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委屈啊,妾身冤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桃花伸手拉着沈在野的衣袖,轻轻摇晃:“您说过不会让害妾身的人好过的,现在人就在这里呢,归根结底就是他害的妾身。您说,他不该死吗?”
沈在野皱眉,状似为难地看了梅照雪一眼。
梅夫人脸色不太好看,皱眉盯着姜桃花:“娘子最近得了宠,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还是知进退、守规矩的,今日怎么这般胡搅蛮缠?
当她乐意吗?桃花扁嘴,委屈地道:“若是跟以前一样,就得吞下这无数冤屈,那妾身宁可变一变,也得求爷做个主。”
“爷~”转头看向沈在野,桃花可怜兮兮地道:“当初您对妾身说过的,这一生一世都要好好保护妾身。有人犯我一寸,您还人一丈。如有违背,天打雷劈!这都是您说的啊。”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沈在野眯眼看她,这不要命的小丫头,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变着法咒他呢!
不过账也要等这事儿完了再算,他压下火气,点头道:“我说到做到。”
“爷!”梅照雪皱眉:“门房再怎么错了,也罪不至死,您若当真为了姜氏如此残忍,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我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了?”沈在野失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外头都说我是奸臣贼子,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做点坏事又怎么了?”
背后一凉,梅照雪脸都僵了,完全没想到姜氏在爷心里能有这么重的地位,竟然为了她完全失了以往的理性。
她是一早就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的,料想不会有多严重,才任由秦氏让门房不通禀临武院,结果怎么会……
“相爷,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啊!”见夫人要保不住自己了,门房连忙跪着上前两步,豁出去似的道:“奴才本来是打算通禀临武院的,结果……”
话不敢说完,他就看了梅照雪一眼。
梅照雪垂眸,袖子里的手紧握,心想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心里哪还有忠诚二字可言?她还不如养条狗!
“妾身替秦氏向爷道歉。”低下头,梅氏轻声道:“秦氏任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突然有这样的主意,妾身也没来得及拦住。”
“哦?”沈在野有些意外:“此事还跟秦氏有关?”梅氏叹息:“确切来说,这件事跟妾身本就没什么关系。门房来报信的时候,妾身正在休息,秦娘子在院子里,就顺手吩咐了下去。至于她怎么想的,妾身也不知道。后来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就没告诉爷。”
桃花咋舌,看着这面目平静的梅夫人,心里为秦氏捏了把汗。不声不响地就把责任全推给别人了,可怜秦氏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得硬生生背下这个锅。“既然不是夫人的过错,那也怪不到夫人头上。”收敛了心神,桃花笑道:“夫人温和,一向会为人着想,秦娘子本性善良,想必也没什么坏心。以妾身之见,也不要这门房的性命了,直接让他交接了手里的
事情,出府去吧。”
梅照雪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姜娘子方才不是还说想要他的命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妾身也愿意多积点德。”桃花靠在沈在野身边,低头朝他一笑:“况且咱们爷只是嘴硬,心却软,哪里会当真取人性命呢?”
一上来把惩罚说得严重,现在让一步,那门房反而觉得是受了恩了,连忙磕头行礼:“多谢姜娘子,多谢相爷!”
梅照雪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抿唇对沈在野道:“既然姜娘子大度,那秦氏的事……”
沈在野淡淡地道:“这次可以不追究,但如果有下次,再让我发现这府中有人动歪心思,那就是你这个当夫人的失职了。”
“妾身明白。”梅照雪颔首,起身道:“妾身这便先告退了,还要回去练习茶艺。”
“嗯。”沈在野点头,看着她退下去,挥手就让湛卢把跪着的门房也带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桃花站直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腰,皱眉嘀咕道:“夫人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的。”
“你还怕她不成?”沈在野轻笑,抬眼看她:“论聪明,她可不及你。”
“可论玩阴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扁扁嘴,桃花看着沈在野道:“要是之后出什么事,爷可得护着妾身。”
沈在野勾唇,伸手将她拎过来抱着,慢悠悠地道:“可不得护着你吗?要是不护着,就该天打雷劈了。”
背后一寒,桃花连忙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朝着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爷最好了!”
“一点也不好。”沈在野皮笑肉不笑:“有只小兔子说话不讨我喜欢,我正在想是清蒸的好还是红烧的好。”
“放它一命最好啊!”扭了扭身子,桃花嗲声嗲气地道:“小兔子那么可爱,您怎么忍心吃?”
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沈在野冷哼:“好好说话!”
“是!妾身的意思是,妾身帮了爷这么多忙,爷就宽宏大量,别跟妾身计较那些个只字片语的!”桃花严肃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少些计较,爷会长命百岁的!”
意思就是,跟她计较他就要短命了?沈在野又气又笑,抓着桃花的脸就是一阵揉捏:“说点好听的给爷听听?”
“爷英俊潇洒,是妾身见过的全大魏最好看的男人!”
眼里带笑,沈在野挑眉:“当真?”
“当真,因为妾身一共也没见过几个大魏男人。”
沈在野:“……”
湛卢处理了门房回来,就听见临武院里一阵惨叫,接着就是鸡飞狗跳的声音。
惊愕地趴在门边看了看,他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一向正经的自家主子,竟然放下身段在和姜娘子打闹!桃花死死抵着一把椅子,将沈在野隔远了一点:“妾身只是开个玩笑,您手下留情!”