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他曾鲜衣怒马(7)(1/1)

到傍晚,哈莉吃了晚饭就来找景潇,今儿一下午都在和其他小伙伴到处玩耍,没来多黏着景潇,周好看见她,就把她带去吃饭。

周好说景潇在治疗室,但哈莉跑过去却没见人,就出来问了几个巡逻的大哥哥,她走啊走,才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找到景潇。

看见景潇在哭的时候,哈莉吓了一跳,扑进景潇怀里,“mom......”

景潇是坐在地上的,背靠着墙,墙面不是很平,哈莉这么一扑,她感觉后背咯得有点疼,哈莉给她擦眼泪,两道眉皱成一团,“mom,别哭了,我没乱跑也没给别人带来麻烦,我以后会很乖的,你不要哭。”

可能孩子都天生带着治愈的能力,景潇看着哈莉,心里头突然感觉很暖心,哈莉生下来没多久,李少飞就跟哈莉的母亲离婚了,也许是因为李少飞经常外出,哈莉总会被拜托别人照看,就养成了跟谁走都愿意的性子。

自从与李少飞相识,哈莉见到景潇的第一眼,就喊她做妈妈,景潇那时候还只是个大三的学生,外冷心热,活得洒脱自在,不会在意很多,否则当初发生那件事后,她也不会那么决绝的离开池家,而且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疼的的孩子,她怎么忍得下心说我不是你妈妈你走开,因此对于哈莉的称呼,她觉得没所谓。

就这样,哈莉叫了她两年妈妈,也很听她的话。

景潇揉揉哈莉的脑袋,过了会儿就咧嘴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刚刚沙子进眼睛了,一直揉不出来。”

“现在好了吗?”哈莉担心地问。

景潇点点头:“好了,你吃饭了没?”

“嗯,周阿姨带我去的,”哈莉见景潇开心了,自己也开心,“刚才池叔叔又给我牛奶喝了,特别好喝。”

“哈莉,以后不要拿他的东西了,听妈妈的话好不好?”景潇抱住哈莉。

今天池清珩说的话着实气到她了,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那样的说话方式,跟对待新兵蛋子那样,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独特的,是可以特殊对待的,只是没想到四年过去了,他仍旧是老样子,什么都不懂。

听见赵振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她直接就懵了,脑子一片翻腾混乱,她记得之前池清珩说过不喜欢夏蕖的,也确实跟夏蕖说清楚了,但现在他们要结婚。

她才发现自己依然做不到坦坦荡荡。

见到池清珩的那一刻就做不到。

越想今天的事就越不舒服,她就一个人跑来这儿,没出息的就自个儿生闷气。

哈莉轻轻拍着景潇的肩膀,“池叔叔欺负mom了吗?”

景潇顿了会儿,才道:“算是欺负过吧。”

“那我以后都不理他了,我站在mom这边。”哈莉说。

景潇捏了捏哈莉软软的胳膊,微微一笑,这时候衣兜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要开始例行检查伤患了。

“我现在要去医疗点那边忙一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先自己回去睡觉,乖。”景潇说。

哈莉咧开嘴笑着问:“我可以再去玩会儿吗?”

“可以,别跑远了。”景潇捏捏哈莉的小圆脸。

哈莉欢欣鼓舞,跟景潇走了一段路后,就跑去玩了,景潇笑了笑,哈莉一来,心情都好得差不多了。

人生那么长,没什么过不去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哈莉没时间概念,跟几个小伙伴玩尽兴了,道别后就各自回窝,因为这两天到处跑,哈莉已经不用问路就能自己找到回宿舍的路。

但是快要走到宿舍的时候,哈莉碰见池清珩正朝她走来,她连忙扭头就跑。

小短腿自然比不过大长腿,更何况还是练过的,池清珩轻而易举就抓到了哈莉,蹲在哈莉面前,拧着眉头问她:“干什么一见我跑?我是魔鬼吗?”

哈莉气愤地挣扎:“我才不要跟你说话,mom说了,你欺负她,我不跟欺负mom的人玩。”

池清珩的眼底微微一顿,默了半晌,再问:“她还说我什么了?”

“我不告诉你,反正我mom都哭了,你这个坏蛋叔叔!”哈莉抱着胸说。

每次被叫做坏蛋叔叔,池清珩都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眼前的小鬼头,轻轻弹了弹哈莉的脑门说:“行,你妈妈在哪儿?我自己去找她问。”

哈莉忙捂住嘴:“这个我也不告诉你。”

池清珩低头浅笑了下,他虽然没真正跟孩子相处过,但训练的时候有儿童心理这一门课,要想让哈莉自己说出来,只能收买了。

他便拉开哈莉的小手掌,诱惑着问:“想不想吃汉堡?”

哈莉的眼睛立马放光,玩那么久也累了,现在特别想吃东西,但想想又摇摇头。

“牛奶,汉堡,三明治,黑椒牛排,还有小零食......”

池清珩不慌不忙地说着。

哈莉咽了咽口水,终于点下头。

池清珩心里一乐,就带哈莉去拿吃的,还是坐在老地方。

得知景潇的方位后,池清珩就问哈莉:“你爸爸明天就会过来吗?”

