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婶提着食盒走进病房，见孟文彦坐在床上看报纸。
另一张床上，孟景繁还在睡觉。
谦婶走到孟文彦床边，小声责备：“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又没事。”孟文彦放下报纸，怕打扰孟景繁，也说得小声，“你去看阿谦吧，他伤得重。”
这次出车祸是对面的卡车闯红灯。谦叔及时避开，但他那方的车窗还是被撞碎了，玻璃飞得他满脸都是，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而且因为他挡着，只有一片刮到了孟文彦脸上。
“我刚刚去过了。”谦婶说，看了孟景繁一眼，“景繁什么时候睡的？”
“和我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孟文彦轻轻一叹，“好像又和语瞳吵架了。”
他昨天没听到孟景繁打电话，但孟景繁回房时整个脸色都不对，可想而知闹得有多不愉快。
谦婶一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照她说，苏语瞳搞出这么多麻烦，就该赶紧离婚！孟家清清静静几十年，自从遇到苏语瞳就没好事。
但孟文彦和孟景繁不发话，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说到底，她就是个打工的。和老板相处好，才一直没挪窝，估计退了休还能在孟家养老。但要是插手老板的家事，就离失业不远了。
熟睡的孟景繁皱紧了眉，孟文彦一见，急忙竖起食指：“嘘——”
谦婶不再说话，指了指食盒，又指了指门外，转身出去了。
门轻轻地关上……
梦里的孟景繁浑浑噩噩，处在迷雾中，突然听到关门声，浑身一震，发现自己身在星月湖的房子里。
背后传来水流声，他走过去，看到苏语瞳的背影。
她站在厨房的水龙头前，两只手动来动去，像在洗东西。
“语瞳。”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很痛，喊她名字时很费力。
苏语瞳没回应，继续手上的动作。
“语瞳……语瞳？”孟景繁又叫了几声，她还是不答应。他不禁奇怪：“你在做什么？”
他走到她背后，伸手抓住她的肩，将她扳了个方向面对自己。
她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刀，血还在顺着刀刃往下流……
他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苏语瞳面庞娇美，盈盈一笑，手一松，刀掉在地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那里有个洞，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孟景繁呆住了：“你怎么了？”
她伸手从洞里掏出一团血肉，白皙的手指顿时鲜血淋漓。
“你不是说孩子不是你的吗？你看，我把它取出来了——”她双手将那团肉捧到他面前，肉好像在动，“你要不要去做个鉴定？这里面有他父亲的DNA，可以的……”
“不要——”孟景繁大叫着挥开。
她突然垂下手，像离树的叶子在风中飘落……
“我好恨……”她双眼无神地盯着他，满是泪水。
孟景繁想抓住她，可是抓不住，她就那样倒下去，往深渊掉。
“爸爸。”背后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孟景繁浑身一僵，猛地回头，一下子惊醒——
“不要——语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