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看着英姬,她们不过萍水相逢,为了安全逃离,她是不会告诉英姬她的真实身份和姓名。
“我叫阿衍!”
“阿衍!你一个女孩子从家里出来是很危险的。”
沐挽裳无奈道:“我也不想的,等到了庆州就安全了,只是伯父那里该如何解释?”
英姬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讨生活,性子爽朗,比较仗义,相对来说他的父亲就比较吝啬的多。
“阿衍,父亲那里你放心,他收了你的银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大不了有些失望罢了。”
客栈的人都散了,英姬的父亲方才从楼下跑到楼上,见两人在同一间房间内。
即刻暴怒,上前抓住沐挽裳的衣领,“你这个小子,我好心收留你,竟然打我们家英姬的主意。”
沐挽裳知道,英姬的父亲以为两个人行了苟且之事,“伯父,我是女子。”
英姬见着神情错愕的父亲,挖苦道:“亏父亲阅人无数,竟然认不出她是女子。”
那男子直接松开手,细细打量,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女子。
沐挽裳上前道歉,“只因女子身份不方便,方才谎称是男子,还请伯父见谅。”
中年男子尴尬的挠挠头,是他眼拙没看出来,反正是收了银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亏。
“早说嘛!还能够省下一间客房的钱。”
英姬琼鼻微皱,鄙夷道:“父亲小气的钻进钱眼里面去了,难怪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
“瞎说,父亲这是在给你攒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看了一眼沐挽裳,有些惋惜,“可惜她不是男子,白白高兴一场。”
“父亲就只想着将英姬嫁出去,还是先给自己娶个媳妇,英姬嫁出去也安心。”
沐挽裳看着父女斗嘴,那中年男子,一个粗燥汉子,眸光难得有些泛红,也是个性情中人。
“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房间的门关上,英姬上前拉着沐挽裳的手,“你今夜就和我住一起,我也有个伴。”
沐挽裳害怕那些人再折回来,异国他乡,她一个人睡也是有些害怕,有人作伴也很好的。
“好!”
英姬拉着她进了被窝,竟是欣喜的有些睡不着,“阿衍应该比英姬大。”
“我十八了。”
“十八了还没有嫁人?”
这一句话似乎触动了沐挽裳的心弦,并没有言语,只是她的故事说起来一言难尽。
英姬心直口快,见沐挽裳不说话,知道大概自己说错话了。
仿若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口道:“英姬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没有兄弟姐妹,有阿衍姐姐陪我,英姬很开心。”
“我....我也没有母亲,母亲生弟弟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其实她很能够理解父女相依为命的那种感受。
她只是有些感触,觉得心酸酸的,如果父亲还活着,绝对不会让她受到这么多的苦。
流离失所,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天下之大竟是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原来你也是孤儿。”英姬道。
“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阿衍比英姬好很多,至少还有姐妹相伴,不用东奔西走,为生计过活。”
沐挽裳一阵心酸,她没有说她的父亲和弟弟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妹妹。
与英姬相处的久了,发现她是一个热情爽朗,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英姬吵着嚷着要到庆州城看放风筝,放鼠火。
沐挽裳想起了去年的上元节,她们从江南逃回禹州的途中,太子的人刺杀轩辕罔极等人。
她被崔扈带到城外,城中发生了爆炸,轩辕罔极与李舸逃脱追捕。今年的春节又是在新罗,似乎就没有安生过。
“阿衍,你看看这个风筝怎么样?”
沐挽裳被英姬拉着买风筝,一会儿到城门内的广场上放风筝。
沐挽裳看着也是有些花眼,新罗人的风筝很大,与大胤的放天灯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用来祈福。
沐挽裳看着一只鹰形风筝,眉眼凌厉有神,飞鹰本就该翱翔天际。
“这个吧!”
“好,老板拿两个要多少铜板。”
沐挽裳还想着要如何同英姬道别,如今她已经到了庆州,找到码头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沐挽裳听英姬讨价还价,随手交了散碎的银子过去。
“不用找了。”
“阿衍,给太多了。”
沐挽裳拉着她,“英姬,你不是要放风筝吗?快去吧!”
“你呢!已经买了。”
“送给伯父吧!”
