当初是她下旨赐婚的,硬把她塞给了耶律玄,害她过不上自由自在笑傲江湖的日子。如今见他们感情好了,又要倒打一耙,来个棒打鸳鸯是不是?
心里腾腾地燃烧着小火苗,南宫仪欲待上前理论。却被一边的耶律玄不易察觉地扯住了,她当即站住了脚,疑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就见耶律玄跨前一步,轻笑着拱了拱手,问道,“不知母后所言何意?儿臣听不懂,当初母后把南陈公主赐婚于本王时,可是明明白白说过南陈公主贤良淑德,规矩礼仪堪为典范,怎么不过几日,就骂她不懂廉耻了?儿臣想跟母后讨个说法!”
冯小怜听着耶律玄给南宫仪讨说法,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男人,她睡里梦里都在想着他,可是他却要为别的女人跟太皇太后讨个说法,那她还有机会吗?
不甘地咬着下唇,冯小怜哀怨地瞪着南宫仪。
南宫仪看了她一眼,不屑地挑了挑眉:这个死女人,就知道架桥拨火,要不是刚才她拈酸吃醋地说出那一番话,太皇太后这老太婆也不会要针对她。
真是有其侄必有其姑啊!
感慨地叹了一声,就听太皇太后冷冷一哼,“玄儿,不是哀家说你,你才活了多大,就能看透这女人的心了?摄政王妃来自南陈,心里怎么想的你可知道?你别被她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趁着年纪小,哀家带回宫里教导教导,也就好了,又不怎么着她,看把你吓的。”
南宫仪一听要把她带回宫里教导,心里就骂起来:靠,死老太婆,果然没安好心。冯小怜看她跟眼中钉肉中刺一样,若她进了宫,前有冯小怜,后有秋月姑姑,还不被这些人渣给虐得体无完肤?
到时候,随便弄个理由弄死她,别人还找不到证据。
她虽然没在深宫过几日,却也知道这些女人狠起来,手段不比男人差。
她有些着急起来,暗中捻了把耶律玄的手背。
耶律玄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两人的衣袖宽大,碰在一起,别人也发现不了。南宫仪方安下心来。
太皇太后生怕夜长梦多,呵斥身后的宫人,“一个个都是死的,还不把摄政王妃带回宫里?”
就有两个粗壮的嬷嬷上前,要把南宫仪给架走。
耶律玄却上前一把,把南宫仪挡在身后,一双黑晶晶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太皇太后,语气不紧不慢,“母后,儿臣说过,南陈公主是被儿臣带过来的。若是母后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如把儿臣一起带回去教导!”
这是不管如何,两个人已经一体的意思了。
南宫仪听明白了,太皇太后也听明白了。想必冯小怜也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变得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几晃,勉强站稳,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射向南宫仪,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成百上千个洞来。
南宫仪不怕地瞪回去,仗着皇太后了不起是吧?抢男人都抢到她头上来了,真是找死都没地儿。
冯小怜不料南宫仪还敢瞪着她,气得一张脸煞白。可是耶律玄一副维护她的样子,让冯小怜又不敢乱了分寸。
太皇太后被耶律玄给气了个半死,她哪里敢教导耶律玄?现在她唯恐耶律玄找上门来,又给她拿来冯家贪赃枉法、通敌叛国的证据!
见耶律玄执意护着南宫仪,太皇太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半晌,阴恻恻说道,“既是摄政王不嫌弃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哀家只能奉劝一句‘好自为之’了。”
“咱们走!”太皇太后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冯小怜还有些不舍,却也不得不剜了南宫仪一眼跟上太皇太后的步伐。
完颜烈跟在后头来了一句,“恭送太皇太后、皇太后!”
却换来太皇太后一句,“滚开,狗腿子!”
完颜烈也不恼,站在那儿笑嘻嘻地,“给摄政王当狗腿子,是我完颜烈三生有幸!”
话落,就见太皇太后脚步踉跄了一下,显然被他给气的。
送走了太皇太后和冯小怜,耶律玄面色依然平静地站在那儿。
南宫仪忍不住戳了戳这个男人,笑道,“喂,这下你可惹下大麻烦了。”
“呵呵,麻烦始终都有,不过是早晚而已。”耶律玄顺势拉住她作恶的小手,笑嘻嘻说着。
“那你现在跟那老太婆撕破了脸,能打得过她们吗?”南宫仪不免担心,追问了一句。
前些日子听耶律玄和完颜烈说过军饷欠缺的事情,现如今再和太皇太后撕破脸,一旦双方打起来,耶律玄那支豹师能占上风吗?
虽说耶律玄能打敢拼,但没有后援,拿什么拼?
可是太皇太后咄咄逼人,她的人也没把耶律玄放在眼里,这样的日子也实在是难过。
真是两难!
