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报警电话，杨小勇赶紧带人前往下陈村。
在239国道下陈段，一位停在路旁休息的大卡车司机，发现有人偷油，不敢下车，就开动卡车，吓唬偷油的人，不想却压死了一个偷油的。
被压死的人已经盖上了篷布，卡车还停在路旁，不远处散落着一些偷油的油管和油桶。
司机也是被吓惨了，说话都断断续续，“我当时就想吓吓他，我就是想吓吓他。”司机说完，双手深深插入头发，蹲在自己的卡车旁。“我当时很害怕，他们手里拿着刀，我叫他们不要偷我的油，他们还拿刀吓唬我，那我只有开动车了。”
因为下陈连接着隔壁的相城市，相城和东城都是省内有名的生猪大市，同时也是运输大市。常年有装货的大卡车停在下陈村村旁休息，在这里加油、吃饭、住宿也方便，有些车辆排队等着装货，司机干脆就睡在车里。
在当地就催生了一个灰色的产业链——油耗子，这些油耗子通常是在人最困的凌晨两三点行动。一辆大卡车，装满一箱油得两千块钱，油耗子凭着一根橡皮软管，加上一个油桶，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偷走半箱油。
受害的大卡车司机一般都是外地人，因为等着排队装货，装完货之后又要全国各地跑。油被偷了，也很少有人报警，只能自认倒霉，下次小心点。
杨小勇给了司机一根烟，让他冷静下来。等司机神情正常之后，他才开始问话。“事情是几点发生的。”
“凌晨三点多，具体时间没太在意。”
“就一个人嘛？”杨小勇掀开篷布，看了一下之后，又盖上了，他在刘寨镇当所长这些年没少听说这些油耗子，一般都是两三人一组。
“还有两个开着车跑了。”
“什么车？”
“小货车。”
“确定是小货车？”徐国良做着记录，“有看到车牌吗？”
“是小货车，车牌被遮住啦！看不到。”
“车子有什么特征？”
“是一辆旧货车，车前盖上脱了一块漆。”
“另外两人有什么特征？”
“另外一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拿刀吓唬我的是左撇子。”
“看清楚人物面貌嘛？”
“看清了那个拿刀的。”
“吓唬你的时候，口音有听出来嘛？”
“应该不是这里人，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我只来过这里两次。”
从司机那里只能得到这些消息，再问就是一些重复颠倒的信息。杨小勇让人把司机跟卡车带回了派出所，连夜联系了市局的人像专家，同时派人到市交警大队去取239国道下陈段各个交通卡口的录像。
徐国良先去睡了，胡来翻了一个晚上的录像，竟然没有找到司机描述的车辆，胡来顶着个蓬蓬头叫醒了徐国良，“徐队，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没有发现可疑车辆？三个卡口的录像都看了吗？”
“都看了，没有。”
徐国良不可置信地蹬着胡来，“一辆破车难道它能飞过去，路只有这一条。”
“唯一可能的原因是，对方是踩好了点，并没有在录像里留下证据。而是在其中的一段中途下了国道。”
“你是说，对方很可能是本地人。”
胡来没说话了，他是就事论事，拿结果什么的，让领导去拿。两人匆匆地赶回所里，杨小勇听到徐国良的汇报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手中的人像看了看，这是一个最普通的平头男人，“照这样说，我们也不用去麻烦兄弟单位协查，把这张头像多复印几张，在全镇每个自然村都要贴起来，特别是邻近239国道，以及临近下陈村的几个村。”
睡梦中的胡来，是被电话吵醒的，胡来眯着眼看着手机，本想关机不理对方，可看到手机上的名字之后，他坐起来接通了电话，“刘书记，我是胡来。”
“胡来，赶紧的，带几个民警到我家来，快点。”刘会根说得很急，没等胡来问他什么事他就挂啦！
胡来带了一个同事赶到刘会根家，小洋楼前已经汇集起看热闹的村民。屋内的声音，胡来听起来很熟，“你是村书记我也不怕你，你儿子骗了我五千块钱不还，你要是不还的话，我就搬你家的东西。”刘三豹站在刘会根家大厅内。
刘会根怒气冲冲，“他骗你钱，你找他去呀！你跑我家来干什么？”刘会根先前还怵刘三豹虎背熊腰的，等到胡来来了之后，胆气也壮了。
“我要是找得到他，到你家来干嘛？赶紧的吧！要是不还钱，我就搬东西，派出所的来了也没有用。”刘三豹瞪了胡来二人一眼，根本就没把他两放在眼里。村里宗族势力最大的是刘三豹家以及刘建国家，刘会根虽然是村书记，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胡来本来就跟刘三豹有仇，他并没有上前去，而是让另外一个警员上去处理。“你这属于私闯民宅，你知道吗？我可以把你拘留起来。”
“我跟你说，你别碰我。”刘三豹瞪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警员，“我读书少，不懂这些。人家欠我钱，你不去说他，你说我干嘛？就因为刘会根是村书记，你就可以欺负我这个平头百姓嘛？来呀！来拘留我呀！”
刘三豹越说越嚣张，这警员也是跟胡来一样，新进的派出所，没有什么经验，被刘三豹这样一闹，火气就来了，真要拿身上的手铐去铐刘三豹。胡来敢确信，他要是敢铐刘三豹的话，就别想出这个门。
胡来拍了拍杨成的肩，示意让他来，“你说刘洋欠你钱，有收条嘛？或者借据、人证什么的，都可以。”
“我要是有收条，有借据的话，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我早就上法院去告他了。”
“我们国家是一个法治国家，有法必依。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没有证据，我说你欠我五千块钱，我到你家去要，你是不是要给我？”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官官相卫，穿了这身狗皮，我还是认得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