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近墨者黑(1/1)

与此同时,登仙道。

卷云台下卷云池,蔓延三千里的冰雪霜花、掩映在被云雾覆盖的陡崖上,如同皑皑白雪,清冷绝尘。

凌云夜一袭月白色长袍,欣长的身影伫立在卷云池前,玉骨般的手指似是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静静凝视前方那片皓白。

没了邪九凤在身旁的凌云夜,眉眼之间又渐渐回复成了千百年前那个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暗尊。

无喜无忧,清清冷冷。

好像那个会笑、会撒娇的小奶包从来没存在过一般,如今这俊美似神祇的男人,只余令人胆颤的无尚威仪,再加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叫侧目者暗自惊艳到无言。

虽然凌云夜并未开口,不过在他身侧的凝玉还是十分识相的退至他的三米开外。

果然没了邪三小姐,他家主子连笑都很少笑了,唉……

压力好大,好想回家种田。

“暗尊可是在为近来登仙道的这些变化操心劳神?”

贺兰承笑盈盈的被一众女官簇拥着,缓步往卷云池这边走来,凝玉见了,先凌云夜一步稍侧了身子,将贺兰承挡了下来:“帝后。”

“本宫有话要对我儿说,上仙可以暂且退下了。”

“……”

凝玉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垂着眸子,却没有丁点让身的意思,贺兰承唇畔的笑意越发深邃:“怎么,难道本帝后的话……在这登仙道,反倒是不好使了?”

“帝后言重了,只不过属下身份特殊,除了暗尊,其他诸仙的吩咐,皆不在属下服从的范围之内。”

“哦?”贺兰承眼睛狭长,眸色黑白分明,犀利的眸光仿若能穿透人心:“可我怎么听说,在人间界,凝玉上仙对那姓邪的小丫头可是言听计从呢?如果本宫没记错,我差冷绝殇给你送信的时候,你可是正在人家院

子里剥虾壳呢。”

“……”

凝玉虽说修为不弱,可论嘴上功夫,却是远不如贺兰承,三两句下来,便被贺兰承寻到破绽。

“凝玉。”

就在凝玉恨不得掐死这个打他脸的贺兰承时,凌云夜忽而开口道:“退下吧。”

“是。”

凝玉也知道这是他主子在给他找台阶下呢,应了凌云夜的吩咐,乖乖随那些仙官们退了下去。

凌云夜并未回身,只是稍往贺兰承那边侧了侧目:“什么事。”

就算登仙道的其他上仙、上神面对此刻的凌云夜都不由弱下三分气势,可贺兰承却不然,她端着仿佛能够焚烧一切的张扬与霸气,踱步至凌云夜身侧,将目光落在凌云夜方才凝视的卷云池中。

“暗尊对流萤,未免太不上心了,你对她如此清冷,可是忘记了当初流萤之母对你的临终所托?”

贺兰承说话间,略微上扬的眼角正用余光观察着凌云夜的反应。

一如那日她与邪九凤所说,北冥慈悲海的流萤,她、救活了。

原本她还想用邪九凤手中的心一跳挑拨一下这两人的关系,可谁想凌云夜在得知此事之后,竟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瞧不出,只淡淡道“那是凤儿的东西,本尊无权过问”。

贺兰承也知道凌云夜对邪九凤用情至深,便未再多言,只是反手将流萤用赤蛊救了回来。

流萤的魂魄一直在司言的镇魂石中,所以死而复生,依旧保有千百年前的记忆。

只是,千百年前无论是何原因,流萤到底是死在凌云夜手中的,如今重获新生,流萤对凌云夜的感情已经从之前单纯的恋慕,变成了无比的恐惧。

为此,贺兰承倒是没少头疼。

毕竟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毁不掉的姻缘,只是有些、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既然她没办法让凌云夜与邪九凤在内部产生猜忌,那便从外部,让流萤和灼华、一点点稀释掉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毕竟人间界与登仙道,隔着的……可远不止千山万水的距离。

凌云夜淡然着的冰冷目光,流泄如月华一般,让人读不出任何感情:“流萤之母只是托付本尊让流萤本源不灭,本尊破例让她留在登仙道修习,已是仁至义尽。”

“呵呵,毕竟流萤的体质普通,又不似邪三小姐那般的寒魄灵体,对了,想来邪三小姐此番去异度魔界参加新魔皇的继任大典,待她归来,也该是突破之时了。”

贺兰承见凌云夜依旧不为所动,捂唇一笑。“我倒是听冷绝殇说了件稀奇事,听闻此番新魔皇的继任大典,那魔界少主未邀其他五界鏖首也就罢了,唯一请来的邪九凤、还只是人间界小小的少帝境九重,此举,倒是惹了不少魔族在猜测灼华与邪九凤

……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贺兰承的语调虽然看似无意,可字里行间,却将灼华特别对待邪九凤这事点得淋漓尽致:“流萤就是没有邪三小姐的福气,一边和登仙道的暗尊关系密切,另一边,又作为未来魔皇的唯一座上宾,你们呀,

可真是宠她。”

“说完了?”

凌云夜那一身白袍,映着卷云池中的银霜白雪,周身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清高傲岸的眉宇之间是不带半点起伏的清冷:“说完了,自便吧。”

贺兰承见凌云夜下了逐客令,便也未再多言,她知道凌云夜和邪九凤不是那么好离间的,不过——

甩袖回身,贺兰承眸中厉厉精光:“暗尊,咱们、来日方长。”

贺兰承低低一笑,她忽然想起当初凌云夜以不离开登仙道为条件,换她不对邪九凤以及新邪府中人出手。

我儿、你果然还是太嫩了。

你们既不相见,又要如何相恋?

然。

贺兰承许是百密一疏,又许是她觉得自己已足够了解凌云夜,倒是从没想过,这凌云夜到底是与邪九凤凑在一起有小半年的时间,他要如何——近墨者、不黑呢。待贺兰承走了,只看凌云夜负于身后的手指勾了勾,之前详装退下的凝玉在暗处比划了拇指,旋即,这主仆二人的嘴角,皆划过一抹狐狸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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