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未停,慕鸢挽抬起眼,淡漠的看着那双带着几许愤怒的血红色眼眸,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安排的的确很周全,所有我牵挂的人,都有出场,还有感情线,每个人看起来过的都很幸福。而我的生活幸福又不单调,刺杀、情敌、收子、怀孕,甚至连怀孕过程中,你都不忘利用我曾经的处境和中过毒的事,制造一些波澜,让我更有真实感。”
“那你为什么还会发现?”
“其一,我曾与短暂解除封印的青御达成一致,我只会与他并肩而立,不需要他将我护在身后。”
“其二,你所做的一切,目的太过明确,就是让我有更多的牵挂,让一切美好到我即便偶尔觉得不真实,也不舍否定和舍弃现在的一切。”
“就因为这样?”
慕鸢挽冷笑:“不,最重要的一点:我魂魄不全,不可能怀孕。”
乞巧节那天,青御过于保护的态度和一再说会保护好她的话,令她心里本就产生了疑惑。
偏偏紧接着又出现了所谓的情敌和青缘,让她心里的不协调感更重,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而真正令她确定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她始终在幻阵里不曾出去过,是她怀孕的事。
她和挽儿的魂魄融合的时候,楚子清曾说过,她魂魄残缺不全,尚且算不得是个完整的人,虽正常生活没有影响,却不能修炼、不能孕育生命,死后也不能投胎转世。
“那你为何不早点拆穿?为何要承受怀孕之苦,还要生下孩子?”
“我虽有怀疑,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幻境。”慕鸢挽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白无常,“直到我听到黑白无常的话。”
闻言,白无常激动万分的问:“祖、祖奶奶,你听得到我和小黑说话?”
“嗯。我记得某鬼好像以为我看不到,对我做了很多大不敬的事……”慕鸢挽故意拖长嗓音,森然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事实上,她是生完孩子的时候才看到黑白无常,之前连两人的存在都感觉不到,这大概是因为人们常说的,女人生孩子就像到鬼门关走一遭,她可能有一瞬的濒死,所以才瞧见了黑白无常。
白无常一听,顿时怂成一团:“祖奶奶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果然对我做了大不敬的事。”
“我,我只是趁着你看不见,对你做鬼脸、扭屁股、扣鼻屎、吐吐沫,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白无常一股脑的将自己做的那些事儿都交代出来,希望能得到宽大处置。
慕鸢挽挑眉,语气更加森然:“很好,竟然对我做了那么多事,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祖奶奶饶命啊。”
“自己想好怎么死。”
“小黑,救我……”白无常可怜巴巴的扯着黑无常求救。
“自作自受、愚不可及。”黑无常冷着脸,给了八个字评价。
祖奶奶分明就是故意诓骗他,要他不打自招。
如果之前真的能看得到他们,又怎么可能容忍那种白痴行为那么久?又怎么会被困在这个幻境里那么久?
自作自受、愚不可及的白无常泪奔而去。
“喂喂喂,你们别无视我,这是在我的世界里,小心我让你们都出不去。”被无视的眼睛十分不满的哼唧。
说好它的地盘它做主呢?怎么都不拿它当回事?
重新将目光落到那双眼睛上,慕鸢挽不紧不慢的开口:“放我离开。”
“不放。”
“放。”
“不放不放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我啊。”眼睛得意万分的说。
眼眸眯起,慕鸢挽眼底的冷意更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等我找到你的本体,我让你生不如死。”
眼睛蓦地打个寒颤,随即又想到这是它的世界,它不想让慕鸢挽找到它的本体,慕鸢挽就找不到。
想到这,它又变得得意洋洋起来:“你找去呀,我好心给你编造一个美好的梦,让你一辈子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你偏要亲手破坏掉一切,以后你就只能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生活了。”
“是么?”
“是呀是呀,不过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一切都变回原样哦。”
将擦干净的匕首收起来,慕鸢挽看向还在角落里画圈圈的白无常:“你们如何进来的?”
这里既然是幻境,应不是能轻易进来的才对。
“每日午时,幻境的入口都会打开,我和小黑就是从入口进来的。”白无常瞬间话痨模式上线,“你不知道,你进来幻境一年,小王爷就每天用心头血喂了这幻境一年,你要是永远困在幻境里出不去,小王爷的血只怕要流干了……”
听着白无常絮絮叨叨的说着,慕鸢挽浑身的寒气越来越重是,手死死的握着,指甲深深的陷入到肉里,鲜血直流。
那个傻王爷,不知道何为放弃么?
“小白。”黑无常扯一下唾沫星子满天飞的白无常,示意他闭嘴,否则不止整个幻境要遭殃,他们只怕也不能幸免。
看着那仿佛地狱修罗般可怕的慕鸢挽,白无常赶紧闭嘴。
他可没忘记在地府的时候,被慕鸢挽欺负的有多惨……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我离开。”慕鸢挽看向眼睛,语气冰冷,字字如刀。
“不,不要。”眼睛有些结巴。
“你不择手段的把我困在这里,想必是我与你有用。”慕鸢挽勾唇,笑得冷意森然,“或许,你更喜欢冰冷的尸体。”
说完,她举起匕首,就狠狠的刺激了身体里。
“你你你……”眼睛急得直嚷嚷,陡然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白色狮子出现在慕鸢挽面前,看着她鲜血直流,眼睛更红,“不就是一个人类男子,有什么好的?本大爷可是上古神兽,可保你永世幸福,你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慕鸢挽冷笑:“你的永世幸福,自己留着吧。”
“混账,本大爷可上古神兽,与天地同岁,何须那种俗物?”
“与天地同岁?”嘴角的弧度越发的诡异,慕鸢挽猛然间扑向那白色的狮子,打算骑到它背上,控制住它,逼它放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