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道清朗声音的落下,众人的眼光也一齐掠向了堂中一道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
此时少年两旁的农夫形象的两名男子都是一脸窘迫之相,瘦猴的面色更是发苦。就在刚才,他带着轩辕瑞来到奇宝斋,想要找翟老爷子问问章莪山的情况。
然而还未来得及提醒轩辕瑞,少年便抢先出声冒昧地询问了。感受到众人微微怜悯的目光,瘦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暗暗懊悔着,早知就提前提醒一下旁边的少年了,翟老爷子的那卷械具图纸凝结了他毕生的心血,是他的闭山之作,从不出售。
轩辕瑞此时也是有些微微的诧异,看到众人怜悯的目光,不解地摇了摇头,而后将注意力转向了那最深处盘坐的老者。
“翟老,这”
店中的伙计也是愣了一愣,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请求,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向着老者询问。
摆了摆手,令伙计适时地闭上了嘴,干枯的面皮抖动了一下,一双沧桑却依旧明亮的老眼缓缓的睁开,直射向堂中静静矗立的英朗少年,忽然,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颤抖了一丝,显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味道。
“此物老夫并不想出售”
淡淡出声,翟老爷子一开口便是回绝了轩辕瑞的请求。
“呵呵,翟老,您设计此物,不就是希望终有一天能够有一尊真真正正的实物摆在眼前吗?若是就此放置,怕是永远都无法再还原出一道真正的灵物了”
轻笑一声,轩辕瑞缓步上前,眼眸中有着一番另外的意思,直直地盯着盘坐的老者,笑容中充满着欣赏与赞叹。
“哎~”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翟老爷子慢慢地撑起了有些佝偻的身子,他的身躯也如同一颗老树般弯弯曲曲,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见状,店中的伙计马上上前搀扶着翟老爷子,老人迈步颤颤巍巍地行至少年的面前,一双明亮的老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轩辕瑞,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干枯的嘴角终于是掀起了一抹老迈的笑容。
“跟我进来吧其他人留在这里。”
说完,翟老爷子便艰难地转过身,独自向着内阁走去,留下了一脸呆滞地众人。快步跟了上去,轩辕瑞特意地又是瞥了一眼放置在那最为精致的玉盒中的羊皮卷轴,眼中泛起了丝丝异彩。
待得一老一少两人走进内阁之中,原本安静的人群中立刻泛起了一股股窃窃地私语声。
“翟老怎么会这么留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难道还真的要将图纸卖给他?”
“不会的,那可是翟老最得意的作品,族长大人来求翟老都一口回绝了去,怎么会卖给一个少年呢。”
“哎,其实我还挺希望翟老卖了它,毕竟那卷图纸太神秘了”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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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看上去古色古香又流露着丝丝檀香的屏风后,老者缓缓地坐在了看上去陈旧不已的太公椅上,一双老眼中泛着思索的光彩,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轩辕瑞就那么静静地坐于另一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正在思考的翟老。
“哎罢了罢了,老夫也想看看这寻龙车做出实物后是什么模样。”
良久之后,翟老似是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闻言,轩辕瑞面色一喜,倏地站起身子,对着翟老深深一拜:“多谢老先生成全。”
摆了摆手,翟老又睁开了沧桑的老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轩辕瑞:“只是我不知,虽然此物与你龙族虽有关联,但你要得此物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了然地笑了笑,轩辕瑞并没有因为翟老的话语感到惊奇,反而是理所应当的模样。就在他刚刚观察那卷“寻龙车”的图纸时,竟是惊讶地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龙气。
而就在他开口向着翟老询问之前,他细细地感受到了老者身上带有的一种异兽所独有的天地灵力。那股能量虽然几近衰竭,但却极其浓郁,并不像是辛氏部落之人那般淡薄,显然,翟老并非人类!
