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路悠长而潮湿,乔暮白背着她,默默的前行,两个人大概因为这样太近的接触都有些局促,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一段,安兰听到他的呼吸渐重,想想这么长的路,她自己都走累了,更何况现在他还背着自己。
“那个……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安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是被她咬伤的位置,一股钻心的疼让他皱眉。
“把手拿开,”他吼她,因为她的手正压着他的伤口。
“啊……哦……”安兰这次很乖。
乔暮白自然也感觉到了累,可是看着天越来越黑,而且他们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以他混社会的经验,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安全。
听到她不再说话,他想自己的态度又吓到她了,“做女人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胖?”
听到他这样说,安兰的脸立即红了,“我哪有?”其实她的身材应该算是标准,一六三的个头,才50公斤。
“有,我都快被你压死了”,乔暮白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从她的声音里就感觉到了她的羞怯。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安兰动了动,试着从他后背上下来。
“别乱动,再动我就把你直接扔了”,乔暮白吓唬她。
“你敢……”安兰的倔劲又上来了。
“呵呵……”乔暮白竟笑了两声,“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敢?”
安兰想想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敢不敢,不过以你的坏脾气,应该是敢的……”
“知道我敢,还与我顶嘴,真是个不知道死活的女人”,乔暮白又奚落她。
“你又骂我?”安兰不乐意的噘嘴。
“谁让你不听话,竟然还偷跑,还把自己搞成这般狼狈,关键是连我也受牵连”,乔暮白借机批评她。
“还不是因为你……”安兰这句话是在心底说的,她不想再和他争辩了,虽然只和他相处了一个月,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不认输、不服输的主。
夜色越来越浓,而且她都嗅到了从农家传来的饭菜香,而她安静的趴在他的后背上,一种温暖与踏实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甚至想这条路能永远走下去。
想到今天他和她今天说过的话,想到他曾经把自己当作另一个女人,她就很好奇,是不是以前他也是这样对那个女人的?
突然她的心头闪过一丝嫉妒,嫉妒另一个女人占据了这个男人的全部。
他说自己是第二个打他骂他的女人,那个沫沫肯定是第一个,是不是现在她也是他第二个背着的女人,安兰竟然很想知道答案。
“我是不是你第二个背着的女人?”她问出口。
乔暮白想了想,“你是第一个……”
安兰有些意外,但心里却荡起一股甜蜜。
“我这个人脾气很坏,甚至是暴戾,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差点把她掐死,后来我强迫她跟我了,然后一路走来,除了伤就是伤,直到她出事,我都没有好好的对待过她……”乔暮白给后背上的女人讲起了往事,同时他的心底也酸酸的。
他说完这些,安兰并没有搭话,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乔暮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经常被男朋友这样背着?”
“没有……”安兰回答的干脆。
“没有什么?没有男朋友,还是没有被男朋友背过?”乔暮白很想知道答案。
安兰趴在他的另一个肩头,“你也是第一个背我的男人……”
话一说完,两个人又沉默。
乔暮白的心里是高兴的,他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而高兴,安兰的心里也打着漩涡,因为在乔暮白这里让她找到了和杰瑞在一起不同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乎更让她心跳加速。
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可是乔暮白现在走起来,已经没有先前的沉重感了。
又走了一段路,她都感觉到他后背上的衣服湿了,“你放我下来吧,”安兰开口,她怕他会受不住了。
乔暮白抬眼看了一下前方,“再坚持十分钟就到了,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可是我怕你受不了”,安兰说出了一句关心的话。
一股暖意滑过他的心间,“我没有那么娇贵,好好在的我背上呆着,不要乱动加重你的份量就好了……”
他又嫌她重,安兰自尊心受挫。
在一间药铺前停住,乔暮白将安兰放下来,这时她看到他额头的豆大的汗珠正往下滴落,她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擦,而他怔在那里,感受着她柔柔的指尖在他的脸上滑动。
他就这样望着她,失去了的感觉一下子回来,“沫沫……”他差点叫出口。
安兰擦完汗,才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有些尴尬,“这是谢谢你一路背着我,你不要有别的想法……”
她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说出来,让乔暮白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你……讨厌……”安兰的脸红。
药铺的老板看着两个人笑了,“你们还是先看脚吧,想调.情的话等到看完病回去才可以,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挺碍眼的……”
两个人都被雷到,酒店的老板娘还有眼前的药大夫,他们似乎都很前卫。
安兰被大夫一说更加不好意思,她白了乔暮白一眼,然后眼睛看向别处。
乔暮白在大夫的指引下,将她的脚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脚底已经磨出了那么多的水泡,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大夫,她的脚严不严重?”
