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宝走到凌贤杰身边,小声说:“大人,咱们要证明这人指使别人杀人,外加还要证明那个字条是他写的。不如咱们把上件案子的凶手押上来,让他认认是不是这人给他们两口子的字条。”
凌贤杰摇了摇头,小声对陈进宝说:“我审过了,杨铭没见过写字条的人是谁。他们传信的方式只是把信放在一个地方,然后杨铭自己去拿。”
看着陈进宝和凌贤杰两人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刘松开口了。
“二位大人,如果手上还没有证据就把学生抓来说要指控学生就太不讲道理了。为官者本来就应该为民解忧,为何二位大人要滥用职权,欺负学生一个读书人啊?”
凌贤杰一听这话火气不打一处来。
“欺负你?你也有资格给本官欺负?抓你来肯定是有原因,把嘴闭上好好跪着等就行!”
刘松又是“呵呵呵”一笑。
“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学生确实只是一介布衣,跟大人的地位相比确实天差地别,大人即便就是用刑逼学生招供,学生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啊。学生确实后悔当初不好好考取功名,以自己绵薄之力改变官场啊。”
“你!”
凌贤杰现在的想法根本不是什么断案了,就想冲上去把书生打一顿。
陈进宝赶忙拉住凌贤杰,在他耳边小声说:“大人,这么干就是正中这王八蛋下怀啊!冷静啊,等咱们断了案打他一千板子把他打死为止都可以。”
凌贤杰终于忍住了自个冲冠的怒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大人,依下官看,这人指示游商杀人必然有原因在里面,您说会是什么原因?”陈进宝在凌贤杰耳边说道。
凌贤杰想了想觉得是有些道理,但是杀家丁的原因会是什么?死者是一家四口案的重要证人,当初与周家大奶奶私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可是.............
凌贤杰反复斟酌,最后对陈进宝小声说:“你说他会不会是想拉家丁入伙,后来出了什么事情才想着去杀他?”
陈进宝一听这话点了点头:“有可能啊大人,但是会出什么事情逼得他最后要找人杀家丁呢?”
凌贤杰又说:“且不管怎么样,至少他和死者之前是见过面的。既然如此,看看咱们的想法对不对,就先从这里入手。”
县太爷看着陈进宝和凌贤杰两人窃窃私语半天了,问道:“那个,凌大人,您和陈捕头一直在说什么呢?”
凌贤杰冲县太爷笑了笑,接着说:“没有商量什么,只是在整合我们找到的证据。”
县太爷点点头。
“哦,那凌大人快快将证据道来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凌贤杰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事前得问问这个书生。”
说完,凌贤杰把目光放到刘松身上去,而刘松一脸的无所谓,显然他很有底气。
“你来县里之后,有没有跟什么人见过面?”
刘松笑了笑回答说:“大人,这个之前不是问过吗?您方才真的在跟陈捕头商量证据?”
凌贤杰也笑了笑,说道:“哈哈,本官确实在和陈捕头商量证据。并且本官问你的是你住客栈之前和谁见过面?”
刘松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凌贤杰,那个笑容就像是在嘲笑凌贤杰一样。
“大人,学生人生地不熟,在县里只有县太老爷是朋友,人都不认识学生能跟谁见面啊?或者说大人会认为学生跟谁见过面啊?”
凌贤杰听完刘松的话一语不发,他的推测还没有确认是不是正确就已经被刘松一句话打了回来。凌贤杰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说刘松肯定见过谁。
“凌大人?”
县太爷看凌贤杰被刘松说得一语不发,问了一声。凌贤杰回过头,一双眼睛蹬了县太爷一下,把县太爷吓了一跳。
陈进宝一手抱怀一手摸着下巴,脑海里思考了起来。
“照现在的情况进行下去,根本没办法指控刘松,只能把刘松押到牢里去,之后再对这件案子进行搜查。”
陈进宝抬头看了眼凌贤杰,凌贤杰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行不行,看凌大人的模样肯定现在就想把这个刘松一弄到底,而且这个刘松说的话确实气人,真想把他马上立斩于公堂之上。但是现在证人死活不承认,打他逼他承认就是衙门理亏,一直问话他又不松口。那个证物.........”
“嗯!”
陈进宝的眼珠子突然飞速转了起来。
“那张字条上写的内容.........对啊,杨铭是县里的人也知道我是谁,这张字条不一定是刘松写给杨铭的!难道说........这张字条..........“
“凌大人!”
陈进宝这一声,公堂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移到他身上。
“怎么了?”凌贤杰问道。
陈进宝走到凌贤杰身边,把自己的想法小声的告诉他。凌贤杰一听完,瞪大了双眼。
“陈捕头,你立大功了!”
“凌大人,这个事情下官还是觉得要先查查。”
“行了,不用了,我知道怎么撬开证人的嘴了。”
说完,凌贤杰走到游商身边,对他说:“贾获,哦不对,应该叫你应该叫你钱贵才对。也许你的上线刘松许诺了你什么东西,但是你相信本官,他一点都没把你当回事。”
游商还是跪着一语不发。
凌贤杰走到县太爷桌旁,把字条拿起来又走回钱贵身边。
“你自己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他准备给你的?但是他可没给你啊,这东西被他另外一个下线给拿走了。”
钱贵把眼睛挪到字条上,一边看一边眼睛瞪得越来越圆。
突然,他跳起来掐住刘松的脖子,喊道:“你个混账东西,你说这堆东西是给我的,结果你给了别人!你个王八蛋!”
公堂上马上乱作一团,衙役们赶忙来帮手把两人拉开。
陈进宝和凌贤杰两人很高兴,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钱贵,你现在应该告诉本官实话了吧。”
钱贵立马对着县太爷猛磕头,说道:“大人,就是这人指使小人杀人,原因就是因为他想拉那人入伙,但他觉得那人根本没能耐,所以让小人设计杀他封口!”
