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去前院。”云阙还记得那位年纪轻轻的秦姑娘在医学上的造诣比自己还要厉害几分,遇上在自己所专事情上的高手,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秦舒虞在凉亭下坐了好久,才见云阙三人自青石路上慢悠悠的走来,其中一个小童手上竟然举着把伞,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大早上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空气浮动间还带着淡淡的凉意,多披件衣服才是正经。
“久等了。”
“还好,早上的事我想来心里越发觉得唐突,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云阙不在意的勾着唇角,融化了脸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无妨。”而后他看着空无一物的石桌,吩咐道,“白苏,去端些点心来。”
秦舒虞身后的白苏怔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姑娘早上并未用膳,先弄些吃食也好,不管发命令额是谁,她都准备听从。
于是两个白苏同时从主子身后走出,一起站在下台阶的位置上停住,“你要做什么?”
“我家公子吩咐我去拿些点心,我自是要去厨房。”
“姑娘?!”白苏表情有些无奈,心下了然这是重名了。
秦舒虞这才恍然想起那晚似乎就听他唤过那个名字,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两人碰到一起,名字这个事得想办法解决了。
云阙看向秦舒虞,“你身边这个丫鬟也叫白苏不成。”
秦舒虞无奈的耸肩,“谁想到竟然会那么巧。”
男版白苏闻言顿时露出悲伤的表情,公子未去医谷之前,他还拥有一个正常的男性化名字。自从公子精研医书之后,他与紫苏就换了这么个草药的名字,当初虽觉得那两个字不够阳刚,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是现在……
他看向另外一个白苏,人家姑娘娇弱柔美,与名字配的很。他这算是怎么回事。
云阙转了转眼眸。示意白苏过来,“你们以前似乎不是这个名字?”
“奴才以前叫西岭。”紫苏也加了一句,“奴才叫西峤。”
“你们是不是并不喜欢如今的名字?”
两人立马解释道。“公子赐的名字怎么都是好的。”
云阙右手握着轮椅的手柄,遗憾的说道,“本来还想着让你们换回以前的名字,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白苏&紫苏一脸受惊的表情。“公子……”千万不要对我们这么残忍,我们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云阙笑着看了他们一眼。“逗你们的,西岭赶紧去拿点心去吧。”
“是,公子。”原本的白苏,现在的西岭欢乐的走了。
秦舒虞看着他的背影挑挑眉梢。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之前她还有些惆怅呢,毕竟名字不管对什么人来说都很重要。任谁跟了自己多年的名字因着旁人突然换掉,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原来云阙手下那两人对自己的名字早就不满意了。
想起秦舒虞那晚说的话,云阙冷淡的眉眼多了灼热,“你知道那个孕妇该如何更好的治疗,那为何当时你并未出手。”
“那么危险的时刻,我便是说出自己精通医术,别人也不会相信吧。”秦舒虞无奈的看着自己弱小的身板,以前在中医院实习时,病人们看她年轻都不怎么喜欢让她诊脉抓药,都觉着还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医术更好,宁愿排队都不找她,虽然事实上她的医书比起旁人也不差什么。
这是人的惯性,若是换成她,也会选那些经验丰富的前辈治疗,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她能做的只能是更加努力的充实自己,然任何经手她治疗的病人都相信她的医术。
云阙了然的点头,“这到是事实。”而后他又把话题转回去,“那位妇人小产是必然之事,你觉得之后她要如何调理,才不会伤及自身?”
秦舒虞挑眉,他这是在考较自己,心里暗自好笑,面上一派认真解释的模样,“凡小产后,绷带日久,俱系奇经八脉损伤,小产比之妇人生产后小日子等同,身体皆最受不得风,最适宜躺在床上静养,以食补论,便是多食鸡蛋、阿胶、清淡的素菜,以及以形补形的各类炖血汤,尤以鸡汤最佳,寻医问药的话,炒黑小茴香、桂酒炒当归、鹿角霜、山楂、大川穹、菟丝子,水煎送服阿魏丸,次方服用八剂便可痊愈,之后用乌骨鸡煎原方半料想过尤甚。”
“妙啊,姑娘以此稚龄懂得这么多实在令在下汗颜。”随着秦舒虞的解释,云阙的双眼已经亮了,这几味药用的实在好,他所用的法子比起对方来实在繁复的多。
云阙想起之前自己曾经遇到的一个病例,那人虽被自己治好,却始终手足冰凉,“若是遇见先天不足,下元空虚,甚至出现下肢屋里的状况,要如何治?”
云阙看自己的眼神热切,恐怕若不是行动受阻,他已经冲到自己跟前,秦舒虞调侃的笑笑,“这个病症你没有说全吧,他是否还房事不振,腰酸背楚?”
站在身后的白芷猛地咳嗽起来,西峤也是一副被惊呆了的表情,小姑娘家家的,这么豪放会嫁不出去吧。
云阙虽然也惊讶与她话语的直白,只是讳疾避医乃治病中的大忌,她坦白的说出来,云阙并未否认,秦舒虞伸出手指点在石桌上有规律的敲击了片刻,“鹿角霜三钱、生杜仲九钱、羊内肾一枚、枸杞子九钱、沙苑子九钱、淡苁蓉八钱、白茯苓七钱、菟丝子六钱,煎服半月便可痊愈。”
“哦?不知姑娘为何在次方依旧加上鹿角霜与菟丝子?”
秦舒虞道,“鹿角补督行阳,菟丝子升少阴之阳,乃温养之物。”
“姑娘医术在下甘拜下风。”云阙谦虚的冲秦舒虞躬身,眼神落在自己腿上,若是让她诊治,不知这双腿可有站起来的那一天……
“咱们并未实践,你就这么确定我说的是对的?”
“那些药材我精通其中医理,自是知道诊治何种病症,只是姑娘所言犹如醍醐灌顶,往常我下药时避忌太多,反而疗效甚微。”
西峤激动的看着秦舒虞,别看这位姑娘年纪小,没想到懂的东西这般多,说不定公子的腿她真的有方可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