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忽然觉得对你们太过慈和了,既然你们不喜欢,那日后皇子公主只要满了六岁,便住进皇子公主所吧。”
楼北辞觉得,之前她可怜这些女人简直是自作多情,瞧这一个个的,手段了得,哪需要她可怜!
“太后英明,臣妾等领旨。”
尽管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接旨的众妃嫔,心里有苦也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今日之事,可是与文贵妃有关?”
楼北辞才不管她们是真乐意还是假惺惺,话题一转便又回到了文贵妃身上。
“母后觉得该如何处置?”
明桢帝话讲的模糊,本就是将屎盆子往文贵妃头上扣,哪那么多理由。
“文家也算是功勋之家,只可惜犯了糊涂,文贵妃也是老人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了,贬为贵人至承乾宫后殿吧。”
楼北辞说出来的决定,并非是早些日子与明桢帝商量的,明桢帝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平淡的点了点头肯定了。
原本是打算打入冷宫,终身囚禁的。
想来是母后心软了吧。
罢,全当是往日情分了。
“你先回去养心殿吧,哀家去瞧瞧义贵人。”
待妃嫔走进,楼北辞才挥了挥手示意明桢帝先走。
“儿子陪母后一同吧。”
这也只是明桢帝下意识的回答,并无他意。
“不必了,义贵人怕是不愿自己那般狼狈的模样让你瞧见的。”
楼北辞心底一笑,她可不是真的去瞧义贵人。
“……既如此,又要累着您了,儿子告退。”
明桢帝明显一顿,尴尬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楼北辞眼神深远的看着明桢帝的背影,半响站在原地不出声。
片刻,才道。
“走吧,随哀家去瞧瞧义贵人,可别想岔了。”
眸底的情绪却是与语气中的慈爱不同。
“给太后娘娘请安。”
外边的帘子一起,众人闻声请安。
“义贵人好生歇着,不必行礼了。”
楼北辞在高嬷嬷的搀扶下坐到床榻旁。
“太后娘娘要与你们小主说几句体己话,姑娘们都随我一同出去吧。”
淮苼接到楼北辞递过来的眼神,笑容款款的看着一屋子宫女。
语气里不容反驳,宫女们听后也不敢迟疑半刻,行了个礼便随着淮苼退下了。
“义贵人可还好?莫要多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最妥当的。”
屋子里只剩下高嬷嬷一人服侍之时,楼北辞才一脸慈和的问过义贵人。
“婢妾谢太后娘娘关心,婢妾会养好身体的,左右都是婢妾不省事,小皇子才……”
义贵人脸色有些灰白,勉强勾起的唇角都显得有心无力。
怪叫人心疼。
“干你什么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义贵人,你道是不是?”
楼北辞虽有些心疼,却在知道是她算计了三皇子后,那份心疼也随之消之殆尽。
没错,楼北辞本不确定,却在方才之言后,见义贵人眼神躲闪,心里便也确定了一半。
“太后娘娘说的是,婢妾定会迎来一个有缘的孩子。”
义贵人脸色有些不正常,一闪过去的心虚,没过半会又恢复常态。
她只是还给了佟妃一份“礼物”而已,她有何心虚?
“你明白就好。说到孩子……”
楼北辞话锋一转,忽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外边的老树,少顷才道。
“你可知道,皇上方才差点一连失去二子啊!”
义贵人脸色暗淡,眸底暗藏愤怒。
凭什么!那个贱人居然躲过了一劫!她不甘心,为什么只有她的孩子与她无缘!无缘!这哪是无缘啊!分明是佟妃那个贱人!
义贵人本就失了二个孩子,心绪有些不稳,由楼北辞这一翻连敲带打的刺激,心里的想法直接便显在了脸上。
“哀家瞧着义贵人有些愤怒?难不成不满意这结果?”
楼北辞看着床榻上那明显是陷入了仇恨里的义贵人,有些可惜了。
“婢妾……只是有些不爽利,并无那般想法。”
义贵人回过神来,收不回表情便扯出了一丝笑容,怪狰狞的。
“既是身体不好那便好生养着吧,哀家与皇上看重皇嗣,这点哀家不想再多提一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该有面镜子吧?”
楼北辞也不觉奇怪,放下早已变凉的茶,慢悠悠的扶着高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转过身紧盯着义贵人逐渐惶恐不安的瞳孔,又道。
“义贵人,你觉得呢?”
义贵人心里那道防线忽然轰塌,楼北辞叹了口气,也不再看她如何神色,转身离开了启祥宫。
而义贵人跪坐在床榻,完了,太后娘娘知道了,那皇上呢?
对!皇上还不知情,否则早该罚她了,她还有机会翻台。
义贵人面露狠戾,这孩子既是与她无缘,那她这个当母亲的为他吃了这么多月的苦头,他也合该为她这个当母亲的出点力吧?
勾起一抹笑容,忽然握紧拳头狠狠地往自己小腹打去。
一声痛呼,义贵人可能还是觉得不够,又一连几拳的打了下去。
没过一会,才止了血的下体,又见红了。
义贵人脸上流露出几丝不正常的红晕,大呼一声。
“啊!来人!”
一阵人仰马翻过后,太医赶来了,开了方子便止了血。
义贵人没得到预计的效果,脸黑的能滴墨。
“为何皇上还不过来!是不是你们这般小蹄子根本没去请?”
一群宫女忙的磕头请罪,嘴里吐出的字却让义贵人气的吐了口老血。
“小主明鉴啊,不是奴婢等没去请而是请不过来啊,俐贵嫔娘娘那边也发动了!皇上正忙着呢!”
义贵人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狠狠地看向了咸福宫方向,手指颤抖的擦掉眼泪,也挡住了眼底的狠毒。
呵,她终究是个冒牌货?
没看小宫女一眼,默默的回了寝宫。
一干子宫女战战兢兢的站了小半会,却没等来意想之中的瓷器落地之声。
俐贵嫔紧抓着被子,一声一声的嘶吼声从她嘴中发出,豆子般大小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滴在床褥之上,开出一朵朵不规则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