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曼罗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速度并不算慢,加上钟陌准备的充分,一路上宝七也没受太多的苦。
一到曼罗,钟陌就给宝七请了巫医安胎养身,宝七好在在祁府的时候也略读过一些医书,因此当她看到那巫医给自己开的药方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
在这里住了十多天,宝七已经发现,曼罗国的局势不比大齐,甚至更加动荡,钟陌从回来之后便很少露面,将宝七等人安置在圣殿之内,连服侍的下人都安排好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宝七还是从贺兰那里问到了不少的情况,毕竟她现在作为一个国家的圣女和公主,又怎么能连自己国家的状况都不清楚。
贺兰年纪虽小,却是自小跟随在钟陌身边,二十年前的事情不是十分熟稔,但是后来这个国家经历的所有动荡,她几乎全都是看在眼里。
宝七从贺兰口中知道了曼罗曾经的动乱,尤其是麦丘之乱,给这个民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灾难,而眼下四国交战的最危急的时刻,麦丘族逃出禁锢,再次反叛,钟陌不仅要带人抵御外敌,更要全力以赴追杀叛变者,宝七对这个没认识多久的哥哥,不由的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情。
只是她在这里,却什么也帮不上。
这几日那位专门给她安胎的巫医来的更加频繁了,也许是宝七腹中胎儿安好,那巫医每每看到宝七的时候,眼底都压抑着一股热切和期待,随后的几天里,那双苍老的眸子里,几乎要燃烧起灼热的火苗,连看向宝七的目光,都透着隐隐的激动。
“殿下,圣女的胎气马上就要满五个月了,这是神灵赐给我曼罗族最后的希望,上神啊,你果然还记得曼罗的子民。”
苍老的巫医一手拄着巫杖,一手捂胸,无限虔诚的望着头顶的方向,露出祈祷的神色。
钟陌一身铠甲,英姿凌然,刀削斧琢一般的面容,透着王者的气概,抿直的薄唇,句句凛然,
“时间不过了,在这之前,本王一定会将麦丘赶回禁池,永远的禁锢在落月封!”
巫医燃烧着希望的眼眸一点点的变浅,看向钟陌的神色中,也染上了同样的深忧,
“殿下,圣物不全,魂之不聚,圣物尚缺两片。”
钟陌使劲攥住了手中的弯刀,目光中的凌厉更加肆意,深沉一片,望向门外的方向。
禁池里的圣物悬在半空,幽深的光泽透出上古的沉淀,晶莹的玉石在暗翠中滚动,镂刻着不知名的古老的图案,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就在这片幽暗的禁地里,墨翠的圣物残缺一角,却突然微微闪烁了一瞬,好似在召唤着什么,等待着什么,那突如其来的闪烁,并不耀眼,却足以引人注目,一点一点的,十分耐心。
宝七让贺兰领着自己在圣殿内看了不少的地方,尤其是她曾经的‘母后’所住的宫殿,那种淡淡的熟悉感,甚至会让宝七误以为自己真的就在这里生活过。
曼罗的神秘是从内而外的,几乎每个房间里都会供奉着她从未见过的图腾,传言那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保佑着这个民族千万年的平安。
曼罗的术法天下无敌,连宝七自己都说不清楚原因,她与这里,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血脉关联,每当她走入一个房间时,这里的一切,明明从未见过,却总能在内心深处敲动着她,召唤着她沉睡的血液。
宝七看到房间的那幅画时,脚步一顿,一双水眸好像被吸了进去,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冲击着宝七的每一根神经,可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
神秘的图腾如同孕育着生命,吸引着宝七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直到她猛然惊醒,
“这是什么图腾?”
贺兰对那图腾分外敬畏,深深地行了一个曼罗的大礼,这才无限尊崇的开口道,
“这是圣女图腾,也是圣物图,是我们曼罗族的守护图腾,我们的圣物,与她同根同源,一起守护着族人。”
圣物?
宝七脑中一闪,极快的闪过一丝记忆,好像要捕捉到什么,“你说的圣物,和这个图腾是一样的?”
贺兰深深地鞠了一躬,认真回应道,“圣物是上古的神玉,与图腾外观相同,都是从上神年代就一同流传下来,赐予我族。”
圣物,神玉……
宝七紧锁着眉心,心头一紧,她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了,“兰儿,随我回去。”
宝七终于在包裹的最里面,找到了自己放起来的锦盒,有些紧张的动了动手指,宝七还是坚定地打开了盒盖,一股说不出的冲击直撞宝七心口,那锦盒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段玉,正是曾经凌夫人所赠,那奇特的形状,别致的断口,几乎毫无差别的和方才图腾上的一角相吻合。
“这……”
贺兰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寻觅多年的圣物残片,终于出现了,而且就在公主的手上。
贺兰的表情更加笃定了宝七的猜想,晦暗不明的眸子闪烁难解,一股复杂难言的情感从心口溢出,她紧紧的抓着装断玉的锦盒,好像瞬间想到了什么,突然整个打开身边的包裹,目光坚定晦涩的翻找着什么。
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落地的声音让宝七手下一抖,同时伴随着开门的脚步声,一条长长的影子映在屋子里,正好挡在落地的木盒上。
钟陌一进门,就看到宝七俯着身子,侧脸带着几分苍白,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一个木盒,随着他的越走越近,他眼看着宝七动作极慢的捡起那个木盒,不知道犹豫着什么,目光一眨不眨,略带几分僵硬,咔哒一声,打开了木盒。
钟陌刚好行到跟前,目光瞬变,浑身一震。
即使背对着光,他也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那木盒里面放的,正是圣物的残片。
“这个,就是你要找的?”
虽然是低声呢喃,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那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