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鸢洛当然看得清他眼睛里面的隐藏的怒气,不过她一看到墨陵城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就气愤,气急了才将要避讳些皇后一族的事儿给忘了,直接呛上他了。
“不过……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皇叔了,也不知道皇叔今日在忙些什么呢!”见杨鸢洛没说话,墨陵城穷追不舍。
杨鸢洛敷衍道,“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每日游手好闲罢了,偶尔也陪我一起赏赏雪景。王爷又没有朝事要做,自然不必太子,日理万机,平日里连陪陪太子妃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其实相比下来,我们这么过倒是轻松多了。”
杨鸢洛自然知道墨陵城是在试探她,如今不知为何,朝堂暗中动荡,划分为好几派,人人自危,墨陵城是害怕墨祁煜也想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前来试探。
这几句话,一方面打消了墨陵城的疑虑,另一方面又讽刺了他对待杨晓棠冷漠,倒弄得墨陵城有些尴尬。
“原来如此,”墨陵城点了点头,知道墨祁煜还是如此心不在焉的他的放心了,“也是我疏忽了,以后定会多多关心太子妃。”
一直被忽略的杨晓棠表面上勾起了嘴角,心中却在苦笑,这都不过是墨陵城的场面话罢了,等杨鸢洛走了,到底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有太子殿下的这句话,想来太子妃一定会很欣慰。”杨鸢洛故意想给杨晓棠和墨陵城之间创造机会,可是杨晓棠不主动,墨陵城更是懒得去讨好她,所以她的一切努力几乎相当于白费。
其实,杨晓棠死心了也好。
如果墨陵城不能爱上她,那么她付出了真心,最后只会变成泡沫。还不如守住防线,做好份内之事,但是却绝不交付真心,这样……兴许就能将自己保护好。
见气氛尴尬,杨鸢洛也不想再多留了,便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回去。”
一直沉默的杨晓棠忽然有些不舍和无措,抓住了杨鸢洛的手,“姐姐……这就走了吗?不多留一会儿吗?”
杨晓棠是半躺着,而杨鸢洛是站着,她居高临下,正好能看见杨晓棠仰着头,眼神亮晶晶的,似乎还含着泪花儿的表情。杨鸢洛极其心疼,怜惜的摸了摸杨晓棠的头发,“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出来太久,王爷在府里也该等急了。你就先好好养着身子吧,我现在空闲时间也多,肯定会常来看你的。”
杨晓棠咬了咬嘴唇,这唯一一个能够陪伴她的人,此时也要走了。她的院子里肯定又要变得空荡荡、冷冰冰、死气沉沉的。
杨鸢洛拍了拍她的手,无奈离开。
杨晓棠心里想的什么,其实她也能猜出几分的,只不过太子府终究不是她家,她就算再想留下,也不能保证墨陵城不下逐客令。而且看刚才墨陵城的样子,本来就兴致缺缺,此行不过是特意来试探她来了,得到了答案便无事可做,只盼着她离开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主动离开总比别人家撵着走好。
墨陵城却暗恼了杨晓棠不争气,人家都要走了还拽着人家的手不放,像什么样子!真是让他丢脸!
“我便告辞了,太子殿下坐着吧,不必送了。”杨鸢洛微微一笑,墨陵城脸色有些尴尬,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要送,也没想到这一茬,杨鸢洛这么一提,反倒像是苛责他似的!
杨鸢洛回到湘王府的时候,刚好看见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马车,但是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湘王府的马车,自己家的东西她哪有不认得的道理?那便肯定是有客人来了……而且,瞧这马车的豪华程度,不亚于湘王府啊……
正思虑着,杨鸢洛听见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娇笑,公仪心圆和墨祁煜翩然行至门口。
二人见到了杨鸢洛均是一愣,还是公仪心圆先上前去套近乎,“王妃可算回来啦,心圆来王府半天了,就等着王妃呢,可是王妃不回来,心圆就只好和王爷聊了一会儿,这刚要走王妃就回来了……你说巧不巧?”
“还真是巧,心圆公主不多留一会儿了吗?”杨鸢洛勾勾嘴角,不知为何,一看见墨祁煜和公仪心圆走在一起,她就浑身不舒服。兴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敏锐的察觉到公仪心圆的不对劲,所以才对她处处防备吧?
公仪心圆想了想,又回头看了一眼墨祁煜,眉头一皱,仿佛内心无比挣扎,“还是不了吧,今日在王府留的时间太长了,就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玩了,改日吧。”
杨鸢洛一听她这话,心里的怒气“噌”的一下燃了起来。
叫公仪心圆留下的时候,她看墨祁煜做什么?