这个发现一开始令得轩辕瑞也是不禁骇然,一个异兽竟然在人类部落中当了长老
这有些令他不可思议,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呆滞了。
异兽是远没有人类那般的创造力的,他们生来就缺失了人类身上的那抹流传自女娲的灵根,故而还从未听说过异兽能够制作械具图纸。
这个消息令得他激动地浑身颤抖,自从他听说过人类的械具制作后,便是泛着浓浓的兴趣,但奈何,由于血脉的缘故,他的脑海里总是有着一层隔膜将他的灵光隔开,久久不能见得青山。
而翟老的存在令他的心中又再度泛起了一丝余热,异兽也有着创造的智慧!翟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于是,他忍不住地提出了那个看似过分的要求,并且隐秘地提醒了一下翟老。
微微耸了耸肩,轩辕瑞随意的笑了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一直认为若是异兽能够制作械具图纸,发明与创造,有一天会真正将这伟大的发明创造到极致。”
“而且,我想要用它来帮助一下姜水氏。”
双眼闪着奇特的光彩,翟老好奇地盯着轩辕瑞,犹如打量着一块还未打磨的璞玉。
“好,你与我想的一样,人类乃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留下的遗族,他们虽然不能够修炼,但却有着我们无法匹及的创造力。我也一直认为,这份奇特的能力,若是异兽拥有,会将他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那翟老您,虽然是异兽,但为什么却能够制作出械具图纸?”
双眼火热地盯着老者,轩辕瑞直言问道,语气中有着不可掩饰的艳羡。
闻言,翟老那明亮沧桑的双眸中便是有着浓浓的悲意和回忆,情感如同泉水一下倾泄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怅怅道:“我本是白虎域中一支弱小的分支异兽家族山仪灵鼠一脉中的一员,我的家族在以杀伐著称的白虎域中是一支极其弱小的族群,几乎天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因为外患逐渐增加的缘故,族中长辈便一直在意并培养着族中天赋异禀的族人,而我,是个废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翟老有些激动地颤抖着身躯,有些深深的哀伤流露而出。
“我自小便是被长辈检验出了那微不足道的血脉之力,是个修炼路途上的废人,最高也就止步于凝力大乘。而幼时的我却有根本无心修炼,只会琢磨一些在长辈看来无稽可有的东西,二十岁那年,终于,被赶出了家族”
“我独自一人在那偌大的白虎域中飘飘荡荡,不知何时就会被强大的天敌灭掉。就这样,几经生死,来到了无量海,我妄想以微弱的实力渡海,却被其中的凌天巨浪吞没。若不是有碧天神螺族的前辈出手,恐怕我已是被那无尽海水淹没,化为了一滩海泥。”
“碧天神螺”
轩辕瑞静静地目光微微地颤了颤,他有一次听到烛龙谈起过碧天神螺族,那是无量海域中的霸主。四大域中,无非是四大神族作为擎天巨柱屹立大陆。
而那无尽的无量海中,以碧天神螺族马首是瞻,而唯一能与碧天神螺族抗衡的,便是以凶残著称的量天煞魔鲸。茫茫灵海,无遥尽头,轩辕瑞也有些佩服翟老,敢凭借凝力境的实力就横渡无量海,却是令人折服。
“在碧天神螺前辈的帮助下,我终于是渡过了无量海。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路遇桓山时,我被其中的玄阴魔蛇所擒,几乎吸尽了血脉之力,若不是神兽白泽的出现,恐怕早已成为亡魂”
听到这,轩辕瑞也微微有些嘀咕,翟老这运气还真没得说,一次被碧天神螺所救,一次又是遇见了传说中的白泽,这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待遇
“白泽前辈乃是天地最为纯净的慧力所化,他见我已经没有了血脉的力量,便劝我不要再修炼。而我却因祸得福,获得了他的慧力赠予,打破了异兽与人类的那层桎梏,成为了第一个能够传出械具图纸的异兽!”
眼中有着些许骄傲和怅然,翟老有些回味地感受着过去的得得失失,点点滴滴,不禁长叹一声。
而后睁开眼笑望着轩辕瑞:“老夫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造出实物了,但今天,所幸遇见了你,令老夫有机会见到这呕心沥血创出的‘寻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