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忠民杀人事实确凿,还有那么多乡亲们都看见了,所以,这点是无法抵赖的。
牛家人得知牛桂花死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却是一喜,都知道这个杀人是要偿命的,是大事件,虽然牛桂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不赚便宜,
都知道陆家大房有钱有势了,虽然分了家,但是要是出个杀人犯,那名声是不好的,尤其是大房的小儿子正在读书呢,那要是牵连上了,将来秀才保举可是要受影响的,没有人保举,那就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所以,他们想着去闹腾一下,怎么也能得个百八十两银子的。
只是,他们忘了陆家现在靠山是谁了。
所以,当牛桂花的哥哥和嫂子们带着还有些懵懂的陆宝儿,在开庭这天兴冲冲的来到县衙的时候,却根本就没看见陆家大房人的时候,顿时心里一沉,咋没人呢?那审的的什么劲啊?那陆忠民的大闺女出嫁了,人家不来说的过去,小闺女怎么也没来?那个陆宝儿这些天可都是在牛家吃喝的,这些嚼用谁出啊?
只是,大人不召见他们,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陆宝儿虽然年纪小,以前也浑浑噩噩的,但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也多少明白了,尤其是在看见外婆家的人对自己态度的时候,他想哭都不敢哭。
此时就看见爹戴着枷锁跪在里面,他真的惊恐极了。
卢知县一拍惊堂木:“陆忠民,你可知罪?”
陆忠民这些日子在牢里已经折磨的生不如死了,但是他又不舍得自杀,能活一天还算一天呢,说不定凝霜还能来救他呢,但是此时却已经绝望了,也第一次知道害怕了,此时被人大人一问,连狡辩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不管故意不故意,反正是杀了人了,那就得按照大夏律例来判,死罪,当场画押,然后就要退堂。
牛家的人一看不干了,他们来可不是为了看大人审案,而是来要赔偿的。
作为苦主家属,牛家人最后被带进了刑堂上。
那牛老大和牛老二就跪爬了两步:“大人,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陆家啊……”
“那你们还想如何?”卢志成挑眉看着下面的人。
“我家妹子嫁进了陆家这些年,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说杀就杀了?那也是我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牛老二是念过两年书的,所以说起话来条理还是很分明的,“如今闺女没了,老两口可是都病倒了……”
“所以,本官已经将陆忠民判了死罪,也算是为老人家报了仇了……”
“可……”牛老二顿时被噎了一下,但是却并不放弃,“杀了他我妹妹就能活过来吗?老人家过年过节的就能得到闺女的孝敬吗?
“那估计是够呛了”卢志成琢磨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所以,陆家必须给出赔偿啊……”牛老大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老二说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原该如此的,但是……”卢志成说着看了一眼陆忠民,“你有银子补偿你岳家吗?”
陆忠民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大舅子和大舅子媳妇,然后冷笑了一声:“没有。”
“那,你们看见了,他没钱赔偿你们……”
“陆忠民,你个丧尽天良的……”牛老大媳妇忍不住指着陆忠民开骂了,“你说没有就没有,你那儿子还在我家养着呢,你觉得一死了之了?不是没有银子吗?但是你大哥家有啊,你让他们来给你赔偿啊,还有你那儿子将来不吃不喝啊……”
“宝儿……”陆忠民此时似乎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我的宝儿呢?”然后忽然就向上磕头,“大人,求你让我见见儿子,将我儿子最后一面……”
“这个……”卢志成一脸的为难,“我能答应让你见,却不能强迫你儿子来见你……”
陆忠民终于颓废的瘫坐在了地上,他这是做了什么啊,竟然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啊,早知道……他何必去计较啊?