“嗯,mom说daddy明天就来接我们回家。”哈莉边吃汉堡边回答池清珩的问题。

“你爸爸对你妈妈好么?”池清珩又问。

哈莉叹了口气,“他们经常吵架,但我是站在mom这边的,daddy老丢下我们,我经常都是和mom在一起。”

“这样啊,”池清珩揉揉哈莉的脑袋,唇角夹了一丝笑,“想不想换个daddy?”

哈莉诧异地抬头,眨着眼睛看池清珩。

孩子一吃饱就困,等哈莉把汉堡全吃进肚子,两人再说了几句话,哈莉就靠着池清珩睡着了。

池清珩抱她去宿舍,碰到周好,周好接过哈莉,说:“阿潇还没回来,打电话去了,好像是跟一个叫李少飞的人,说是哈莉的爸爸。”

“哦。”池清珩应了声,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池清珩带人负重晨跑,回来的时候,看见景潇一个人待在废弃的小阁楼那里,也不知道在干嘛,就坐在断墙上发呆。

那时日光缱绻,暖风和煦,她穿着白色的牛仔外套,整个人透在光中,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两条白净笔直的腿晃来晃去,美得不像话。

耳边喊“一二一”的声音逐渐小了,池清珩回过神,才发现队伍已经跑到前头,他又看了几眼景潇,舔舔有些干燥的唇,继续跟上队伍。

负重跑结束,池清珩回去洗澡,冲走一身的汗味,换上作训服,就来找景潇。

也不知道人走了没,他纯属是来碰碰运气。

景潇还在,就是换了个姿势坐,两条腿搁在断墙上,鞋头沾了些灰尘,整个人有些萎靡,头埋进膝盖里。

听见脚步声,景潇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池清珩,没什么情绪波动。

池清珩走过去,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给抱下来:“别坐上面,掉下来怎么办?”

景潇下意识抓紧他的肩膀,望着他,声音平淡,“放我下来。”

“还在气我?”池清珩轻声问道。

“嗯。”景潇承认。

池清珩叹息了声:“对不起。”

有东西在一片绵密的空气里制造出沙沙的轻响。

景潇抬眸看他,坚毅冷峻的脸泛着一层琉璃一样的微光,温柔的无声无息,溶解进她的心脏里。

景潇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侧,就埋着,不说话。

过了会儿,池清珩明显感觉到衣襟有点润,就轻声叹了下,“别哭,以后不会再那样说你了,嗯?”

“嗯,”景潇点点头,“你放我下来。”

池清珩照做,把她放落地,她站好,头低着,抹了两把脸。

之前她受委屈或者跟池清珩置气,他就会这样哄她,一哄就好,屡试不爽。

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眼睛是肿的,刚才又在哭,景潇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就用手遮眼睛。

池清珩往右边挪了一步,替她挡住阳光,她藏在池清珩的影子里,小小的,看着很瘦弱。

“怎么不告诉我哈莉的存在,即便你不想与我联系,也应该跟阿公说一下,”池清珩说,“阿公他老念叨你,希望你回去。”

“我有偶尔跟阿公打电话,”景潇抿抿唇,半晌后,她说,“哈莉从小就没有母亲,只是喊我妈妈而已。”

“那李少飞呢?”池清珩问。

“李少飞是方楠的表哥,帮过我一些忙,我就还下人情,给他带哈莉。”景潇说。

池清珩忽然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再在那儿呆了半天,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有小战士叫池清珩,两个人才离开。

之后便是一天都没见到景潇。

池清珩去指挥部那边开会,直到晚上才回来。

当时有个伤患突然大出血,景潇恰好就检查到他,几个女军护连忙拿来担架,要把他给抬到担架上,可他体型过重,大家都抬不动,就叫来两名战士帮忙。

出血的地方在腹部,景潇两手扶住伤患的腰,抬下来的时候重力一下集中在腰上,景潇没扶稳,池清珩恰好此时出现,帮了她一把。

景潇见是池清珩,有些惊讶。

最后伤患稳稳地被放到担架上,抬去手术室。

池清珩在外边站了会儿,以为景潇不用帮忙手术,可等了半天景潇都没出来,他就先回简报室。

等再出来时,夜空星辰闪烁,璀璨十分。

池清珩走啊走,在洗漱台那边看见景潇正在给哈莉洗脸,一帮没事干的战士偷偷躲在墙后瞧,还低声笑着在说谈,池清珩仔细听了听,大概的意思就是景潇长得好看,让人去要微信。

池清珩便有些不太乐意,自打景潇出国,一切的联系方式都换了,他自己都还没有景潇的微信号呢。

于是,池清珩负起手,佯作在散步然后正好逮着这一帮小兔崽子在偷懒的姿态,肃着一张脸,摆摆手让那帮小战士赶紧离开,战士们一见队长来了,连忙遁走。

池清珩长眉轻轻一扬,颇多愉悦惬意,在附近找了面墙靠着,看景潇给哈莉洗完脸,后又自己洗,两个人笑得特别开心,他没忍住也跟着笑起来,心软得一塌糊涂。

看见景潇的头发打湿了一些,池清珩就想起景潇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景潇特调皮,每天早上都赶着时间去上课,他好不容易能休假两个月,却还得天天叫景潇起床,送她去学校,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景潇洗漱湿了一脸的样子,头发沾了水贴在鬓角,模样清纯干净,好看得紧。

最后两个人都洗好了,池清珩脚下一动,不小心碰到一颗石子,出了声,景潇扭头往这边望来,他忙躲回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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