“你胡说!”
刘松嘴唇开始有些颤抖:“他不过是个死囚,在胡说八道想临死前拉我下水而已。”
凌贤杰笑了笑,说道:“是吗?本官告诉你,你的下线都在为了钱杀来抢去,现在照样因为钱会把你卖了。”
县太爷看着这副情景,问道凌贤杰:“凌大人啊,您说刘松就是这一系列犯人的上线,那么鬼宅案的时候刘松还是个重要的证人呢,您这.......”
凌贤杰一抬手,示意县太爷不用再说下去了。
“大人,我知道鬼宅案时刘松是重要的证人,也正是因为刘松来报案才让捕快们去破了案,可是这个一点都无关紧要,因为他并不知道他的两个下线居然在自相残杀。”
一旁的钱贵使劲磕头说道:“是啊大人,这人跟小人说过,有一批宝贝要给小人,小人赶忙跑到这县城来可是因为下雨路烂了绕路走所以晚到了两天。当时小人到的时候是从南城门口刚进来的,一进来就看见了他,他说先让小人去办件事然后在把宝贝的下落告诉小人,这事就是杀人,他连计划都定好了的。小人心想确实是自己晚到了几天,有些对不住他,所以就答应了他。”
“一介死囚,胡说八道!”刘松说道。
“来人!给我使劲打!”
这回凌贤杰一点都不客气,王富贵赶忙上去按住刘松,正好这时候县尉也带着人回来了,刚好听见要打板子,回来的衙役跟着一块把刘松架到地上。
“大人,打多少?”衙役问道。
凌贤杰瞥了一眼说:“打到本官说停为止!”
“是!”
板子一下一下落下去,钱贵还在一旁喊“好!”
刘松本来身子骨就不算结实,这板子他哪挨得起,没过二十板,他就喊:“大人啊,大人啊,我全招了。”终于刘松保住了一条小命。不然他真的会被凌贤杰活活打死。
刘松确实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犯人和死者的上线。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突然有一天几个下线死了,这就是一家四口案,之后他跑到县里来,知道了这件案子是怎么回事,才明白原来几个下线为了争财而自相残杀。
之后他住进鬼宅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的隐秘地方,为的就是不希望人知道他来过县里,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另外两个下线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相残杀。他之所以为了一幅画去报官,就是希望哪怕官府查那批古物也怀疑不到他身上来,因为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衙门去鬼宅的时候真的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怀疑是他杀人,顿时把他吓坏了,要不是陈进宝他还真就难逃那一劫。
之后他又把剩下的东西以写纸条的方式放在一个指定的地方给钱贵,这个地方也是杨铭平时书信来往的地方。可谁知道钱贵晚到了几天,纸条被杨铭拿走了,而且杨铭还因为两口子分赃不均,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事情彻底乱套了,下线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所以他想发展另外的下线,这才找到了跟周家大奶奶私通的家丁,可是他觉得家丁没那脑子去办事,为封口这才让杨贵杀他。可钱贵毕竟是为了钱才来的,不能让他知道东西都被衙门收走了,只能先缓着他,让他去办事之后再把东西在哪告诉他。其实他那时候也想过把钱贵灭口,所以当初钱贵杀了人后让他一直住在客栈里,目的就是希望尸体早日被发现,借衙门的手杀他,并且事先还告诉他县太爷和自己关系好,即便就是你被抓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钱贵真信了,因此才没有把他供出来。
刘松明白只要杨贵撑过去,等到立案之后,要被拖去斩首,他再想招供就晚了。
为了这堆陪葬品,几个下线自相残杀,也是为了这堆陪葬品,刘松被人出卖也落网了,不义之财啊!
案子就这么破了,最伤心的应该就是县太爷,好好的小友,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当然他现在要想办法跟这人划清界限,因为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仕途就毁了。众叛亲离的刘松被押入大牢,而凌贤杰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把这段时间案子的犯人们押回大理寺受审。盗墓集团当然不止刘松一个,回去以后要从刘松嘴里把一个又一个人撬出来。
过了两天,大理寺又派了些人下来,押送犯人回去。县衙里的官员送凌贤杰到城门口。
凌贤杰骑在马上,说道:“行了就到这吧。”
众人都停下脚步,凌贤杰让陈进宝走到跟前来,抬了下手,一个大理寺官员拿出一根烟枪递给陈进宝。
“认识吗?”凌贤杰问道。
陈进宝接过烟枪,一看是师傅的,陈进宝想起来了,当初那起案子之后师傅把自个的烟枪送给了凌贤杰。
“拿着吧,我没想到郑青都已经戒了这个了,我拿着又没用,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给你吧。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又输给郑青了。”
陈进宝明白了师傅所说凌贤杰性格上的缺陷,其实如果当时凌贤杰能冷静一点,自己哪比得上他的脑子。
“谢大人!”陈进宝作揖喊道。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凌大人,凌大人,等一等。”
回头一看,是郑青提着一坛酒和两包东西跑了过来。
“凌大人,这是小人家的酒还有小人自己做的腌肉,您带着回去尝尝。”
凌贤杰接过东西,打量了下郑青,说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走?”
郑青笑了笑,回答说:“哎呀大人,小人不想再跟案子打交道了,您的好意小人心领了。”
凌贤杰叹了口气。
“哎.......人各有志啊。好了,东西多谢了,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来找你喝酒的。”
郑青笑了笑,说道:“那小人就等着恭候大人了。”
凌贤杰笑了笑,接着大理寺的人扬长而去,一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