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主仆三人行走在京都城中心街市上巧遇了高云。
他当时乘着一顶软轿,隔着轿子江檀并不能看见里面所乘何人,只是觉得这轿子眼熟,像是在陵王府门口看见过,应该是陵王府内的人。他停下了脚步驻足看着那顶轿子。
跟随在轿子一侧的侍从是认识江檀的,在大街上看见他,他便随即向轿内人禀报了。
轿子经过江檀的身侧时停了下来,轿帘从里面给掀开一点,轿子内坐着的高云扭头看着外面的江檀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还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见江大夫了。”
江檀随即冷笑了一下,“能看见我江檀还活着,小王爷应该是不痛快的吧,不过江檀还真是佩服小王爷考虑缜密的心思,知道我与落月山庄的关系,所以故意把落月山庄也牵扯了进来,断定我不敢张扬此事,不过你也太看重我与落月山庄的关系了,若是我身边的人受到了伤害,不管是何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哪怕行凶之人是落月山庄,我也会踏平了他的庄子,所以我劝小王爷还是别煞费苦心的想要了江檀的命,江檀这条命虽然不尊贵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要就随便可以要的。”
桑来和娄寒有些错愕的看着江檀对高云说着这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他何时与高云结下的梁子啊,怎么着,指派落月山庄的人刺杀他的背后黑手竟是高云?
高云呵呵一笑,“御查司办案的能力还真是厉害,这么快的时间就能查出行凶之人是落月山庄的人,不过御查司既然有了线索却并没有抓人去审问,看来这件事被江大夫给拦下了啊,到底还是落月山庄里的旧人,多少还是念着点旧情的啊。”
江檀此时是有些不悦的,他早已与落月山庄没有了关系,很讨厌被人再与之牵扯到一起,而且高云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调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险诡谲的很。
江檀回了个严肃警告的冷冽眼神给他,“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这一次我不追究了,也是看在已逝的萧夫人的面子上,若是小王爷还执迷不悟错认为江檀会公开你的真实面目而费尽心机的想要刺杀我,那我告诉你,若是没能杀死我,我绝对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高云气得脸都变色了,“我也警告你,我高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到底是谁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们就走着瞧好了。”他猛地放下轿帘,“走,起轿回府。”
轿子再次被抬起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江檀攥紧着拳头也气得咬着牙,“可恶。”
桑来颇为担忧的问道,“公子,您是怎么与高云小王爷结仇的啊,他看起来特别仇恨您,像是一定要杀了您的样子。”高云毕竟是小王爷,他的父亲可是陵王爷啊,那个嚣张跋扈心胸狭窄的陵王爷,上次因为一个误会差点没把公子给打死,这次得罪了他儿子,他们父子俩还不想着法子的要把公子给弄死啊。
娄寒突然响起萧婉葬礼那一日,江檀曾与高云房中私谈一事,那个时候她也很纳闷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联系的,只是她怎么问,江檀就是不愿意对她透露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看来这二人之间的仇怨不浅,高云刚才的眼神真是邪魅的可怕,江檀也忍不了脾气的与他公开开战,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公子,你和高云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对我们说呢,我们直到现在才知道真正要杀你的人是谁,你这样把什么问题都闷在心里,让我们很担忧啊。”
江檀既然答应过萧婉,绝对不对人透露高云谋害她一事,他就会信守承诺,不会对人诉说真相,他闷哼了一声,“他不过是让我知道了他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所以才会想要杀了我灭口。”
“你知道了他什么事啊,这么秘密,竟然会想要杀了你灭口?”