“父亲她应该在哪个妓馆去找他的相好的去了。”
沐挽裳还是被英姬拉入了人群中,朝着广场正中矗立的神像拜了拜,取了笔墨在风筝上面写上祈福语。
沐挽裳远远的看着英姬,悄悄的将风筝放在地上,隐匿在人群中。
她不辞而别,不能够在陪着她游玩,她还要继续逃亡。
英姬正在许愿,看了一眼沐挽裳,发现她别被人流挤走了,直接站起来。
“阿衍,你去哪里?”
不见沐挽裳回头,英姬远远的跟了上去,没有发现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沐挽裳一路打听,朝着码头而去。
蓦然发现人群中有人跟踪,难道他的行踪被发现了,朝着大路而去,新罗的街巷错综交错,很容易迷路。
“沐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就擒吧!”
“阿衍姐姐!”沐挽裳朝着声源看去,崔扈竟然抓了英姬来要挟她。
沐挽裳不知道是何时暴露的行踪,还连累了英姬,“你们将她放了,我跟你们走。”
崔扈知道沐挽裳重情义,不会丢下面前的女子不管,又害怕沐挽裳会耍花样,“人是不会放的,等到了皇宫之后,将沐姑娘带到皇上面前。再放了她。”
英姬被惊得不轻,一直都觉得沐挽裳不是普通人,没想到要抓她的是皇上。在新罗天神一般的存在。
“阿衍姐姐,你不用管我,我愿意陪着你进皇宫。”
崔扈冷言道:“小丫头都知道进皇宫是好事,沐姑娘却要逃走。皇上已经决定了,立沐姑娘为皇贵妃。”
沐挽裳身子微颤,她拼命的逃走,就是不想看着李舸与轩辕罔极反目,对新罗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崔扈,太后已经命人去大胤通知我在新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皇上立我为妃,轩辕罔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初,就是顾忌的太多了,这一次崔扈不会违背皇上的命令。”
沐挽裳悲愤道:“崔扈,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另一边,新罗皇宫举行上元节的庆祝仪式,站在城楼看着城中高高飞起的风筝。
众朝臣纷纷跪地祈福,祈福新罗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礼毕,众人皆起身。
起驾回宫,宫里面还有宴会,皇后如今在月中不能够参加,尹太后会莅临宴会。
李舸已经全面派人去搜捕,不相信沐挽裳会逃出新罗。
宴会之上,听着新罗传统的音乐和舞蹈,想起初相见时,那抹朱迹,直烙人心,让人惊艳,只是她却投进了轩辕罔极的怀抱。
后来见她一次次的受辱,前去安慰,后来得知她与轩辕罔极是一场交易,心中暗自欣喜,那字据还在他的手中保管。
默默的回想着一点一滴,当初他是流落异乡的一缕游魂,要依仗轩辕罔极的庇护存活,心中还是有一丝自卑,一直将感情隐藏的很好,直到海岛之后,才情不自禁的释放。
一旁的尹太后知道沐挽裳已经离开皇宫,本是一件喜事,见儿子失神。
提醒道:“皇上,注意仪态。”
李舸方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看着乐舞还在继续,他已经做了决定,要立沐挽裳为皇贵妃。
乐舞罢,众朝臣还在赞叹舞姬的曼妙多姿。
李舸轻咳一声,大殿内瞬间恢复安静。
“众位,朕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朕要立中殿的姐姐,沐氏挽裳为皇贵妃。”
李舸的一句话引起众臣的一致反对,崔尚勇道:“皇上,听闻此女是大胤的皇妃,按照新罗的立法是不可以入住后宫的。”
“嫁过人又如何,当初朕在大胤之时,要娶的皇后就是她,只是阴差阳错,误以为她死了,才娶了现在的中殿。”
尹太后怨怒的看着李舸,两母子毕竟分来十几年,是越来越不明白儿子心里的想法。
“皇上,本宫已经通知大胤的人来将人领走,听说那女子前几日已经离开。想必她也知道,她留下来会为新罗带来灾祸。”
众朝臣纷纷附和道:“皇上,皇上若娶了那名女子,大胤的皇帝是不会放过新罗的。或许两国会因此挑起事端。”
李舸看着众多胆小怕事的朝臣,“既然轩辕罔极要打就尽管打好了。”
尹太后人不可忍,怒道:“父母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大胤的皇帝帮你复国,也算对你有恩,你公然抢夺她的女人,岂会饶过你。因为一个女人置国家于不顾,李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你的。”
“母后,是轩辕罔极卑鄙无耻拆散我们,是他夺了我的妻子。轩辕罔极若是要打,朕就奉陪到底,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