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瑶拄着一截竹筒,倒是勉强算是一个拐杖,一颠一步的回到醉汉居所。
司空瑶将竹筒交给醉汉,迫切地道:“我的椰蓉紫薯奶酪球食谱呢?”
醉汉将脑中的食谱拓在纸张之上,如约交给了司空瑶。
得到食谱的司空瑶心满意足,带着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拉着杨木玲的手非要在在田园里游玩一番。
月亮微微挂上星空,司空瑶蹦蹦跳跳地从屋外回来,坐在椅子之上小憩。
经过了连续几天的颠簸,便疲倦得不行,一点睡意涌上心头,已然睡去。
醉汉一边酿着酒,一边道:“她现在还不懂得什么叫做世俗,心里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你忍心去破坏这美丽的一切吗?”
孟夕尧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精致的脸。
醉汉前去取来一个酒壶,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刀比人狠,你驾驭不了。”
醉汉将新酿的青梅酒打满一小壶,盖了封口,接着又道:“这瓶酒带上,她体内的毒素虽然绝大部分已经清楚了,但是还有些许残留,青梅酒有解毒造血的疗效,睡前服下用一小杯。”
孟夕尧握着青梅酒,回想两人间不温不火的进展,总是伴随着灾祸,心里头有种道不尽的辛酸。
醉汉见孟夕尧摇摆不定,又接着道:“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孟夕尧沉思许久,缓缓开口,道:“大师,我明白了。”
醉汉又打上一壶酒,道:“来吧,陪我到外头喝一杯。”
醉汉看着浩瀚星空,任凭冷风吹乱他不能再乱的头发。
乐婉《卜算子》。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一连又住了三天,司空瑶的腿伤也好了大半,自行走动已是无妨。
期间也向醉汉询问过妖刀的下落。醉汉只是道住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
苦寻无果,司空瑶决定离去,外出这么多天了,恐怕老妪已经发怒。
翌日,司空瑶心满意足地带着椰蓉紫薯乳酪球的食谱,随同孟夕尧一并返程。
“木玲,不用太想我,我很快就要在长山小镇开一家甜点屋了,到时候要记得来捧场啊。”
临别时司空瑶紧紧握着杨木玲的手,久久不远分离。
杨木玲把头一扭。摆出一张臭脸,无情地道:“赶快走,你握疼我了。”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的,杨木玲却将司空瑶的手握得更紧了。
自从七岁那年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玩伴了。父母又饱受罂粟之苦。
从来没有感受过呵护的她,却反过来要担心父母的身体状况。
难得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却马上就要离别。
伏龙寨的凶名,她或多或少也曾听闻过,这一次让司空瑶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面了。
杨木玲含着泪,将一枚自己最珍贵的银柄盘针送给了司空瑶。又呵斥着道:“这个给你,你赶快走啦,不然天黑前赶不回去的话,就又要露宿野外了。”
醉汉看着孟夕尧,也催促道:“终须一别,快走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走了,相聚是缘,纵是离别,也是无可奈何。
山路道上,司空瑶好奇地问道:“夕尧。那个老头和你约定了什么?”
孟夕尧取出青梅酒,道:“你昨天晚上睡着了,他嘱咐我把这个给你,让你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点。”
司空瑶接过青梅酒,不知其中错杂的她悻悻地道:“这老头好扭捏,真是个怪人。”
孟夕尧沉思着醉汉的话,要道离开,谈何容易。
林间的小路,地上被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虽然看起来满目青葱,但总觉得有些惹眼。
司空瑶说笑之间,一脚踏在绿叶之上。
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偌大一张铁网纵然从一层绿叶之下掠起。
铁网将司空瑶和孟夕尧两人卷起,越缩锁紧。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司空瑶还没反应过来,底下就传来一把熟悉的奸笑声。
方北山在地上狂笑着,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天一夜,老子刚刚才心想着不干了,没想到还是让我逮到你们了。”
司空瑶骂道:“方北山,快放我们下来,我可是伏龙寨的首席甜点师。”
方北山冷哂道:“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你不就是一个阶下囚,沙封止那家伙把你当你工具利用,你是傻子么?还这么开心,真是可笑。”
铁网是方北山从熊胆汁提取厂里面找来的,原本是对付黑熊用的,坚硬无比。
司空瑶挣脱不开,只能怒骂道:“方北山,你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单挑。”
方北山笑道:“你是傻子,我又不是,把你放下来了,你还不撒腿就跑?”