江檀摇头,“没什么,我累了,想回家歇息。”他疲累的捏了捏眉心。
看他又是一副不想诉说的样子,娄寒只能无奈的闷哼一声,现在既然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害他了,以后就多加小心了。
寻芜阁开张这么久了,还从没有人来这儿闹过事,凡是江檀接待医治的病患都是他有能力治好的,若是遇到病情实在是罕见异常他无力医治的,都会让病患另请高明的,不过此种情况尚无先例,遇到无理蛮横故意闹事的,这还是头一回。
天气炎热了,中午桑嬷嬷来了一趟寻芜阁,给大家送来绿豆汤解暑。
寻芜阁门外闹哄哄的,围了不少人,还有人用着粗狂的声音朝屋内怒骂,“江檀,你这个庸医,快给老子出来。”
听到辱骂,江檀等人有些疑惑的出了医馆。
医馆正门口来了六个彪形大汉,他们用担架抬着一具死尸停放在了医馆门口,其中一个略显粗狂的大汉看到江檀出来立马指着他大骂,“你就是医治我兄弟的大夫江檀是吧,我兄弟昨儿个因为一个简单的头疼脑热来你这看病,你给他包了大包小包的药回去,吃了之后晚上拉肚子拉了好几回,今天上午状态就不对劲,吃午饭的时候人就不行了,你这庸医是不是给配错了药,这事你必须得给我们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大夫医治死了病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看客,有不少人议论寻芜阁,也有不少人不相信江檀的医术有问题。
娄寒立马受不了的站出来辩解,“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家公子的医术相信是有目共睹的,他从来不会给病人抓错药,也没有医治不好的病人,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你兄弟拉肚子致死,也不一定是吃药吃死的,或许他昨晚有吃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壮汉有些恼了,“你这是指责我故意诬赖你们了是吧,你们开这么一大间医馆,就得对病人的生命负责,出了事故也得勇于承担责任,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受害者推卸责任。”
“我们家公子绝对不可能医治死病人的···”
“娄寒,住嘴。”江檀阻止了娄寒再跟那人辩驳,他往尸体前走了走,问道,“他是几时死的,死时症状如何,有没有找仵作看过。”
壮汉上前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他今天中午没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不放心去他房内一看,才发现断了气的,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还没来得及找仵作瞧过,就抬到这里来了,这一定就是你们寻芜阁的责任。”
江檀弯下身仔细瞧着那具死了没多久的尸体,他的脸色有些青紫,嘴唇发白,看样子像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他的死因肯定不是因为寻芜阁的药有问题,或许是这帮人故意来找事的,昨天才见过高云,今天就有人来闹事了,这件事肯定又是他安排的,他的目的是想毁了他江檀的名声。
江檀抬起头看着那嗓门最大的壮汉,“他昨日服用的药确是寻芜阁开给他的?”
“那还能有假啊,就是因为你寻芜阁现在在京都城内的名声最好,我们平日里生病了就会来你这里看病,没想到却也把命葬送在了你们这里,你们害死了我兄弟,这事不给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壮汉攥着拳头一脸的怒气。
“那他服用之后的药渣呢,我要检查药渣。”
壮汉一摆手,“谁熬过药之后还留着药渣啊,我跟你说,这药就是你们寻芜阁开的,我拿我自个的性命打包票。”
跟着壮汉一起来的那帮人中还有一个汉子走上前从胸襟兜前掏出一张用来包药材的黄纸,“药材虽然倒掉了,但是这张纸还在,你自己看看这纸是不是你们寻芜阁专用的。”他把那张纸在众人面前抖了抖然后扔给了江檀。
江檀拿着纸看了眼,那纸底部印着寻芜阁的标识,这的确是寻芜阁专用的纸张,不过,“单凭一张包药材的纸,不足以证明药材是从寻芜阁买的吧,何况药渣没有了,也无法检查药材是否有问题。”
“嘿。”那人立马不乐意的闷哼一声,“你这是在跟我们耍无赖啊。”他立马提高了嗓门对周遭围观的群众诉苦道,“大家给评评理,我兄弟服用了寻芜阁的药后才死的,这事是不是寻芜阁的责任,现在他们竟然跟我们耍无赖,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群众不禁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