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皇甫夜书房外的庭院中。
银色的月光如水般流泻了满地,俊美尊贵犹如神祗的皇甫夜慵懒的半躺在美人靠上,长长的睫羽安静的闭合着,似乎睡着了一般。
青凌恭谨的站在他身后,一双利目,淡淡的注视着皇甫夜身前香烟袅袅的兽炉--那是正在等着什么人出现的神态
可是月光虽好,但是夜风却极是凛冽,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上京城夜间的温度总是乍寒还暖,夜风冷冷的吹得人皮肤生痛。
青凌收回目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转眼扫视了一圈,再看了一眼似乎熟睡得沉的皇甫夜,想了想,转身就要走进书房的内间取一件薄毛毯出来。
反正人还没到,殿下最近为朝政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就让殿下多睡一会吧,只是要当心着凉……
青凌的脚步刚刚抬动没有多久,心中的念头也刚刚泛开,他敏锐的耳目,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轻微破空声,他的眼神霍然一变--有杀气!
刹那间,青凌浑身的懒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勃发的肃杀!
身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身,他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佩剑,并且“噌”的一声拔了出来,雪亮的剑身在月光下瞬间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冰冷银光!
如水的月光中,三道寒光如同天际掠过的流星一般直直冲向皇甫夜!
青凌冷着脸,手中的佩剑如同一匹白练横斩而出--当、当、当……!
一阵清脆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划破了夜空的静谧,凭空为这个本该美好的月夜增添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奇怪的是,就是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让皇甫夜有所反应,他就像被下了药一样,睡得很沉很沉似的。
冷若冰霜的男子,冷冷的落到了院中,显然对自己的出手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合或者是不敬之类的。
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青凌抿着唇将佩剑回鞘,轻轻的对男人弯腰行礼:“明公子。”
虽然他很懊恼男人这样的行礼,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份与特殊地位,还不是他青凌可以指责的。
明若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径直的走到皇甫夜身前的那张光洁的石桌边坐下,自顾自的拿起白玉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自斟自饮。
皇甫夜似乎是依然无知无觉,安静的闭合着长长的睫羽。
殿下……青凌张口欲喊,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安静的低眉敛眼站到了皇甫夜身后。
诡异的安静在如水的月光中弥漫开去。
但一壶酒即将喝光的时候,明若镜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终于出现了新的波动--嘲讽。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表情却比冰霜更冷更令人心悸--“夜,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你打算拖延时间到什么时候?”明若镜冷冷的道,字里行间透露的无一不是若隐若现的杀气。
皇甫夜如蝴蝶一样安静的闭合的长长睫羽,终于动了。
令人惊艳的绝世眸子懒洋洋的打开,如雪纯净却又如暗夜幽暗莫测,隐晦的寒光一闪而过。
“长夜漫漫,师兄何必着急?我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了?”慵懒的笑着,皇甫夜的神色淡淡的,如玉温润,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就是这种淡然,更让人觉得莫测而危险。
就好像一头潜伏在黑夜中的兽王,随时随地都可能展露出自己锋利如刀的爪子与獠牙一般。
“东西我带来了。”明若镜眼眸冰冷的,深深的审视了他一会,薄唇冷冷的勾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嘲弄笑容,将一支细白的瓷瓶轻轻的放在石桌上。
夜风中,那瓷瓶顶端的木塞上包裹的红绸微微的摇曳着,如同鲜血一样的颜色,令皇甫夜那绝美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
但是他的脸上,却仍然是那种淡然至极的,令人无法揣摩他真实情绪的高深莫测的温润笑意。
“青凌,把人带进来吧。”他缓缓的坐直身体,微微倾身,完美而修长白皙得令人痴迷的手指漫不经心似的拿起了这一支瓷瓶。
青凌眼底闪过一缕芒刺似的寒光,冷冷的看了明若镜一眼,不发一语的转身而去,一会儿之后返回,他的身后,多了一个约十五十六岁的一身影卫打扮的清秀少女。
“殿下。”清秀少女冷静而面无表情的对皇甫夜行了最隆重的尊上礼仪后,静静的站到了一边。明若镜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皇甫夜淡漠的眸光从她脸上流过,轻轻的拔开了红得刺眼的绸布木塞,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立即飘了出来,如兰似麝。
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与恼恨在眼底闪过,皇甫夜取过一只干净的酒杯,轻轻的倒了一滴瓶中的液体出来--月光下,那一滴水珠通体淡蓝,异香扑鼻,在月光下表面竟然浮现一层淡淡的五彩光华。
“的确是真品呢。”皇甫夜勾起薄唇,唇角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用法呢?”
“七滴……”明若镜冰冷的薄唇间吐出两个字,杯中的最后烈酒一饮而尽,看戏一样紧盯着皇甫夜。他倒要看看,他皇甫夜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招……
皇甫夜立即往酒杯中再滴了六滴这样的液体,然后拿过酒壶,添上半杯酒,轻轻的摇均匀……
“喝了。”他淡淡的向站在旁边的清秀少女命令道!
他要用她来试药,避免这虞美人中被动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