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斤?三百亩优质耕田,就算是租出去,也不至于低到到每亩十斤的可怜程度。瓦莱被气坏了,他感觉原本属于自己的大把财富遭到一群强盗的抢劫,然后像打发乞丐一样施舍了一些残羹剩饭。
他可是查过,隶属于教会的教田,一般都是教会成员自己种植的,也会以神的名义号召信徒进行无偿的劳动,所得的所有收获都归教会所有。
从山道进入村庄,一些妇女似乎很熟悉帕梅拉的存在,报以微笑,然后一脸讶异地看着旁边的瓦莱,略微犹豫后走开。三五成群抱着木盆准备去河边浣洗衣物的大婶,凑在一起低头嗤笑,不时地还回头看了眼他,伸出指头指指点点的样子。
瓦莱听不懂当地的土话,他显然被围观了。他故作淡定的维持脸上的笑容,朝每一个向他看来的妇女点头打招呼。
心里像是被猫爪挠了一样好奇,他感觉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怎么会甫一见面,就把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妇女逗成这样?
如果真的只是给别人带去欢乐,他很荣幸。只是他看不懂,明明所有人都像是在嘲笑他,却看不到他们眼神中的鄙视,非但如此,他甚至能从笑声中感受到扑面的善意。
抽空带着帕梅拉来到无人的地方,瓦莱一脸严肃地问道:“帕梅拉,这些热情的人们都在说什么?”
在瓦莱的注视下,修女帕梅拉小心地往脑后提了提兜帽,露出整张清瘦白皙的脸,微微抬眼,翘着一丝嘴角道:“她们说:‘你们看,帕梅拉旁边的小修女却剃着男孩子的头,她是小迷糊么。’”。
帕梅拉用帝国通用语将那群妇女的话模仿得惟妙惟肖,说完又撇过脸,双手拉着兜帽,耸动肩膀憋着声嗤笑起来。
瓦莱·希特教皇陛下的微笑顿时僵住,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绿,由绿变黑。看着不知收敛的修女,目露凶光,狞声道:“帕梅拉,连你也觉得这很好笑?”
帕梅拉很想说是,却冷不防一只手将她的兜帽扯下,卷笼在帽子中的黑色长发瞬间散开,柔顺地披散至腰间,修女的回眸中,展露倾世容颜。
“啊!”
她没想到教皇陛下会这么报复她,但也下意识地怒目而视,手忙脚乱地重新挽起长发,又气又恼,脸色通红。
瓦莱没想到他报复般恶作剧的随手一抓,竟然掀开一张这么漂亮的的脸。披着长发的帕梅拉,气质形象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帕梅拉。
面对帕梅拉的怒目,瓦莱选择无视。
意外啊意外,惊喜啊惊喜。想不到本教除了女神和本教皇,作为目前教会三号人物的帕梅拉修女也是颜值超高。
这些可都是本教振兴的资源,这一瞬间,他连刚刚产生的对村民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改革教袍的决心,这碍眼的兜帽绝对要取缔!以对待阶级敌人的态度坚决执行!
“赞美伟大而美丽,智慧又仁爱的无罪女神,帕梅拉修士,请务必告诉我,你为何一直将脸藏在帽子中。”
帕梅拉脸上的红晕未褪,一边整理长发,一边回答道:“玛利亚小姐说,修女掩盖面容是基本的礼仪。”
这什么狗屁道理?瓦莱·希特暗骂。
但不论后面他怎么好说歹说,帕梅拉都不肯再次将兜帽放下,甚至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必然会一只手拉着帽檐,防贼似地,这让瓦莱教皇很受伤。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呼和之声,附近的村人也变得多起来。虽然依旧遭到不少人的指指点点,但瓦莱并不准备掩盖面容。想让别人接受他,就必须让这些人习惯他。
“赞美女神,老先生。我是山上教堂新任的神父,请务必告诉我这前面在做什么?以满足我对这个村庄的好奇。”他礼貌地拦下一位老者。老者的衣着很干净,花白头发,一脸和蔼,双眼迥然有神,气质不凡,应该有些见识。
他自称神父,这并没有错,他不仅是教会的教皇,也兼任教会神父的所有职责。自称神父,也是放低姿态。小教会的教皇出外大抵都是如此。
安德烈拄着拐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俊美少年不说话。
瓦莱·希特坦然接受老者的注视,脸上的笑容未有一丝改变,越发谦卑可亲。老者久久不说话,有意晾着他,他也不恼,用最为纯净和求知的眼神与老者对视。
拥有远超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见识,带来的心理优越感让他不秫与任何人交流。
“安德烈村长!”
帕梅拉惊呼,礼貌地鞠躬。
“小帕梅拉,早上好,下山来玩么······”老者一脸笑意地和帕梅拉寒暄起来,对一旁的瓦莱视若无睹。
区区一个村长,好大的谱!瓦莱·希特的心被刺伤了,收入袍袖中的手攥紧拳头,愤懑不已。心中咬牙道:你这是在玩火!
内心虽然震动,脸上却不表露分毫,他一脸微笑的站在旁边,作侧耳倾听的样子,似乎对老者和帕梅拉的交谈很感兴趣。
老者一边和帕梅拉亲切地交谈,一边心中冷笑,但也不免心惊:没想到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稳重。这一脸以假乱真的笑容,和他见过的一些老传教士不分轩轾,若不防备,必然心生亲近。
他见这边的情况已经吸引旁边不少人关注,人们看好戏一样围笼。这本来应该带给少年巨大压力,计划中少年会有些自知之明地尴尬离开,他却神色自若。
少年把姿态放得很低,脸皮也足够厚地站在旁边,云淡风轻,还不时对周围的人报以微笑。
此刻,安德烈倒是有些下不来台了。虽然没有沟通,但给新来的神父一个下马威,是有些共识的。省得这个传教士传一些乱七八糟的教义,还对村庄的各种事情指手画脚。但现在,剧情并未照着他想象中的剧本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