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千里和郑铎的事简直就是陈年顽疾,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郑铎深谙此中道理,也就没想着马上就把人给拿下手。他就是一守株待兔的木桩子,只等着卫千里什么时候能跳进他设下的套子里,今日拿不下不是还有明日,明日拿不下不是还有后日,反正明日何其多,他并不着急。
卫千里被郑铎逼的无路可退,贴着墙根板着脸反复强调,“我们已经不再有关系了,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郑铎就那么站在他面前,一张老脸没有一点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卫千里想挥袖而去来一个云淡风轻,可是这人直挺挺的挡在他身前,不动也不语,一双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深情。卫千里很久不曾见过这双眼睛,很久不曾见过这男人这么看自己,他嗤嗤一笑,“郑铎,我们不可能了,我每天看着自己脸上的疤就能想起当时你把我锁起来的样子,还有那天的大火。”
郑铎不说话,手心里却是汗湿一片。
卫千里垂下头,“别逼我。”
郑铎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喑哑,“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如果不是该死的黎名硕……”
“该死的黎名硕?如果没有他我会被你锁一辈子!”卫千里尖叫出声,不能控制的朝郑铎脸颊就招呼了过去,一拳上去郑铎脸颊瞬间肿起半边。
卫千里挣了挣手腕,“放开,他妈的我让你放开!”
郑铎吸吸鼻子,抬起头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卫千里,像是隔了千年的再相见,一眼可万年。这时,他忽然张开双臂朝着卫千里就抱了过去。
郑铎的身材高大健硕,抱过来的瞬间让卫千里有种难以呼吸的压迫感,却是怎么都无法挣脱。
卫千里一张脸比烧熟的碳还要红,“我草你妈啊郑铎!人渣!”
郑铎两臂犹如铁钳,死死箍住卫千里,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郑铎想念了很久很久,快五年了吧。这一刻,他有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把唇贴在卫千里耳边,“我是人渣,我那样对过你,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既然找回了你就不可能再放开你,卫千里……你既然想当卫千里,那你就不可能逃开我。”
卫千里不说话,只有身体在颤抖。
郑铎说:“千里,我想你了。”
楚征和赵明在门外站了好久,久到楚征下午的戏拍完了再回来休息室的门还是紧紧关着的。赵明说:“原来卫千里后台这么硬啊。”
楚征叹口气,“吴敏说他不容易,让我多照顾一点,我看他脸上的伤八成和这男的有关系。”
赵明瞪着眼珠子,“那,那你还把门给人关上!完了完了,他俩这么久都不出来,千里不是被上了吧。”
楚征抬手就给他脑门一巴掌,“上屁上,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鬼东西!”
趴楚征怀里的梁俞澜斜着眼睛瞄一眼赵明,看他被打了开心的甩起了毛尾巴。
赵明苦着脸捂着头,“那怎么办啊,要不衣服不换了,咱就这么回去?”
梁俞澜伸出毛爪子在楚征裸/露的胸膛上摸了摸,又伸舌头在他右边的小红豆上舔了舔,“喵!”赶忙用爪子按住,不能给别人看!
楚征一脑袋黑线,把蠢猫的爪子从衣服里拽出来,“小东西!爸爸的胸你也敢袭?”
梁俞澜瞟他一眼,心道又不是没袭过~
最后的结果是赵明临危受命,被楚征踹去休息室敲门。
赵明畏畏缩缩的,“征哥,要不你和别人借件衣服……”
楚征摇头,“不想穿别人的。”
赵明抠抠手指,“那我现在就给你买一件去?”
楚征抬起腿对准赵明的屁股,——“哎哟!”
