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闹喜堂(1/1)

靖南侯府,宾客云集。

朝臣显贵都愿意给隆承帝宠臣靖南侯面子出席婚宴。

靖南侯续弦的婚礼并不简朴,相反比之当初靖南侯齐焕娶嫡妻时更显隆重。

再嫁之身的尹氏一年前同前夫和离,带着双胞胎女儿独自过活,她拜宝华大长公主为义母,又有不菲的家私,性子独立坚强,容貌明艳绝色。

心仪她的人不少,靖南侯能从一众追求尹氏的人中抱得美人归,还是因为五年前他们彼此结下的情分。

促成情分的人——便是尹氏的前夫温浪。

侯府门口洒满大红爆竹的纸屑,几筐喜钱撒出去,来捡喜钱的百姓并未离开,互相打着肩膀向靖南侯府看去。

哪怕他们看不到新人拜堂的场景,却能感到侯府溢出来的泼天富贵。

“尹夫人运气真好,头嫁嫁个窝囊废,二嫁还能嫁给侯爷做正妻。”

“你若有尹夫人的才学也可得嫁高门,不是靖南侯低娶尹夫人,凭尹夫人的品貌,通身气派,只会给侯府添彩。”

“那岂不是说,温浪没眼光?”

“你没听说,温浪虽是个男人,不过那活儿不中用,说是被青楼女子掏空身子,当年温浪为攀附权贵,把尹夫人送给受伤的靖南侯暖床,谋求一个校尉之职——”

“还有这事?温浪比太监都不如!这是大丈夫该做得事?”

花心逛青楼的人不少,可做出献出正妻给权贵玩弄,只盼着升官发财的人太少,最是为人不齿。

“因这件事让尹夫人看破温浪的畜生行径,同他析产别居,最后忍无可忍,这才同他和离。”

“活该!温浪就是个畜生!”

即便对女子再嫁有所贬低的迂腐文人们站在尹夫人这边,支持她带女改嫁。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一身褴褛,满脸风霜,生计艰难,听着身边人对温浪的贬低,喃喃自语:“长宁之战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人,谁还记得当初的温四爷鲜衣怒马,意气飞扬,一切随——公主和亲而消亡。”

“温浪竟然闯进靖南侯府去了,向靖南侯撒泼耍无赖,要钱要官职。”

此等消息一出,温浪的名声更加臭不可闻。

喜堂上,宾客对喝得醉醺醺的温浪怒目而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温浪三十五六岁,多年放纵的生活使得他脸色很不好,不健康的蜡黄,双眼浑浊,精神萎靡。

他一身外敞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角泛起毛边,胸襟上残留酒渍,他跌坐在门口,如同死狗一般被人奚落。

靖南侯一身喜服,俊美儒雅,入鬓长眉带出几分杀伐果断上位者气息。

他蜂腰长臂,身长体健,即便年岁已过四十,仍显年轻,一身的矜贵气息,更让温浪望尘莫及。

此时,他全身护着身边的娇妻。

尹氏在温浪闯进来喜堂,向靖南侯所要钱财官职时,便一把拽去头上的盖头。

她明艳绝俗的容貌让宾客们露出痴迷之色。

尹氏可不是躲在男人身后的菟丝花,她言辞犀利,斥责温浪无耻,略显激动羞愤的神色让她更为鲜活,美艳不可方物。

“你那些脏事,我都不好意思说,温浪,你是不是在花娘身上灌多了酒,又跑来发疯?!”

“从我们成亲到一双女儿出生,你办过一件人事没?追着人尽可夫的妓女解语花,为她生为她散尽家财,甚至把她生的儿子抱回来养着,你——”

“花姐不是,她不是。”

一直沉默的温浪突然抬头,勉强坐直身子,脊背却无法挺直。

“事到如今,你还帮着一个青楼名妓?”尹氏自嘲道:“我看你最后一点脸面都不打算要了,你一心为她同不知爹是谁的孽种辩解,怎就没想想我的女儿?你非要毁了她们,你才甘心?你配当爹吗?”

温浪低下头,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

青色镂纹剑鞘古朴,这柄宝剑也是他周身上下保存得最好最贵重的物品。

靖南侯扶着尹氏,轻声宽慰:“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以后她们姐妹同温家再无关系,是靖南侯府的小姐。”

在靖南侯平静的目光环顾下,靖南侯的兄弟们微微颔首,一同出席婚宴的儿女们也没流露任何的不满。

同靖南侯太夫人坐在一处的宝华大长公主欣慰点头:“惠儿这次嫁对了人,将她交给靖南侯,本宫也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宾客中不乏对温氏姐妹的羡慕。

随娘改嫁,实实在在提升身份,做靖南侯的继女可比做窝囊废温浪的女儿强太多了。

”温柔,温暖,她们是我女儿——不能都归你。”

但凡是男人对血脉都很执着,尤其是温浪如今的身体状况,再生不出儿女了。

“呸,你让我恶心,你哪来得脸说她们是你的女儿?是不是你怕没人伺候你,没人被你拿去攀附权贵?我生的女儿容不得你这个畜生糟蹋。”

“不行。”

“娼门恩客,太监之身,焉敢做我父亲?”

“——”

温浪身体迅速萎靡,脸色苍白,不敢回头。

温柔率先走进喜堂,她娇艳明媚,冷静自持,自信骄傲让她似有光环。

那一句骄傲的话语,更让宾客刮目相看。

“姐姐,同我一起拜见娘亲同父亲。”

温柔并非只顾自己,友善向站在门口的温暖招手。

同是双胞胎,一样的妆容,温暖很不起眼儿,如同陪衬绝色的绿叶。

温暖对同妹妹的差距视若无睹,没注意到底多少人赞叹妹妹而无视自己。

她甚至没有去探索脑子里的异样。

温暖走到温浪身边,缓缓蹲下去。

“姐姐!”

温柔带着一丝不满,“你忘了他对不住娘,还差点拿你去换官职的事了?”

尹氏眼底闪过失望,更多是后悔痛心,“当年哪怕再难,我都不该让乳母带走温暖的,她不在我身边长大,始终不如柔姐儿贴心。”

温暖伸手摸温浪的宝剑,精准找到镌刻的字,“青鸾——”

温浪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拽开温暖的胳膊,跌跌撞撞爬起,慌不择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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