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乡村的闲暇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场雨之后,就是耕耘的好时机了。
把烦心事都抛在脑后的白遇岁就跟着陈渡下田去了,忙活起来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白修年说了几次之后完全没有效果也就闭上了嘴巴,只能让陈渡平时多注意点,自己也在吃的方面多下功夫。
争取不让两个劳动力累倒下了。
所幸空间里的果树都已经结果了,对于水果这个东西,白修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他们的热爱。自第一棵果树结果之后,陈家的屋子里上再也少不了透过果皮传入空气的清香,闻上一闻这味道仿佛是被喷上了纯天然的香水。
每回进屋,白修年就会忍不住多深呼吸几次,以此来慰藉许久没有吃过水果的身体。
按白修年的话来说,不吃水果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不得不说水果真是个好东西,除却第一次看见的惊奇和疑惑之外,陈渡和白遇岁竟然在吃了第一口之后就变成了忠实的水果粉丝,每天都要吃上一个。
无论是苹果抑或是梨子,抓在手里卡蹦卡蹦脆,三两下就解决了。
就连大富也贪恋上苹果的香脆,每天都想来上一两个。
把切成小块的苹果一块一块放入大富的嘴里,听着响在耳边的声音,白修年竟然觉得也挺享受,眼睛时不时望向院子里打开的门,最后一块苹果被舔着嘴巴的大富嚼完之后,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早就习惯两个人脚步声的白修年自然知道这个脚步声不是他们俩的其中一个,想必应该是谭阿麽或者是阿秀阿麽吧,平日里也就他们串门来得勤快些。
“白哥儿。”果不其然,林阿秀小跑着进了门,大富跳上前去迎接,小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欢乐,一边舔着嘴巴回味满嘴的苹果味,可是林阿秀显然没有心情与她亲热,着急地绕过缠在脚边的大富,又喊了一声:“白哥儿。”
“阿秀阿麽,这是怎么了?”瞧见对方额头上的汗,想必一路上都是跑过来的。“快进来喝口水。”
“我不喝了,白哥儿,就是我想问遇岁那房子你们现在要住吗?若是方便的话,我想……”林阿秀咬了咬嘴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虽是被休了的哥儿,以后注定是孤独一生的,但总归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是出了什么事吗?阿秀阿麽你先进来,外头晒。”把人牵进了屋,切了些梨放在桌子上,“阿秀阿麽你吃点梨,有什么事慢慢说。”
林阿秀自然没有心情吃,两只手交握在一块,微微低着头。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林阿秀就坐着牛大爷也就是他阿爹的牛车去镇上,自从买来的田被白修年租去当做鱼田之后,他也空出很多时间在照顾辣椒的时候把院子里种满菜,每隔一段时间就坐着阿爹的牛车去镇上摆个小摊把家里的菜拿去卖,虽然买菜的钱不多,但阿秀不是个闲得住的人。
牛大爷也不反对,忙碌了起来总归是不会有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活得也就精神点。
买完菜之后,抄近路回阿爹停牛车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遇见了一个……不可以说是好几个熟人。
“你们做什么!”几个下人模样的大汉正对着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而那个人林阿秀自然是认得的,唐家的子孙自然是要读书习字的,早在远儿几岁的时候唐家就请来一个教书先生,只是随着自己备受冷落,远儿自然也不再有机会摸上一摸课本。
教书先生姓喻名识渊,家中几代都是教书先生,在镇上也算是有些名气。
突然的相遇让林阿秀有些怔愣,喝退那些下人之后回想起上一次两人的见面还是一年之前。
林阿秀被休回家也有些时日了,但唐家的几个下人自然是认得林阿秀的,望着脚底下教训得差不多的人,也怕动静太大引来什么不必要的人,于是啐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喻先生,你没事吧?能站起来?”望着血肉模糊的人,林阿秀手有些发抖,他终究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但还惦记着念远还在身旁,一边让林念远闭上眼睛一边慌张地替人按住伤口。
“我没事,都是些小伤口,哼,他们可不敢下重手,唐家还是想要脸上的那一层皮的。”喻识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撑在墙壁上的手青筋暴起。
“你这样怎么能行,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馆看看吧。”想了想还是放开牵着林念远的手,搀扶着对方的手臂。
“不用了,唐家既然想对付我就不可能让我在镇上再待下去。”其实喻识渊没有说,在教训自己之前,那些人就已经把他的家给砸了,顺道搜刮完他身上的钱财,身上银钱一点都没有,哪能让林阿秀带他去医馆。
