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愣了一愣。
周婷婷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冷冽,仿佛是换了一个似得。
李菁担忧地看了安歌一眼,转脸伸手去拽她的衣袖,小声地劝道:“婷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谁知周婷婷却摔了她的手,扭着头爆发地说:“我不管,我就这么说话。”
安歌半靠在床头,没说话,微微眯了眯眼睛。
李菁说:“你这么说话就不对。”她冲着安歌使了一个眼色:“安歌,你去洗澡吧,这天真热。”
安歌摇了摇头,没动身。
宿舍里装了一架旧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发出了声响,吹出来的风都带着一股热气。
“怎么了?婷婷?”顿了一顿,安歌沉声问道:“你又听说了什么?”
周婷婷张了张嘴,赌气地一扭头,不理睬安歌。
安歌沉默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好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去了洗澡房。
从周婷婷身边走过的时候,眼角都没有瞥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门在她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周婷婷拉着李菁的手臂,咧了咧嘴唇,两眼红红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李菁姐……”她瘪了瘪嘴,竭力忍着眼睛里的眼泪。
“活该。”李菁斥道:“我刚才就给你使眼色,是你非要追着她问,这下好了,踢到墙板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就是个有什么事情会藏着心里的人,何苦去招惹她呢?”
“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周婷婷用力地抽了抽鼻子。
“你问我?”李菁问,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周婷婷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李菁无奈地搓了搓手。
“可是大家都是把她和宁嘉树看成一对的,青阳哥,沈巍歌,还有峰哥他们,大家都这么认为的,人家宁嘉树舍生忘死地救了她,又对她那么好,你看住院的时候,咱们两个都不在,听说都是宁嘉树给她送吃的送喝的,还安排他哥哥照顾她……还有她爸爸,安叔的来咱们医院复诊,都是宁嘉树亲自去接来的,你说人家都那么样对待她了,她怎么就能这么无动于衷呢?”
李菁沉默着。
她想起安歌曾经对她说过,有心结未解。
周婷婷见李菁不做声,又继续道:“现在人家宁嘉树到山花岛去了,那不管怎么说,也是去了最艰苦的边防前线,她倒好了,和那个什么韩晓霖打得火热,走那么近,那韩晓霖是韩晓雅的哥哥,韩晓雅是什么人,她难道不知道吗?”她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搞不懂她,你知道现在人家说得有多难听,说她见异思迁,宁嘉树去了山花岛,她就去找韩晓霖了,而且人人都清楚她之前和韩晓雅之间的关系恶劣……现在的话,甭提说得又多难听。我是为了她好,她还这样……”说着说着,真的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李菁默了一下,她也听到过那些闲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安歌是什么样的人,她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但是周婷婷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安歌最好的朋友,她们都不希望她被人说得这样。
她只好安慰地拍了拍周婷婷的肩膀,给她拿了块手绢:“你先把眼泪擦了啊,别哭啊,安歌是怎么样的人,别人再怎么胡说八道,咱们不清楚嘛……”
周婷婷抽抽噎噎地说:“我是怕安歌别被韩晓霖带坏了。”
李菁听了啼笑皆非:“欸,韩晓霖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借给安歌书,帮安歌找老师,是为了帮助安歌考学校,你不能因为韩晓雅是那样的人,就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啊。”
怎么真的是小丫头,怎么就那么爱操心呢?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安歌自己心里有数的。”
……
安歌洗完澡,端着脸盆在水房里洗衣服。
平时热热闹闹的水房,今天安安静静,只有自来水流进下水道的哗啦啦的声音。
她慢慢地搓揉这手里的衣物,茫然地盯着肥皂泡在脸盘盆里五彩斑斓。
只不过就那么一句话,周婷婷的反应这么大。
看来,对于她和韩晓霖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闹得远在山花岛的宁嘉树早有耳闻。
有人给在她编织了一个密密的网,然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在网里挣扎着。
要不然是宁嘉树,要不然是韩晓霖,谁都认为她安歌靠着男人。
她苦笑,好像还真的是……与男人有关。
……
宁嘉树第二天上舰艇,他晚上直接去了部队安排得招待所。
拧开房门一看,同宿舍的战友不在屋里,沙发上却坐了一个人。
宁嘉煕。
正在翻看着茶几上的报纸。
宁嘉树拧眉:“你怎么进来的?我的战友呢?”
宁嘉煕没回答他的问题,悠悠然地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腕看了看手表:“啧啧,还好,回来得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晚。”
宁嘉树没理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皱眉问:“你怎么进来的啊?”
宁嘉煕说:“从门外走进来的啊。不然你以为呢,我又不会你们那一套飞檐走壁的功夫。”
宁嘉树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你没有钥匙怎么就进来了?”
宁嘉煕说:“你战友帮我开门啊,他听说我是你哥哥,就放我进来了。”
宁嘉树嗤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低声抱怨道:“我操。还真的好骗,明天我非得说说他,这警惕性去哪儿了?”
宁嘉煕说:“你可别怪别人,谁叫在咱们两张了一副极为相似的脸,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你哥哥。”说完他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宁嘉树无语地靠在沙发背上,抱起了双臂:“好了,我不听你闲扯了,你一自恋起来就没个完,你找我什么事情?”
宁嘉煕说:“欸,你这个人,你是我弟弟,从那么大老远回来,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我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嘛?”
宁嘉树说:“你还真的是。”说完打了个哈欠:“快说啊,要不然我哦洗澡去了。”说着就要脱身上的衣服。
宁嘉煕翻了他一眼,“你脱就脱吧,我又不是女人没见过,你光着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
宁嘉树忍无可忍,真的三下五除二把身上那件蓝白条的短袖水兵服脱下来,扔在了宁嘉煕身上,光着上半身去卫生间。
宁嘉熙忙不迭地把那汗臭熏人的衣服扔在了一边,:“宁小五,你给我出来,我找你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