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仪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被这人给贴上标签了,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的人了?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外头已经星斗满天了。
南宫仪看一眼华灯初上的宫门,有些不知所措。
宫门口就停着一辆黑沉沉的乌金马车,随行一队盔甲鲜明的侍卫围护着,再无多余的车辆或者马匹。
耶律玄一直拥着南宫仪走到马车旁,松了手,顺势扶着她的腰,就要把她送上马车。
南宫仪心中大骇,不停翻腾着,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个摄政王要把她带到何处!
“那个……王爷,客栈里还有些行李,小民还是先回去吧?”南宫仪对上耶律玄那双深邃迷人的眸子,笑得很是尴尬。
耶律玄看着这个忐忑不安的小女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看来她一直防备着自己啊,不知道等她知道了真相,会做何想?
这个小女人如此不听话,竟敢在北辽境内逃走,这让他很想很想捉弄捉弄她!
“你住在哪个客栈?本王派人取来便是!”耶律玄状似浑不在意的样子,依然往上托着南宫仪的腰。
“嘿嘿,怎好劳烦王爷的人?还是小民亲自取来吧。”此时的南宫仪,恨不得插翅飞走,哪里敢和这个大魔王一起坐车回府?万一路上他魔性大发,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怎么办?
耶律玄哪里是这般好糊弄的?
他当然看得懂南宫仪的心思,只是面上却若无其事,“你治好了母后的病,便是对本王有恩,这点子小事,又不用本王亲自去办,何谈劳烦?”
南宫仪见这男人也够固执的,她都说得口干舌燥了,这男人还死咬着不松口,让她着实难为。
想了想,她决定放个大招。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耶律玄给推到了车上,南宫仪双手死死地攀住了车辕,这才敢回头对视着耶律玄那双迷人淡定的眸子。
“王爷,听闻您后院莺莺燕燕众多,小民若是跟您回去,岂不是落了人家的口舌,万一引起了误会,可就是小民的不是了。”
她这话说得很是隐晦,言下之意,那就是您后院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再带我一个“男人”回去,还不让人背地里嚼舌根?
聪明绝顶如耶律玄,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他心中暗笑,面上却纹丝不动,“如此说来,你是嫌本王侍妾众多才不跟本王回府,不是为了别的?”
南宫仪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别扭,他这意思是说自己拈酸吃醋了?
老天,她一个“男人”,会跟他后院那些女人争宠?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她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
这人,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吧?
他不过是长得好看了点儿,嗯,当然不止一点两点了,但那也不至于让她去跟他的侍妾争风吃醋吧?
她可没这个精力!
暗暗地撇了撇嘴,南宫仪勉强陪着笑,“看王爷您说的,小民是那样的人吗?小民确实有要事要回客栈一趟,还请王爷见谅!”
表面上这样说,南宫仪内心早就对这个男人鄙夷不屑了:后院里那么多女人,都不知道脏成什么样,还敢拿那贱爪子揽着她的腰!
趁着耶律玄手劲儿松动了些,她赶紧往旁边跳开一步,眼睛瞥向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时,不觉恶寒了一把。
耶律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这女人忽然对自己避之不及,暗暗失落了一把,他忽然没了逗她的兴趣了。
“既然你执意要回客栈,那本王就不带你回府了。”他淡淡说道,纵身一跳,上了马车,冲车夫说了一句,“回府”!
木制的轮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马车动了起来,随行的骑兵护卫簇拥在四周,慢慢从南宫仪身边经过。
南宫仪暗自庆幸,吐出一口气。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高兴了没多久,忽然后知后觉过来:没了马车,她怎么回去呀?
来时她是上京府伊送进来的,这出宫,也没有人给她派辆马车,大晚上的,处处黑灯瞎火,她要靠两条腿量着回去吗?
关键那也得知道路!
“哎,哎,等等我……”头一次,南宫仪无比惶恐地拼了老命往前追去,就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马车中的耶律玄跺了跺脚,马车嘎吱一声停下了,车身四平八稳,连车中小几上杯中的水都没洒出一滴。
“莫雷赶车的功夫越发进益了!”耶律玄千年难得一见地夸了车夫兼他的暗卫莫雷一句。
莫雷激动地满脸红光,几乎找不到北了。
主子鲜少夸人,他这是沾了后面那位的光了。
莫雷嘿嘿笑着,一边不忘朝后看两眼,“主子,那位小大夫来了……”
“嗯。”耶律玄又恢复成那种高冷孤傲千年不化的冰山脸,端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茶盏,似乎根本就没有在乎南宫仪是否追了上来。
南宫仪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暗恨自己这副小身板太纤弱,想前世里动辄都是五公里十公里的,那也照跑。
看来,她要好好地练练这副小身板了。
扶着车辕,她好不容易匀过气儿来,只是跑得太急,竟然岔气了,疼得她一手攀着车辕一手捂着肚子,愣是说不出话来。
而马车里,耶律玄还在那儿拿着劲儿,端坐如钟,明明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一带而过,却硬是憋着不肯挑开帘子下去。
只是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南宫仪上来,本来想好了想要奚落她一番的说辞也被他咽进肚里,倒有些失落起来。
莫非那女人太过矜持,不好意思拉下脸上来?
这么想着,他已是沉着脸挑开了帘子,喝骂起莫雷来,“谁让你停下的?不知道本王政务缠身,耽误不得吗?”
莫雷无辜中枪,也不敢分辨,只得看看弯着腰疼得一脸煞白的南宫仪,无奈道,“爷,这位小大夫看上去不大好啊。”
话音未落,就见身后黑影一闪,耶律玄已经跳下了马车,站到了南宫仪身边。
“怎么回事?大冷的天儿,竟出了这么多的汗!”
南宫仪听着这斥责里透着关切的话,莫名心头一暖:穿越过来这么久,除了秦佑,就是这个男人对她关心良多了。
耶律玄是个行动派,也不管南宫仪是否乐意,忽然弯下身子就把南宫仪给抱了起来,踩着莫雷眼疾手快给他摆放好的脚踏上了马车。
半躺在他的怀里,南宫仪因为急遽奔跑带来的不适消散了好多。
耶律玄见她始终拿手揉着腹部,顺势就替她揉了揉。
不大不小的力道,化开了腹部那淤积在一处的气团,南宫仪白得金纸一样的面色也渐渐好转,人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