南宫仪忍不住叹息一声,“摄政王果然不好当!”
“哈哈,阿仪心疼了?”耶律玄轻轻揽过南宫仪的肩头,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笑道,“有阿仪在身边,本王经历再多磨难都不怕!”
南宫仪的心尖颤了颤,说不出的甜蜜。
谁说这古代的男人不会甜言蜜语的?反正她看耶律玄就挺会说的。
两个人腻歪了一阵,耶律玄方松开南宫仪,招来侍卫,“把那几个女人带来。”
南宫仪纳闷:哪几个女人?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指的是李秀娥、柳三娘和平氏吧?
不多时,三个女人被带来。
李秀娥已是披头散发,泪水满面,想必父亲被杀、家里被抄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柳三娘和平氏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容颜憔悴,神态不安。
耶律玄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三个女人,他曾经的侍妾,确切地说,是太皇太后安插在他跟前的三颗棋子。
“李长青已死,所贪家产籍没充公。李秀娥就按本王所说处置。”
他冷静地吩咐,侍卫们立即上前拖起李秀娥。李秀娥眼神空洞,竟没有反抗。
南宫仪知道,这是要把她发卖为奴了?
她心里感叹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李秀娥是太皇太后安插在耶律玄身边的棋子,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耶律玄发落完李秀娥,又扫了柳三娘一眼,柳三娘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啊。妾身娘家并没有犯罪之人,妾身和李秀娥不同啊。”
李秀娥正被人拖着往外走,听见柳三娘喊,她也跟着喊了起来,“王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爹犯了罪,也不能把我发卖为奴啊?”
听着那凄厉的嚎哭声,南宫仪只觉心头颤抖。
同为女人,她着实狠不下心来。
抬头看耶律玄,却见他面色如故。
她刚要说什么,就被耶律玄抢先道,“谁跟你是夫妻?你要是肯念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给太皇太后传递信儿,把摄政王府的一举一动都说给太皇太后了。”
李秀娥和柳三娘两个傻眼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摄政王都知道。
可是就这么被打发为奴,两个人实在是不甘心,忍不住又求饶,“王爷,那都是太皇太后逼的我们,实在不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可是她们的求饶不过是换来耶律玄冷冷的一笑,“刚入府说是被逼还情有可原。但是既然已经住进摄政王府,为何还要千方百计寻找出去的路子?摄政王府戒备森严,你们出不去,有谁还会威胁到你们不成?”
李秀娥和柳三娘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知道再求饶也是徒劳,面色不由狰狞起来,盯着南宫仪狞笑,“南陈公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不过也是为奴为婢的下场!”
南宫仪愕然,这真是两个披着羊皮的狼。她方才还同情她们来着,没想到一转眼就开始咬起她来。
她理都没理这两个人,看着耶律玄把她们给打发出去。
剩下一个平氏。
耶律玄刚要开口,平氏就冲到了南宫仪身前跪下,口里喊着,“王妃,妾身娘家身份卑微,并没有犯下贪赃枉法之事,求王妃开恩,让妾身留下吧。”
南宫仪皱了皱眉,这是怎么说?求她做什么,她又当不了家。
耶律玄命人把平氏给拉开,淡淡道,“你也别求王妃,本王让人给你一笔银子,你带着回去吧。”
“不,不,王爷,王妃,妾身回去也是做妾的命。妾身宁愿出家,日日为王爷、王妃祈福,只求王爷王妃给妾身找个清净地方,安渡一生。”
听她说得那么可怜,南宫仪真的心软了。
说真的,平氏比起李秀娥和柳三娘来,确实安分许多。除了那几日言语有些不妥,没见她有什么过分的举止。
南宫仪不由望着耶律玄,“要不,就给她找处庄子安顿吧,等她有了意中人,把她嫁出去就是!”
本以为耶律玄不会答应,却不料耶律玄竟然痛快地点了头,“既然她暂时不想走,就照你说的办。只是我们大婚前,她必须离府!”
平氏忙磕头谢恩,“谢过王爷,谢过王妃!”
这事到此告一段落。
耶律玄见时候不早,带着南宫仪上了车,就要回府。
南宫仪却想起完颜烈说过的事儿,忙道,“我们去驿馆一趟。”
耶律玄不解地问,“去那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给你那兄弟说媒拉纤呗。”南宫仪斜了他一眼,提醒着。
耶律玄这才想起这档子事儿,既然南宫仪要去,他也不好拦着,命人就把马车赶往了驿馆。
到了驿馆,只南宫仪下了车。因为耶律玄不想见西凉夜。
南宫仪对这个男人的醋劲儿感到好笑,只得一人带着碧荷去见西凉紫。
西凉紫早就听到通传,赶忙迎到了门口。两个人见了面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就勾肩搭背地笑了起来。
耶律玄在马车里看得直抽抽,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放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