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张良臣站在行宫的阁楼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脑海中回想着白天的遭遇。
赵碧青在贴身侍女的陪同下等上阁楼,看到一个人站在栏杆边的张良臣,不禁流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朝身边的侍女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退了下去。
赵碧青轻轻地来到张良臣的身旁,看了一眼张良臣那出神的面庞,好奇地问道:“大哥,在想什么呢?”
张良臣回过神来,“今天白天我遇到了一个故人!呵呵,真是非常意外啊!”
“哦?他是谁?”
“贾似道的姐姐,贾妃。”
“她?”看了张良臣一眼,抿嘴一笑,没好气地道:“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张良臣翻了翻白眼,“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弟弟可以说死在我的手上,之前我也是她的大敌!不过,她说了些奇怪的话!……”看了赵碧青一眼,她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张良臣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了
,不说这些了!”牵住赵碧青的纤手,“跟那些士绅大族谈得如何?”
赵碧青微笑道:“还好吧。这些人都很聪明!”
张良臣呵呵一笑,“如果说什么人最懂得生存之道,恐怕非他们莫属!”
赵碧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道:“虽然这些人现在对我们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我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哦?有什么问题?”
赵碧青皱眉摇了摇头,“具体的说不上来,只是感到他们的恭顺非常虚假!也许……”张良臣笑道:“你感觉的没有错!这些人虽然貌似恭顺,但他们对于我们一系列改变传统的做法极为不满!须知,以往他们可都是拥有极高影响力的人群,而如今他们在政坛的地位与平民一样,没有任何特
权!这当然会让他们不满!”顿了顿,“我最担心的是,我死以后,……”
赵碧青面色一白,慌忙捂住张良臣的嘴巴,“不许胡说!”一脸惊慌地模样。
张良臣微微一笑,拿下赵碧青的纤手,柔声道;“别紧张!我只是这么一说罢了!”
“说一说也不行!”赵碧青的神情非常认真。
张良臣不禁感动不已,将伊人搂入怀中。
埋首于爱人的怀中,赵碧青担忧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两人相拥温存了片刻。
“大哥,你刚才说担心什么?”
张良臣朝月色下的临安城望了一眼,“我担心,这些人会乘机复辟以前的那一套!这对于咱们国家绝非好事!”
赵碧青抬起头来,诧异地问道:“难道你仅仅担心这一点,而不担心皇权?”
张良臣哈哈一笑,“家天下确实不错!但有些东西应该超越这一点!”顿了顿,“碧青,如果国家贫弱却能保证我们家族的无上权力,而如果我们放弃权利却可以使国家务必富强,你如何选择?”
赵碧青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这不是一回事吗?皇权旁落乃是国家混乱的征兆,而皇权巩固则是国家富强的象征!”张良臣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赵碧青的看法他不感到奇怪,即便以赵碧青的天资在目前这种历史环境下恐怕也只能得出这种结论。“不是一回事!或许现在是一回事吧!当帝国制度总有过时的一天,就像这
天地间所有事物一般,有新生,有鼎盛,也有消亡!这是规律,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是天道!”
赵碧青一脸茫然,她觉得张良臣说的有道理,但又感到难以接受。
张良臣笑道:“扯远了!这些事情恐怕要到几百年之后才会发生!”
赵碧青松了一口气。
张良臣稍作思忖,“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使我们的利益与历史发展潮流相适应!只有这样才能既不损害我们的利益,又不阻碍国家的发展!”
赵碧青听得似懂非懂,“碧青愚钝,听不明白大哥的意思!”赵碧青显得有些惭愧的模样。张良臣笑了笑,很自然地拿起赵碧青的纤手吻了一下。“简单地说,就是要将我们帝国以及我们家庭的利益,与最具前途的发展力量结合在一起!士族太老了!行将朽木!如果将帝国以及家族的利益与他们
绑在一起,迟早要被他们拖入坟墓!……”
赵碧青思忖着点了点头,“那大哥认为什么才是最具前途的发展力量?”
张良臣微微一笑,看向月色下绚烂无比的城市,“商业!”
赵碧青一愣,思忖片刻,“大哥为何认为是商业?”张良臣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是繁荣的商业能够为国家、百姓带来富足。二是商人由于其本身特点,必须不断与人竞争,因此在所有人群中应该是最具开拓性和冒险精神的!而这种精神对于国家来说极为重
要!一个国家只有具备了这种精神,才能不断发展壮大!否则,就是强大如汉唐,也有灭亡的一天!”
赵碧青思考着张良臣的话,她原本以为张良臣主张大力发展工商业单纯地是出于富国考虑,如今看来绝非如此简单!赵碧青看了一眼爱郎,感慨道:“俗话说,‘能观未来数十年者便是天下大贤!’,而大哥竟然考虑到了几百年后的事情,实在让人敬佩万分!碧青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大哥能够从四川一隅迅速崛起而成为天
下霸者!”
张良臣哈哈一笑,“这么夸大哥,大哥脸都红了!”
赵碧青抿嘴一笑,瞪了张良臣一眼,“你还会脸红吗?那么多坏事都干得出来!”
张良臣被赵碧青的话语过期了旖旎的回忆,很自然地搂住赵碧青的纤腰,一脸渴望地道:“碧青,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哼!尽想这些坏事!”
“坏事?!这可是再正经不过了!你们的圣人不是说,食色性也!这可是人伦大道啊!所以咱们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圣人!”
赵碧青噗哧一笑,白了张良臣一眼,“就会胡说!要是那些士子知道你这么说‘圣人’肯定会气死的!对了,为什么说‘圣人’是我们的?”
张良臣一呃,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拿一些话糊弄了过去。随即颇不急待地牵着赵碧青的纤手朝寝宫行去。赵碧青看着爱郎的猴急样,又是好笑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