门被撞开,赵明抬起头,就看见休息室里只有郑铎一个人。这男人弯着脊背坐在长沙发上,西装裤下是肌肉紧实的大腿,他手臂杵着膝盖,手掌撑起头,听见门开了也没有抬起头。
楚征跟着进门,既没看见房间里有什么不和谐的纸团也没发现空气里飘散着惹人遐想的麝香气味。伸手敲了敲门框,“郑先生。”
郑铎这才抬起头,低沉的“恩。”
楚征看到眼前男人不自觉就倒吸了一口气,心想卫千里的脾气果然够暴躁,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也不爱说话,这真打起架来根本是丝毫不手软,犹如超级赛亚小能人,火焰燃烧起来直接能窜天啊。
楚征斟酌着用词,他不想这时候在郑铎伤口上撒盐,“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郑铎摇摇头,“不用。”
楚征让赵明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走到了郑铎旁边,“我在这换个衣服,你自便。”
郑铎还是少言的“恩”了一声,垂下头继续想事情。
梁俞澜看着眼前男人几乎破相的脸,两三下跳上椅子又跳到郑铎肩背上,然后他四爪踩在郑铎头顶,仰着头高傲的欣赏着楚征换衣服。
还在抑郁的郑铎忽然感觉脑袋上有点沉,又听见一声“喵呜”,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楚征伸手把梁俞澜从郑铎脑袋上拿下来,放到一旁小沙发里,蠢喵就跳上沙发扶手歪着脑袋正大光明的看他。楚征无奈的伸手挠他脑袋,“小混蛋。”
这时候的楚征大脑有点脱线,完全没意识到两个男人共处一室有什么不好,虽然两人都是gay,但都不是彼此喜欢的款,尽管赵明强烈认为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但现在请赵明一个人先去死一死吧!
楚征衣服换的快,跟着便坐到郑铎旁边,顺手把蠢喵抱到腿上,又伸长手臂把角落里的医药箱拿了过来。这些东西都是拍戏必备的,赵明从来都是准备的全面且多,就那绷带,给人缠成木乃伊都绰绰有余。
把药箱扔给郑铎,“自己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要不我叫赵明帮你弄一下。”
郑铎抬起眼看向楚征,想起他刚刚叫了自己“郑先生”,现在又对自己献殷勤,眼睛里有所探究,“你认识我。”
楚征“恩”一声,毫不掩饰,“我刚出道的时候就知道你。”当时梁俞澜可是为了和他喝酒连自己断了腿都没管,这人他怎么会不认识。
郑铎幽深的眼睛里映着楚征的脸,他看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征拍拍他的肩,“郑先生,人活着就有可能,你在这感时伤事有什么意思。”
郑铎蓦地发现眼前这人很有趣,挑起眉,“所以?”
楚征挠了挠蠢猫的屁股,“所以,你现在再逼紧点,卫千里肯定会为了逃开你接下《非洲之役》,然后你不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非洲之役》的投资商就是郑铎,他勾起唇,这表情在肿起的脸上看着有些滑稽,“你知道的倒是详细。”
楚征两手抓住蠢猫的腋下,晃晃手臂再低头亲一亲,“有时候我挺羡慕你,至少喜欢的人还活着。”
楚征把梁俞澜托到肩膀上,笑的自嘲,“我嘛,是失去了才后悔才发觉无法挽回。其实我当时就是在和自己怄气,怄气的时间长了也就不知道自己爱谁了。如果时间能倒回五年前,或者倒回他死之前,不管他做过什么让我痛恨让我无法饶恕的事我都可以原谅。”楚征摇摇头,叹息道:“回不去了。”
梁俞澜伸着脑袋在楚征颈项间蹭一蹭,“喵嗷!”混蛋,我怎么让你无法饶恕了,要不是你和别人勾勾搭搭还反过来无理取闹,我早都和你双宿双/飞了好嘛!
蠢猫真是越想越生气,照着楚征的高鼻梁bia的一爪子飞去,楚征“哎哟”一声,单手捂住鼻子尴尬的看向郑铎,“你看,这猫就是他捡的,脾气跟他一个样儿。”
郑铎看着蠢猫,学着卫千里的样子伸手戳了戳黑猫的脑顶,不意外的惹得梁俞澜一阵咆哮。楚征赶紧把黑猫抱进怀里,“他脾气大的很,小公举一个。”
郑铎终于抒展眉目,站起身朝楚征点下头,“还有事,先走了。”
楚征“恩”了一声,将行程表掏出来扔给郑铎,笑的揶揄,“不谢。”
郑铎点点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