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所编排的舞蹈得到了刘春华的认可,很快,通过了文工团编导组的一致好评。
上报的团部之后,郑团长对此褒奖有加,下达命令,要求舞蹈队尽快加以改编,完善,在春节的慰问演出上表演。
因为安歌是这个舞蹈的主要编排,再加上刘春华的推荐,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成了这个舞蹈的主角。
于是这次文工团舞蹈队分为了两个组,一个是由韩晓雅领衔主演的舞蹈,另一个是安歌领舞的民族舞。
这两个小组的划分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团领导的意思是故意的,让这两个人在舞台上再好好争斗一番。
安歌心知肚明。
现在她的任务就是尽快在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训练,达到舞蹈所要求的体力和柔韧性。
安歌对此有些惴惴不安,她最初的愿望仅仅是为了能够给刘春华一个交代,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认可,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
她虽然进行了大半年的恢复性训练,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够恢复到以前的功力。
而且她还身兼着舞蹈队服装、道具库的管理工作,一人身兼两职,时间上有所牵扯。
不过,好在有了李菁和周婷婷这两个“中国好战友”一直在身旁陪伴着她,陪她训练,陪她整理仓库,甚至陪她参与舞蹈的改编。
安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充实和忙碌,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她的内心十分有力量,再多的困难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日子在忙碌中很快的过去,某一天,安歌突然发现她在舞蹈队中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看到江峰。
问李菁,李菁摇头叹息,再问下去才知道,江峰挨了批评,差点被撤职,最近请假回家休息了。
“你说他糊涂不糊涂,明明知道晚上有演出任务还喝醉酒,喝醉酒喝醉吧,还把后台砸了,闹了一个人仰马翻……本来贾明就不喜欢他,还不趁机整他啊,这下连杨立新都保不住他了……唉,峰哥真的是,为了一个贺圆圆真的是不值得。”
李菁摇头叹息。
安歌非常吃惊。
怎么会?
江峰的酒量不小,而且很有自制力,和他平日的为人一样,很有分寸,就算是喝多了最多是蒙头睡觉,怎么可能把后台砸了。
“真的是,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大发雷霆,脾气大得要命……”李菁迟疑了一下说:“好像当时何玲姐也在场。”
安歌听了,心中了然几分。
何玲,才是江峰心中说不清,道不明,不能说出口的隐痛。
但是这种心思她又怎么能明着问,只好摇头叹息,沉默不语。
没过几天,安歌在舞蹈教室见到了江峰。
他是被刘春华叫了来当助手的,同时盯两个节目,刘春华忙不过来。
江峰这次没有节目,被她叫了来充当安歌这个组的临时指导老师。
那天江峰进教室的时候,安歌差一点没认出来。
他瘦了一圈,眼眶凹陷,胡子拉渣的,一直靠着窗棂旁看着他们排练,全程非常沉默,全然没有昔日神采飞扬,潇洒自如的模样。
安歌看着心中生气,当着众人的面前,又不好明说,只是闷着头专心致志地排练
江峰还对安歌倒是是保持着一贯以来的亲切,不忘特意过来指导她的动作要领,安歌心中有气,并不怎么搭理他。
江峰也不在意,依然尽心尽力地在纠正她的动作。
安歌想着心事,动作失了水准,在第六遍纠正她的动作之后,江峰让她停了下来,递给她一大块毛巾。
“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这是手臂动作,又不是腿部动作,你是怎么了?”江峰疑惑地问道。
安歌气呼呼地转过脸不去理他。
江峰莫名其妙地睨着她:“说你还不高兴了?你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时间紧迫,还不好好的认真练习,你都想着什么呢?还当自己是以前跳吴清华时候的那个状态?”
安歌这才回头瞪着他:“我是什么状态我自己知道,你呢?你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你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还以为自己是跳洪常青的状态啊。我看你去跳孔乙己都没有人愿意看。”
江峰闻言,愣了一楞。然后笑道:“哟,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现在有宁嘉树罩着你,峰哥就不能说你了?你还别说,如今是我在这儿管你,就是当着宁嘉树的面,我也能训你,你既然接了这个节目,就得保质保量的演好了,好歹也给咱们这个组挣个脸面,我想你总是不至于向韩晓雅那丫头认输吧。”
安歌不乐意地说:“什么认输不认输的,我可没有那份闲心和她比,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了。”她哼了一声,挑眉瞪着江峰,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道:“倒是你,这一幅胡子拉碴的潦倒不堪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江峰的脸色不好,堪堪地避开了她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摸了摸裤兜掏出烟盒,刚想放进唇边,见安歌还在狠狠地盯着他,想起这里是舞蹈教室,不能抽烟,又只好拿下来,在手指间捏着,沉默不语。
安歌看着他半晌,叹息了一声,恨声道:“峰哥,你这是何苦。”
江峰眉眼淡淡,沉默了会儿说:“安歌,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
安歌嘟着嘴唇,我小孩子?我要是小孩子的话,那在这里的都没几个大人了。
江峰以为她是不服气,继续道:“别看你在和宁嘉树谈恋爱,比起我来,你们两个人都还年轻,有许多事情你们都不曾体会过,就不要劝我了,好好的练你的舞蹈,你自己也说过,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在舞台上跳舞了,既然如此,就不要留下遗憾。”
他顿了一顿,又说:“至于我,总归是会去过去的,只是需要时间,时间到了,自然就没事了,现在你即使劝我,也是没有用的。”
安歌无奈,只好沉默着低了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天,她和宁嘉树通电话,说起这件事情,宁嘉树却说:“峰哥说得对,你不要再劝他什么了,男人与你们女孩子不一样,需要有个时间独自舔伤口,等他把伤口舔干净了就好了。”
安歌说:“我只是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为谁这样难过?”
宁嘉树沉默了几秒之后说:“也许他只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