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跪了轩辕尧,柳老夫子竟是来请罪的,而轩辕尧,他竟也没拦着。
不由的眯了眯眼睛,钰麒落在轩辕尧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
被柳瑾瑜拉了拉衣袖,钰麒这才恍然回神,发现瑾儿竟也跪下了,正示意他下跪。
心里头第一个念头便是“不跪!”
一个一千多年前的轩辕氏,他还没有资格承他这一跪!
然,当看着面前俯首叩地的柳老夫子时,钰麒那份风骨就被他收了起来,缓缓地跪在了柳瑾瑜的身旁。
这一跪,就当他替瑾儿,替柳家跪的吧,毕竟是他,才让瑾儿、让柳家如此愧对轩辕尧……
“少主,柳家管教不严让少主蒙羞,本是罪该万死,如今却还要舍了这张老脸求少主成全,实在强人所难,故,柳封亭恳请少主,所有罪过由老夫一人承担。”
并没有回答,轩辕尧缓缓起身将柳老夫子扶了起来。
“先生严重了,先生乃是尧启蒙之师,尧如何当的起先生一跪?再说了,尧一直将小谨视为妹妹,如今看她有了好归宿,自然为她高兴。”
嘴唇颤了颤,柳封亭没有再说什么,被轩辕尧差人送了回去。
他年纪大了,真的经不起折腾。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有些怪,有些诡。
“坐吧。”淡淡的道一句,轩辕尧随意的斟茶三盏,分别递给了钰麒和柳瑾瑜。
“别想太多,尧哥哥不怪你。”
柳瑾瑜都还没有开口轩辕尧就已经原谅了,钰麒一时间还真是不明白方才那一跪究竟该怎么理解。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轩辕尧有点意思,往后可以交个朋友,日子也不至于太无趣。
既然他都不计较,这二人自然也没什么要说的,略微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柳瑾瑜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这里,自然也没有再劝钰麒离开。
牵过柳瑾瑜的手漫无目的的走,钰麒微微垂头,笑得奸诈……
那日醒来,外面闹得鸡飞狗跳,可鬼仙却暗地里对他挤眉弄眼,竖了竖大拇指,那时候他就知道,将事情闹大的人哪里是他,是鬼仙。
他这……姑且算是帮了所有人吧,若不然三个人这样纠缠下去,还真不知道往后会怎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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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楼
身为凤凰楼的头牌,幽兰今日跟妈妈银凤请假了,独自一人坐在妆台前,她很想哭,可是又不敢。
“决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否则,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么些年的头牌生涯让她多了几分贵气,一句威胁说的狠厉三分,结草唯唯诺诺,慌忙称“是”。
只是,小姐身在局中看不穿,可她却觉得隐瞒实非上策!
这哪里是能瞒得住的事儿?!来这里的少爷公子,有哪个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多少客人难缠的很,小姐她请假一两日来好说,可日子长了,怕是银凤都要恼了。
可小姐如今这个情况,她哪里还能接客啊!
就不说接客,她得请大夫啊,若不请大夫,她这病好不了,可若是请了大夫,只怕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把能想的都想了,结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唯唯诺诺的问了幽兰。
“小姐,您、您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混账!”手中的梳子一把就砸在了结草头上,她指着她厉声责骂:“贱蹄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巴不得将我踩在泥里头你好上位,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想,我倒霉了,你也好不了!”
无声的承受着幽兰的怒火,结草始终沉默无语。
结草这个名字是小姐取得,取自“结草衔环”,当年她从一个客人手上救下了她,取名结草,告诉她要记得她的救命之恩。
这些年,她一直都记得,所以忠心耿耿,可似乎,小姐却忘了……
终于是骂够了,幽兰冷静了些,她心里也清楚结草说的事儿是对的,可是她不敢啊!
在这样的地方,每日都有得了脏病被送出去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是否治好了病……
或许是阴差阳错,她知道!从第一天在这里接客她就一直在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会被送到那样的地方,所以她千防万防,却终究,还是没防住……
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生活颠沛,因为偷了个包子被追,她躲进了一个破草房,就是在那里,她见到了那些散发着恶臭全身脓疮的女子……
她不仅没有吃那个包子,饿了五天的她吐得昏天黑地,一口气跑出了三里地累得晕了过去……
确实是无巧不成书啊,刚好就有龟奴来送人,道上遇见了她,从此后她就进了凤凰楼……
几年磨练,她咬着牙坚持,成了头牌,她以为她可以高枕无忧了,可眼看着新人一个又一个娇艳如花,她知道,或许等不及她老了,就会有人取代了她……
常听说皇上的后宫勾心斗角拈酸吃醋,到底有多狠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里吃人都不吐骨头,这是个谁都管不了的无法地界!
今日,终于是轮到她了吗?
一想到自己发着恶臭全身溃烂的样子,幽兰就忍不住胃里的翻腾。
吐了好一阵子,结草为她备水漱口后扶着她在软榻上休息了片刻,见幽暗的精神好了些,结草又一次提出:“小姐,让结草去请大夫吧,就说是奴婢病了,反正是隔着帘子诊脉,哪里会有人知道。”
不得不说,幽兰被结草的主意说动了,略犹豫了一下,她便吩咐结草去请大夫了。
然,结草才出去不过片刻功夫竟又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小姐,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心里猛然涌上一层强烈的不安,可幽兰还是耐下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将房门关好又拉着幽兰往屋子里走,她这才小声的说道:“小姐,谭公子带着护院来砸场子了,说是……”
见结草忽然犹豫不说了,幽兰心里的不安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