“那你去哪?这身上的伤也不能拖着啊,唉,你怎么惹上了唐家……”摇摇头,甩去不想回忆的过去,这几年唐家在镇上的势力越来越大,一般人自然不敢触他们的霉头,喻识渊一个手里整天抱着书本的人怎么会和他们有冲突……
深深地看了林阿秀一眼,喻识渊轻笑道:“我本迂腐,只是看不惯他们的一些为人处世的做法而已。”站在唐家门口大骂自然也不可能是一个迂腐书生做出来的事,毕竟写诗暗讽也需要对方能懂其中的意思,只是这些他都不想让对方知道,他也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气罢。
“唉。”林阿秀叹气,“你先跟我回村避一避风头吧,我阿爹赶着牛车来的,回村还能让村大夫瞧一瞧你的伤。”止住血之后伤口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怖,林阿秀自然知道唐家的手段,怎么说喻先生也帮过自己,在唐家不愿意支付远儿读书的银钱之后喻先生而然悉心教导远儿。
“那麻烦……你了。”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的人,只好抿着嘴巴点点头。
“叫我阿秀就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唐家院里的人了,没那么多讲究。”
牛车带着几人晃悠悠地来到百家村这个小村落,只是喻识渊的伤终究是被小瞧了,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发烧,请来村里的大夫瞧上一瞧,开了几副药就让人睡下了。
喻识渊休息的时候,牛大爷叫上林阿秀出来谈了谈,现在牛大爷对外只是称对方是故交的儿子,仅是这样若人还是要在村里待下去,怎么都不能待在他们家了,一个汉子住在被休了的哥儿家,外人会怎么传想一想就知道了。
想到其中关键的林阿秀吓了一跳,但也知道喻先生的难处,想起之前吴英住的屋子,无可奈何才来找白哥儿商量。
“喻先生之前对我和远儿有些恩惠,做人不能忘本,他现在这样我不能不帮他,所以只能来麻烦你了,不过我也不清楚他要住多久,所以银钱方面……”林阿秀还没说完,就被白修年出口打断了。
“阿秀阿麽你是在开玩笑嘛?前些天遇岁还哭花了脸让我不要让他走呢,他回来后一定很乐意把屋子让出去。”白修年摆摆手,那个不能叫做家的屋子承载了那个孩子多少的噩梦,自己自然不会让他回去。而借给阿秀阿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让遇岁安下心来,也能帮上阿秀阿麽的忙。
“白哥儿,这怎么行。”林阿秀急得站起来,他已经数不清得了白哥儿的多少帮助,自己渐渐好起来的生活和身体还有远儿越来越开朗的性格,都和他们有逃不开的原因,“喻先生是个读书人,性子倔,哪能让你们吃亏。”
“我说不用就不用,但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用,那喻先生不是读书的吗?那房子的租钱就用教遇岁读书识字来抵押吧,怎么样,我可不是个死心眼的人。若是对方有时间也可以拿些辣椒去种。”白修年眨眨眼睛,他早就有让白遇岁识字的打算,无奈近几个月是不可能了,再加上之前有吴英这个不确定因素在,现在好了,教书先生就在身旁,之前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林阿秀呆滞了一秒之后回过神来,这层关系他还真没想到,若是能这样解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点头,“那行,等他醒了我去和他商量一番,他好说话,一定会答应的,只是总归还是麻烦你们了。”
“阿秀阿麽你放心去吧,来,带上几个水果,陈渡在山上寻来的,让那喻先生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林阿秀也就不推脱了,爽快地接下了手里的水果,听说是山上寻的以为也不是稀罕玩意,于是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拿着就走了。
他还要回家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呢。
望着林阿秀远去的身影,白修年摸着下巴垂着脑袋和大富对视。
“大富,我觉得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刻意放低声音cos福尔摩斯,目光悠远深沉。
大富疑惑地歪着脑袋,似乎在等着对方揭晓谜底,模样十分可爱。
高深莫测地摩挲着下巴,瞳色加深,就在大富以为自家主人要放出什么豪言壮语的时候,白修年突然放下手叉在腰上并仰天大笑。
指着大富圆丢丢的肚子笑道:“大富,你越来越像个球了,圆鼓鼓的,怎么这么胖了你!”
大富并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个狗屁丨股。
“喂喂,大富你生气了吗?大富你真的生气了?好了,你不胖一点都不胖,只是肚子有点鼓……不会吧,你竟然能听懂我说的话?大富大富……”戳一戳大富圆滚滚的隐秘部位,白修年失笑。
偶尔逗一逗憨厚的大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特别是知道对方能够简单的听懂一些话语之后,白修年想过让大富如此聪明的原因大概就是空间里的溪水和诸多进了大富肚子里的空间里的作物了。
笑着追赶着大富玩闹这,白修年觉得自己突然真的回到十几岁的年纪,果然宠物是个很神奇的物种。
但此时大富内心:好烦!谁来把这个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