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皇后紧张的模样,楼北辞“噗嗤”一声便笑了出口:“你也莫太紧张了,左右不过是时间的事。”只要柳贵嫔家里不再有用,那便就是她下台的时候。
“臣妾只是有点心疼贞常在。”魏皇后听并不会放过柳贵嫔后,心里才安稳了些,毕竟经历这事后,她已经是将柳贵嫔彻底拉进了黑名单。
“贞常在的确是无辜被卷入这场,义贵嫔与柳贵嫔的博弈之中。不过这事过后,贞家是不会再袖手旁观了,贞常在怕是要再进一步的,你做好准备。”楼北辞撑着下巴,神色悠远,似笑非笑的看着魏皇。
魏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只是一个常在罢了,就算晋了位也不过是个贵人。
魏皇后陪着楼北辞用完午膳后,便告退了。
而楼北辞散了会步回到寝殿时,高嬷嬷却告诉了她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嬷嬷所言可是真的?”楼北辞沉着脸,眸中带着一丝怒火。
高嬷嬷点了点头,显而易见的,高嬷嬷心情也不是很美妙。
“去把诚常在宣过来,不,去哀家私库里随意捡些药材送过去,不必多话。”楼北辞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将事情解决了。
高嬷嬷明白,若是此时去宣诚常在,怕是会引起整个后宫的注意,可若是赐了些药材过去,以诚常在的性子,无论如何都是会过来谢恩的。
高嬷嬷有些犹豫的抬起头问道:“主子,只给诚小主一人送吗?”
楼北辞愣了愣,揉了揉太阳穴,“是哀家糊涂了,连着景淑,顺贵嫔,贞常在一块儿送吧。”
高嬷嬷这才欠了欠身,去了库房。
而诚常在将关雎宫的宫人送走后,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屋内。
“将药材收好吧,伺候我更衣。”可略微有些颤抖的手,却表示此时它的主人内心并不安稳。
“小主,都这个时辰了,明日再去吧?”一旁的宫女好心劝着。
却见诚常在还是一脸坚决,无奈只好手脚麻利的替自家小主收拾好宫装,又逼着她饮下一碗安胎药后,才随着去了关雎宫。
诚常在让外边的宫人进去通传了后,很快便被引进了关雎宫。
手心里已经被汗液寖湿,步伐也有些慌乱。
一旁的宫女有些疑惑的看了诚常在一眼,却马上又低下了头,无论如何她这个奴才是不该过问小主的事的。
“婢妾给主子请安,劳主子挂念,送了那么多药材给了婢妾,婢妾感激不尽。”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来了关雎宫,就绝不能让太后娘娘瞧出她任何的不对劲,诚常在稳了稳心神,噙着与往常一般的笑容请了安。
楼北辞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嘲讽,也与往常一般给诚常在赐了坐,拉了些家常。
诚常在悬起的心在此时已经放下,可忽然却闻头顶之人道:“哀家有些话想与诚常在说,其他人都退下吧。”
顿时宫人散尽,只留下高嬷嬷一人候在楼北辞身旁。
“主子……”诚常在有些不安的抬起头,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哀家担不起你这声主子。”楼北辞端坐其上,稳坐钓鱼台。
诚常在此时已经明白,自己的事怕是败露无疑了。
“奴婢知错,奴婢一时利欲熏心,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求主子看在奴婢知错的份上,再给奴婢一次改过的机会!”诚常在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自称也从婢妾变成了奴婢。
楼北辞气的拍桌而起,眼中全是愤怒与不可置信,冷哼一声道。
“利欲熏心!你现在不过还只是一个常在,才怀了孕便能对其他孕妇下手,那以后产了子,晋了位,岂不是能只手撑天了!”
诚常在被“只手撑天”四字吓得冷汗连连,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请罪,见楼北辞丝毫不为所动,咬了咬牙竟磕起了头。
“放肆!你怀有龙嗣还行磕头一事,将皇上哀家放在哪里?”好在楼北辞时刻注视着诚常在,及时呵斥住了诚常在的动作。
“奴婢……奴婢罪孽深重,不敢连累腹中骨肉……”诚常在梨花落雨,抽泣着跪在地上,一脸悔恨。
楼北辞看了一眼诚常在已经显怀的肚子,还是心软了,“罢了,你先起来坐着吧,莫要委屈了哀家的孙儿。”
诚常在艰难的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那毒是你的?”楼北辞熄了熄火,声音还是有些冷硬。
诚常在却如拨浪鼓一般的摇了摇头,“奴婢的确下过药,可却并不是毒药……而是日后难有身孕的药……”
楼北辞闻言才呼了口气,只要不是她下的毒,就好办了,审视的盯着诚常在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换了你的药?这药哪来的?还有谁知道你下了药?”