司空瑶看着自己的腿,道:“我都被你们打伤了,我还怎么跑!”
方北山应道:“说起来李四那小子也真是没用,号称屠熊魔,却连你们两个都对付不了,还把自己炸死的,得亏我在一旁躲着没出来。”
司空瑶将视线从腿伤上转移,一声“卑鄙小人”还没有骂出来,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司空瑶笑道:“方北山,你知不知道针灸是什么滋味?”
方北山微眯着眼,疑惑地道:“针灸?治病的那个?”
司空瑶点点头,道:“是啊,一针下去,强身健体包治百病,你要不要试一下?”
方北山白了司空瑶一眼,道:“谁吃饱了要挨针扎一下,这是脑子有病吗?”
司空瑶自口袋之中取出杨木玲先前赠予的银柄盘针,又接着笑道:“方少寨主啊,话可不能乱说,保不准有病的那个人是你啊。”
方北山拍拍胸膛,道:“我身强体健,老虎都能打死两个,怎么可能会有病?”
“那可不一定。没准突然间有的人脑袋上就会长出根刺来呢?”
语罢,司空瑶将手中的银针用桃花雨的攻击方式弹射而出,径直击刺入方北山的额头之上。
银针入肉三分,疼得方北山是满地打滚。
于此同时。孟夕尧打开了顶上的锁扣,奋力挣开了铁网。
这针灸可是一门学问,外行人胡乱一扎,保不齐会有什么后果。
比如司空瑶这一刺,硬生生刺断了方北山一条经脉,右手胡乱抖个不停。
“贱人!我要杀了你!”
方北山的叫声越发起来,听得司空瑶的心里头有些胆寒。
本来只是想要随便教训一下方北山,让他吃点皮肉之苦,但眼下的情景,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计范围之内。
方北山的右手不断抽搐。以肘关节为原点,整只手顺时针的方向扭转,方北山疼得发出骇人心扉的呐喊。
方北山此时的手已经扭出将近垂直的九十度角,青筋暴起,而且显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照这个趋势下去,绝对会被自己拗断的。
司空瑶惊喊道:“方北山你撑着地,我马上帮你拔针拔出来。”
司空瑶惊吓的连忙跑上前去,心想着把针拔出来就没事了。
方北山此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就像一条死鱼。
司空瑶惊得魂飞魄散,如果真的是自己误打误撞杀了方北山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方北山你不要吓我啊,千万不能死啊!”
司空瑶吓得浑身发抖,一只手来来回回伸缩着,想要把银针拔出来,却又害怕再对方北山造成什么更大的刺激,可是不拔的话。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北山就这样死去。
迟疑再三,司空瑶终于伸出了手去触摸方北山额头之上的银针。
就此此时,方北山的黑瞳回现,露出了阴险的目光。
“天真到傻,这次看我不把你杀了!”方北山猛地扣住了司空瑶的脖子。
先前那一针。除了疼痛,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一切都是方北山装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样子的演技实在是逼真。
方北山奸笑道:“为了演这一出苦肉戏,我真的差点把手扭断了,还好,没想到你还真是好骗啊。”
“把她放开!”孟夕尧的暴喝声中蕴含着慑人的魄力。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方北山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明明他手无寸铁,却给他一种尖锐的锋芒错觉。
就像是有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之上,只要自己敢稍微动弹一下,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然而那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就算孟夕尧真的是一把刀,那也不可能抢在方北山攻击司空瑶之前砍过来。
方北山威胁着孟夕尧,道:“站在原地不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孟夕尧眼神上飘过一缕紫意,冷冷地道:“你要是敢动她半根寒毛,我绝对会让你比死还要难受。”
那声音是那么的淡无起伏,却反是让方北山的心剧烈地跳个不停。
方北山是怕死的,他可以杀了司空瑶,但是他丝毫不怀疑孟夕尧会让他自己生不如死。
孟夕尧的眼神至始至终都停留在方北山的身上,就像时刻准备饮血的利刃。
方北山的心跳得飞快,那轰鸣的声音几乎要炸穿他的耳膜。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了呼吸,被安放在了砧板之上。
方北山吐出一口恶血来,他忍受不住这种压力,那凌厉的气息快要将他摧毁。
方北山一把司空瑶推送给孟夕尧,飞也似得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