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璞离开后,沈嫣儿和小黑在界碑处原地休息。刚经历过一场逃生大战的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能坚持着从城楼走到这里已经算是奇迹了。时间已过正午,寒冬罕见的烈日炙烤着头顶。两人背靠背地边吃干粮裹腹,边讨论如何营救宝音。
“只要苏勒哈达还在珮城,我们就没有机会救出宝音。唯一的办法就是逼他仓皇退出珮城,而且还要仓皇得自顾不暇,顾不上带走宝音……”沈嫣儿低声说出自己的思路。
在苏勒哈达的眼皮底下,无论想出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最终都会被识破,被追捕,最后落得前功尽弃的下场。要想成功营救宝音,必须首先排除苏勒哈达这个最大的障碍。
“他已可以通过斐玥控制行尸,利用现有行尸制造变乱肯定行不通了。只有像刚才在城楼下那样,令双方行尸混站起来,并且还要令苏勒哈达处于劣势,他才有可能乱掉阵脚。”
咬过小黑的行尸再咬其他行尸,就可以把尸毒传播出去,所以只要有充足的时间,被小黑控制的行尸在数量上可以占据优势。但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当苏勒哈达意识到形势不利于自己时,大可马上做出有条不紊撤离的决定。宝音肯定也会被他押回安黎。这样沈嫣儿的营救计划就泡汤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瞬间扭转战局,令苏勒哈达猝不及防呢……”紧蹙双眉的沈嫣儿陷入深思。她一直自言自语着梳理思路,但却始终无法解开这道难如登天的题目。
“嫣儿。”
就在沈嫣儿沉思之际,小黑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唤。
沈嫣儿立即扭过头,看到小黑严肃地绷着脸,凝视着自己。还不等“怎么了”三个字问出口,小黑就已趴在地上,把耳朵紧紧贴在干涸的地面上,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什么。
于是沈嫣儿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地面听了听。一开始什么都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耳边传来微弱的响声。那响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已形成洪流,令沈嫣儿大惊失色。忍不住低叫起来。
当她意识到响动的真相时,表情瞬间又惊转喜,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一把抓住小黑的肩膀说:“太好了,小黑。我知道怎么扭转战局了……”激动得喉咙都已经哽咽了。
这下所有人都有救了!沈嫣儿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是因为从地面传来的响动——正是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行军时特有的,山崩地裂般震撼的马蹄声。
这里是两国的交界处。从与珮城相反方向赶来的军队,其身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宁王率领的凤凰王朝的驻边军!
从时间上算起来,宁王凤凰南华应该已经得知珮城异变的消息,所以火速率兵赶来探查,以免行尸泛滥到吉阳地界。
“从马蹄声听上去,宁王这次带兵的人数远远超过苏勒哈达。只要苏勒哈达看到这支军队扬起的沙尘,一定会立即撤出珮城。就算他撤退前命令士兵却地牢带走宝音也没用,因为从几名一心想要逃命的士兵手中抢到宝音。应该不是难事。”
终于看到成功的希望,沈嫣儿疲惫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浅笑。虽然已经累得濒临极限,但是依然要坚持下去。因为危在旦夕的宝音还在等她,也要让苏勒哈达知道凤凰王朝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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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珮城,不像逃离时那么慌张,沈嫣儿和小黑故意放慢速度。一是为了保存体力,二是为了等待天黑。珮城外围是一片空旷的荒原,光天化日之下行动太醒目,所以需夜幕掩护。
大约三更时分,经过半日休息后已经精神饱满的沈嫣儿和小黑偷偷摸摸地在城墙脚下移动。寻找最佳攀爬位置。小黑倒是随处都可以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但是沈嫣儿就算拉着绳子,至少也要一刻钟才能笨拙地翻过墙去。要是被巡逻的侍卫看到。一箭就被射下来了,所以必须找个无人的角落。
好在这次苏勒哈达兵数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变成行尸了,夜晚巡逻不可能多严密,处处都是破绽。没费多大功夫,沈嫣儿和小黑就已经顺利地从一个僻静的角落翻过城墙。重新回到珮城中。
已经沦为死城的珮城在夜晚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彻骨寒风狠狠地刮到脸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样。沈嫣儿缩着脖子,紧紧地跟在小黑身后。如果以前这时候外出,她肯定会被寒风冻僵手脚,但是今夜却因为过于紧张,竟浑然不觉寒冷。
“往那边走。”沈嫣儿为小黑指路,摸黑向囚禁宝音的地牢靠近。大部分行尸都集中在城门附近,其他地方很少。而且他们一路上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并未被行尸发现。
“就是那里。”躲在墙壁后的沈嫣儿用目光示意。在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地牢的入口。门外有两名士兵把守。小黑探头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现在动手,就算能把宝音救出地牢,也难以同时带着昏迷的宝音和不懂武功的沈嫣儿逃之夭夭,所以他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等待时机。
沈嫣儿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宁王明天上午应该就会赶到珮城。我们先潜伏在这附近,一旦苏勒哈达命令撤兵,我们就趁乱杀死士兵,救出宝音。”
与小黑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嫣儿走向另一个方向,寻找今夜的藏身之处。最后,他们钻进位于地牢西北角的,一个存放兵器的小仓库。这里不仅没有行尸,而且还有很多用来存放武器的空木箱,大小正好够他们蜷缩在里面休息。
有了木箱保护,不仅行尸吃不掉他们,而且士兵也难以发现他们。是沈嫣儿心目中的最佳躲藏地点。
但是,沈嫣儿万万没有想到。
这天晚上木箱差点变成她的棺材,让她死在里面。不是被士兵杀死,不是被行尸咬死,而是被——活活烧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