诚常在一一回答:“奴婢这药,是前段时间在贞常在屋里看见的,奴婢嗅觉一向敏锐,便偷偷将配方记了下来,直至前几日才把药配了出来,奴婢从头到尾都是亲力亲为,并没有旁人知道,只是,奴婢将药下在了安胎药中,可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楼北辞垂下眸子,在心里思寻了一番。
药方来自贞常在自己,药源怕是从这几月她与其他妃嫔送过去的药材取的,也无人知晓诚常在做的手脚,这些都没有问题。
那为何贞常在喝下的安胎药里,却只有毒药?
是因为这两种药相冲,还是因为柳贵嫔太过谨慎,并没有用原先那碗安胎药,而是又重新准备了一碗,偷天换柱了?
这诚常在如此野心外露,胆子也是不小,可心机手段却是太小儿科了,若不是柳常在插了一手,贞常在定是能闻出诚常在下的药,看来她也不是是不能再继续用……
“真不知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蠢笨如猪,贞常在世代为医,岂能闻不出来自家的药方?你还真该好好感谢那幕后凶手将你的药换了。若是贞常在发现了,你说贞家是该怀疑哀家用心险恶,还是皇上怀疑哀家有另立新帝的打算呢?嗯?”
楼北辞语气很平稳,可最后那一声,却是将诚常在全身的力气都抽了个干净。
“奴婢愚蠢,奴婢该死,奴婢罪大恶极,求主子庇护!主子,奴婢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奴婢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求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诚常在忍住心里的惧怕,声情并茂的请罪,浑身如簸箕一般颤抖不止。
“碰!”楼北辞随意的取下手镯,直接扔在了地上,紫玉般的手镯瞬间成了碎片。
诚常在被这一声响吓得抬起了头,还未来得及思考楼北辞这是什么意思,便闻见了那毫无波澜的声音道。
“诚常在殿前失仪,打碎了皇上送与哀家的手镯,特夺去封号,禁足五月。”
诚常在苦笑接旨:“婢妾接旨。”一直压在心里头的石头,却终于消失了。
“哀家乏了,程常在自便吧。”楼北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闭上了双眼,露出疲乏之色。
“奴婢叩谢主子,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会在承乾宫偏殿为您与皇上祈福,奴婢告退。”程常在知道这处罚已经是极轻的了,连禁足五月,都是变相的保护她到生产那日,且这样的处罚,也不会让人怀疑,别人只会觉得,是太后娘娘对她的恩宠,害怕她如贞常在那般被人毒害罢了。
“好自为之吧。”程常在才转身,便听见楼北辞淡淡的声音传来。
程常在点了点头,才退出了关雎宫。
程常在被罚一事,果然如楼北辞所料,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倒是贞常在的心腹略有些怀疑。
“小主,您才出事,太后娘娘便禁了程小主的”足,还夺去了封号,该不会是……”
贞常在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却始终还是挣扎的摇了摇头:“不会,程常在不是这样的人。”
贞常在的心腹宫女金盏焦急的跺跺脚:“小主,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小主子考虑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知程小主……”
“金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程常在无论如何都是小主,你多嘴了。”贞常在及时呵斥住了金盏。“至于程常在那边,我心里会提防的。”
金盏见贞常在如此,才就此作罢。
三日后,魏皇后查出了“幕后凶手——义贵嫔,就连竹香所谓的妹妹,也是在义贵嫔府中找到的,人证物证皆在,就算义贵嫔本事再大,也没法脱身了。
“启祥宫义贵嫔魏氏,涉嫌谋害皇嗣,经查实,证据确凿,然念其久侍宫闱,深得帝后之心,特免其死罪,褫夺封号,迁居冷宫。望其恪守宫规,静心思过,勿违圣恩。钦此。”
从此,义贵嫔便算是倒台了。
而就在柳贵嫔想要举杯庆祝的时候,魏皇后另一封懿旨却让她险些捏碎了杯子。
“咸福宫宫人私相授受,买卖宫外之物,发落慎刑司,咸福宫柳贵嫔管教不擅,撤绿头牌三月,望其改正,以儆效尤。”
传旨太监笑容满面的看着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柳贵嫔道:“贵嫔娘娘,接旨吧?”
柳贵嫔几乎是掐着自己的大腿,“嫔妾接旨,定不负娘娘信任。”
客客气气的将坤宁宫的太监送走了以后,柳贵嫔一脸屈辱,这样蹩脚的理由都能拿出来,也不知,皇后是真的连面子工作都懒得做,还是只是纯粹的想要讽刺她。
今日之辱,她记住了!
午时已过,楼北辞懒懒的任由宫人伺候着梳洗。
“主子,长公主府来人了。”淮苼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