可惜一切都晚了。
“爹……”就在此时,在外面跟着牛家两个媳妇的陆宝儿忽然哭着冲了进来。
“宝儿……”陆忠民看见瘦了一大圈的儿子,顿时泪如雨下,他不想死啊。
“朝堂上,不许喧哗。”卢志成却忽然低喝了一声,“将那个小娃娃待下去。”立刻有衙役过来将陆宝儿给带了下去,结果因为哭闹,直接就被人跟强行抱了下去。
陆忠民看的是心如刀割啊。
“陆忠民,让你大哥家的人过来救你啊……”牛老二忽然冲着陆忠民开口,“那二丫头不是王妃吗?她一句话就能赦免你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陆忠民一听这个,顿时又来了精神,急忙再次向上磕头,“大人啊,我那二侄女是王妃啊,你不能杀我,你帮我捎个信给她,她一句话,我就不用死了……”
卢志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宁王妃和你似乎没有关系了……”说着拿出了张契纸交给了旁边的杨文彦,“看看,这是当初陆家大房和你们二房脱离关系的契书,你们当时可是在村里公正过的呢……”
陆忠民顿时有些傻眼。
“那个陆家和你根本就没关系,人家凭什么给你说话啊?”卢志成淡淡一笑。
“不可能,我可从没和他们签过什么断绝关系的契书,这是他们自己造的,不是真的,他们这是不孝……”陆忠民忽然大叫了起来,此时,死亡的恐惧一下子笼罩了他,让他满心的惊恐,而陆凝烟就是他目前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话还没说完呢,几听见啪的一声响,陆忠民的一半脸就肿了起来,然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谁敢这么侮辱宁王妃的名声啊?”轩辕凌志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刚才打了陆忠民的招财急忙躬身退到了旁边。
“下官参见逸王殿下……”卢志成看见轩辕凌志,急忙起身过来磕头。
陆忠民刚才还想叫屈,但是看见知县都磕头的人,顿时蔫了,这个人竟然也是个王爷?他可是在陆家见过多次啊,原本以为就是个有钱人的少爷,饕餮楼的老板,却没想到……
“卢大人,诽谤皇族,是个什么罪?”轩辕凌志淡淡的一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原来这个人是王爷啊……
“腰斩,然后灭三族……”卢志成恭敬的回答。
原本还想着说什么的牛家人,一听这个,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三族,那可是包括他们牛家啊,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来了……
“陆忠民,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本王现在就能宰了你,都不需要经过朝廷……”轩辕凌志看着陆忠民微微一笑,“陆家的人,可不是能让你跟以前那样随意拿捏的了……”
“王爷,小民错了,小民不敢……”陆忠民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小民真的知错了,救命啊……”
“都画了押的犯人,就拉下去吧,不相干的也轰走吧……”轩辕凌志忍不住看了一眼卢志成,“就这么点事,还需要审老半天吗?这人吵得人脑仁痛……”
卢志成的嘴角抽了抽,心说要不你来当知县?
轩辕凌志原本只是过来转转而已,卢志成办事那绝对牢靠,刚才也不过是忍不住出来说两句罢了。
“大人,不,我不能死,我还有下情禀报……”陆忠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瞬间瞪的圆圆的,“真的,这是个秘密,是关于宁王妃……”
“拉下去……”卢志成忽然厉喝了一声,“再胡言乱语,直接乱棍打死……”
杨文彦急忙带着衙役就过来将陆忠民的嘴堵了就拖了下去。
轩辕凌志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关于宁王妃的秘密?虽然很有可能是最后想要活命的一个理由,但是……看陆忠民的表情,应该不是之前想好的,而是刚才瞬间想起来的,或许,该问一句才好。
牛家的人此时都吓得体如筛糠了,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得不到便宜,也不能继续吃亏不是?随即四个人一起磕头。
“大人……那陆忠民杀了我家妹子,那我们牛家跟他就是仇人,但是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养活着仇人的儿子,这么多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而且咱们家生活也困难,实在养活不了一个半大小子……”牛老二使劲的压下了心里的忐忑,将要说的话闭着眼给说了出来。
卢志成顿时皱了皱眉头:“你们都是他的至亲,难道就不能拉扯孩子一把?”
“大人啊,不是咱们无情啊,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啊……”牛老二再次磕头,“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加上一个陆宝儿,那……”说着就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大人啊,他们家不是还有两个闺女吗?姐姐养活弟弟是天经地义的……”牛老二媳妇一直没开口,此时却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