今日在王府留的时间太长了?
公仪心圆这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言一行,都这么让人浮想联翩。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无意为之。可是偏偏她这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让人不忍去怀疑她的心思。若这一切只是她的计策,这种无声的示威很成功的惹气了杨鸢洛的怒火。
“公主慢走,我家王爷和我就不送了。”杨鸢洛表情冷冷淡淡,还特意在“王爷”二字面前冠上了“我家”的名头,宣誓所属权。
女人就是这样,幼稚得可以,很多时候都需要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方式来给自己找安全感。
公仪心圆倒像是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冷淡,反而一脸笑意的冲墨祁煜拜了拜手,这才上了马车。
目送公仪心圆乘坐的那辆华丽的马车离去的时候,杨鸢洛还没等和墨祁煜说上句话,转身就走。
墨祁煜这才察觉到了杨鸢洛似乎不快,忙追上去,走在她身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太子妃情况不好吗?”
一提到杨晓棠,杨鸢洛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了过去,藏起了刚刚的不愉快,语气有些许的落寞,“她不太好,孩子没了,整日以泪洗面,思虑过重。而且杨霁月还去她身边掺和,这么一来,恐怕她容易落下病根。”
“事事无常,这是皇家的第一个皇孙,不光是她,连皇兄都在期待着呢,说没就没了。”墨祁煜的语气也有些惋惜。
杨鸢洛又想起了刚刚在湘王府的那一幕,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公仪心圆显得太过暧昧。她很想质问墨祁煜,她们在王府来到底做什么了?
可是若真是要问,到时候墨祁煜会以为她怎样,嫉妒心强吗?而且这样满满醋意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杨鸢洛抬头看了墨祁煜的脸,见他一脸轻松惬意,她便硬生生的将心中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还是不要问了吧,免得给她们两个人都添堵。
再说,心圆公主这一次是来联姻的,是要和皇子们成亲的,虽然墨祁煜王爷的身份不比皇子低,可是他已经娶了正妻,自然是不能委屈了心圆公主做侧妃或妾室了。这一桩事,恐怕就算公仪心圆对墨祁煜有意,想必也不能实现了。
墨祁煜见杨鸢洛满腹心事,不禁有些担心,“怎么了?”
难不成是今日她去看了太子妃,搞得自己也跟着伤心了?这可使不得,伤心伤身,可莫要为了别人的事情苛待自己啊!
杨鸢洛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压下心中的猜测,挽住墨祁煜的手臂,道,“没什么,这又快要到饭点儿了,这一趟走得我都饿了,快吩咐厨房做饭菜。”
墨祁煜见她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好。”
到了正厅,墨祁煜吩咐下去没多久之后饭菜就送来来了,雪影和知画二人分别服侍在他们二人身侧。
杨鸢洛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知晓和知画多大了?”
知画答,“回王妃的话,奴婢十八岁了。”
杨鸢洛点了点头,“和雪影也差不多大,雪影和寄绪的事儿现在也差不多定下来了,你们两个呢?”
这话说得雪影一阵脸红,可是杨鸢洛这一次还真不是想拿雪影开玩笑的,她主要是想要试探试探这两个丫鬟的心思。
一直以来,男子身边服侍的贴身丫鬟就相当于通房,不知道这两个丫鬟有没有和墨祁煜……
其实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杨鸢洛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以前墨祁煜也是风流名声在外的,那她不也是嫁了?许她们两个位分也不是不行。若没发生过关系,姑娘家自然是不能委屈她们俩个老死在湘王府,自然是得许个好人家。
知画有些尴尬,可是出口的话清晰明朗,“奴婢只想好好服侍王爷和王妃,暂时还没想这些事情。可是奴婢也不说那些一辈子陪在王爷王妃身边的假话,兴许奴婢想要陪,到时候二位主子还嫌弃奴婢老了手脚不麻利呢!”
杨鸢洛很满意知画的回答,她说得对,那些说什么一辈子服侍主子的丫鬟实在是不靠谱,知画的意思就是她们现在还没有许人家,但是以后还是要嫁人的。这也就说明,她们只是单纯的服侍墨祁煜了,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府里的丫鬟们,只要是好的,日后我定不会忘了,肯定为你们寻个好归宿。”
杨鸢洛今日将话摆在这里,也是给丫鬟们吃个定心丸,告诉她们,只要衷心,就可能是下一个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