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酆都带走了邪柔莞。
怂蟒摇晃着它重生出来的八颗脑袋,欠儿欠儿的和邪九凤哔哔:“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有多狠呢,结果来个人劝你两句,你就直接把人给放了,这不是明摆着的放虎归山吗?”
邪九凤白了怂蟒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下酆明明有着可以压制我的境界,结果到最后却没选择动手,而是握手言和么?”
“呃……”
怂蟒被问的一愣,是啊,那个下酆都明明都是大帝境的修为了,为什么也没动手?
难道你们修灵的辛苦修炼,就为了组团放虎归山?
“因为如果他执意杀我,我也不介意和他拼个鱼死网破,虽然我修为不及他,可当真到了那地步,我一定会直接将目标放在邪柔莞身上,下酆都保不住邪柔莞,那他自己也别想独活了。”
邪九凤将古尘归鞘,眸底闪过一抹冷寒:“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可不介意拉一两个人来垫背,黄泉路远,有个说话的人也不错,不是么。”
“嘶……”
怂蟒被邪九凤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九颗脑袋瑟瑟发抖,女人狠起来、好可怕!
再说另一边。
邪柔莞没了左臂,惨白的面色与她一身的鲜血淋淋形成一股极其鲜明的对比。
可这些,却都远不及她早已没了色彩的眸光,那双黯然、惨淡的眼睛,还是那个无时无刻不踩人一头心里就不顺畅的邪柔莞么?
邪柔莞如行尸走肉一般缓缓阖上了眸子,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人,想起了赫连兀、姜文君,还有许多被她利用完便抛弃的男人。
如果当初不是她太过贪心,或许此时自己已和赫连兀一同站在金凤王朝受万人跪拜,又或者嫁入右丞相府,虽不再是万人之上,但好歹也能荣华一生。
可如今……
如今……
邪柔莞的神智如同沉入无边无尽的水底,渐渐,连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嗯?”
下酆都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身的同时,尚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便只感觉被一个巨大的力道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颊!
“废物!”
“!”
下酆都闻言一愣,定了定睛,匆忙跪了下来:“仙、仙尊、您——”
邪柔莞消失了。
连一魂一魄都没留下来,甚至连一个甘愿为她的消失而落泪的人都没有。
天罗愤恨的捂着这身体的断臂,简直快被气疯了:“本尊让你们看着邪柔莞、这就是你们看护的结果吗!”
“仙、仙尊恕罪……”
“本尊当初怎会救了你们这两个废物!天不孤人呢!”
“这……”
下酆都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天不孤看不惯邪柔莞,私自回沸血池去了吧。
“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
天罗睨着断臂,死拧着眉心:“罢了,反正当初能碰见一个与本仙尊恨意相同的共生魂已是意外收获,多亏了这蠢女人,本仙尊才得以重生。”
下酆都闻言匆忙起身道:“不知仙尊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
天罗冷笑了一声,瞥着下酆都:“你先与天不孤回金凤王朝,好好监视新邪府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等时机一到,本仙尊自有安排。”
“是。”
待下酆都化光而去,天罗用着邪柔莞的身体深吸了一口气,从他断臂处涌出的血腥味简直让他兴奋得颤抖——
一千年了!
整整一千年了!
他隐忍了一千年、甘愿做一个下界凡人的魂器一千年,如今终于让他等到重临世间的机会了!
“凌云夜!咱们之间的这笔烂账、本仙尊终于能好好与你算一算了!一如本尊之前所言、千百年前你是如何对我的、本尊如今、要百千倍的问你讨回来!”
与此同时。
登仙道。
一如邪九凤之前的猜测,饶是拥有无限再生能力的赤蛊,可一旦碰到古尘,也是蹦跶不起来的。
贺兰承用魇魔精血喂了流萤体内残余的赤蛊,又补充了些新蛊进去,这才稳住流萤魂魄不散。
“我、我的手!”
逐渐恢复了神智的流萤方一睁眼,便一把往自己的右臂摸去,当她碰触到实打实的肩臂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兰承如烈焰般的红唇轻勾了勾:“此番,可多亏了冷绝殇与你同行,在混乱之中也没忘记把你的断臂带回来,不然,本宫的赤蛊们怕也是要没辙的。”
闻言,流萤赶忙旋身朝冷绝殇颔了颔首:“多谢绝殇哥哥。”
冷绝殇之所以能成为贺兰承最得意的“作品”,皆因他体内的赤蛊、是最先被贺兰承掌控的,所以对冷绝殇,贺兰承亦是十分信任。
“说来,暗尊可是又往卷云池去了?”
贺兰承半敛着张扬的凤眸,帮躺在含香榻上的流萤掩了掩锦被的边角:“流萤与他之间的关系,可比那邪九凤重要得多,如今流萤受伤,他却来看都不看上一眼。”
冷绝殇闻言,当下明了贺兰承的意思:“属下这便去将暗尊请来。”
“嗯。”
贺兰承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亲昵的拉着流萤的手:“萤儿放心,只要有本宫在,暗尊就绝不敢不要你。”
“可是帝后,凌云哥哥这几日成日留在卷云池,无论萤儿怎样哀求、他都不肯见我一面,若非如此,萤儿也不会想去铸剑谷求剑,想用铸剑谷的神兵打动凌云哥哥的心……”
流萤早已被贺兰承洗脑,此时的她,心中只有贺兰承留给她那唯一的念头——破坏凌云夜与邪九凤之间的感情,不管用上什么手段。
贺兰承轻笑着捏了捏流萤的脸颊:“你对你凌云哥哥的用情一点也不比那邪九凤少,所以,你凌云哥哥又怎会舍得一直冷落着你?”
“可是——”
流萤嘟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模样:“我听那些仙官们说,凌云哥哥在卷云池的这段时间、好像时常想到那个叫什么邪九凤的,成天笑得可开心了,但他就从未对我笑过!”
“哦?”
贺兰承闻言不由敛了眸光。
她虽知道自己那儿子因为邪九凤的影响,或多或少转了从前那个清冷的性子,不过,当真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么?
还是……这些日子在卷云池的人、根本就不是凌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