“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严重,但是你背着她,没有让她走路,也就是说没有让她将伤扩大,也就是不太严重……”
大夫的话说的两个人都不明白,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就见大夫的手猛一用力,然后就听见安兰狼嚎一般的哀叫,同时她整个人抱住了乔暮白……
“呜……疼……乔暮白……啊……”安兰嘴里发着各种奇怪地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有些恐怖。
乔暮白看着大夫紧皱的眉头,他知道这个女人太激烈的反应让大夫不高兴了,“别叫了,再叫狼都被你招来了”,乔暮白对着她的屁股拍了一掌。
“啊……痛……”她又叫了一声,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警告。
大夫收起了手,而安兰却还紧紧的抱着乔暮白,而且他的头发都被她给抓乱。
大夫转身去洗手,“她的脚两天不要下地,然后再贴两剂膏药就会好了……”
“好……好……”乔暮白在一边答应。
听到大夫和乔暮白对话,安兰才睁开眼睛,“大夫,我的脚以后不会残疾吧?”
“哈哈……当然不会,如果你成了跛脚,你的男人恐怕就不会要你了”,大夫开起了玩笑。
“他不是我男人,”安兰解释,乔暮白却不高兴的捏了一把她的屁股。
“啊……混蛋……”安兰突然骂了一声,让大夫一下子愣住。
看到大夫瞪着自己的眼睛,安兰赶紧解释,“大夫,我骂他,都是他害我这样的……”
大夫摇摇头,这次没有多说话,“这是膏药,还有抹她脚底水泡的药膏……”
乔暮白扶着安兰坐好,赶紧过来取药,嘴里还一直说着谢谢。
临走的时候,安兰又趴在了乔暮白的背上,大夫拍了拍乔暮白的肩膀,“记得回去用热水给她捂脚,这样会好的更快一些……”
“好的,谢谢大夫”,乔暮白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回答。
乔暮白的脚刚迈出门,安兰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停一下……”
“什么事?”乔暮白问,肩膀上的疼因为大夫那一拍更加钻心,而且流出的血似乎已经粘到了衣服上。
“大夫,麻烦你给我拿一瓶药,就是抹伤口的”,安兰对大夫说。
“抹什么伤口?”大夫不知道他们哪里还有伤。
听到大夫问,安兰半低下头,然后指了指乔暮白的肩膀,“他被我咬伤了……”
她含糊不清的话,让大夫瞪大眼睛。
安兰看着大夫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清楚,“那个……他的肩膀被我咬破了,想让你看一下给抹点药……”
“原来是这样,那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大夫数落他们。
“你把我放下来,赶紧让大夫给你看看”,安兰对着乔暮白说。
“不用了,没事的”,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冰冷,连声音都没有温度。
安兰没有理会他的变脸,“什么不用了,你赶紧放我下来……”
“我说没事……”乔暮白态度坚决。
“乔暮白快放我下来,”安兰说这话的时候,乔暮白已经抬腿走了。
大夫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如果不严重,直接用刚才那瓶药膏就可以了……”
安兰听到了,然后转头给了大夫一个大大的笑脸。
乔暮白的倔强让安兰生气,所以回去的十几分钟的路上,她一直没有理他,不过她倒是稳稳的趴在他的背上,那种宽阔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踏实。
酒店的老板娘看到他们这样回来,还以为是两个人故意秀甜蜜,“小夫妻就是这样,女人耍脾气,男人一哄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